如果有些國家因為富裕而沒有民主化,中國會走經濟發展的民主道路嗎?按理說卡塔爾、沙特等國的反例早就證偽了“收入決定民主”的理論,但實際上事實並不能證偽理論,因為相信這個理論的人還是很多的。了解波普爾“簡單證偽主義”的人可能會感到不解。為什麽事實實際上不能證偽違背事實的理論?人們怎麽能忽視這個事實呢?是的,我們能做什麽?現實就是這麽冷酷。波普的弟子拉卡托斯由此得出結論:“與幼稚的證偽主義相反,任何實驗、實驗報告、觀察陳述或充分證明的低級證偽假說都不能單獨導致證偽。在更好的理論出現之前,不會有證偽。”[1]
拉卡托斯說的是:因為事實滲透著理論,所以經驗不僅可以證偽理論,有時理論也證偽經驗(比如哥白尼的理論證偽了“太陽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的經驗);因此,只有將事實與新的替代理論相結合,舊的理論才能被證偽。那麽,有沒有壹種理論可以取代“收入決定民主”呢?當然,“政治文化決定民主”是比較突出的壹個。問題是,卡塔爾的反例,再加上“政治文化決定民主”的另類理論,為什麽“收入決定民主”沒有被證偽?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相信?
這就是本文要論證的觀點:波普爾的“簡單證偽主義”是錯誤的,拉卡托斯的“精致證偽主義”也是錯誤的,只有“葬禮證偽主義”是正確的。已故經濟學家薩繆爾森曾說,“科學是在壹個又壹個葬禮之後才取得進步的”。也就是說,無論事實多麽確鑿,無論替代理論多麽令人信服,只要相信舊理論的人還活著,舊理論就不可能被證偽。不是說“葬禮證偽主義”無情,而是現實就是這麽無情,“葬禮證偽主義”只是描述了“該死”的現實。
“葬禮證偽主義”表明,人是壹種“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的動物。有人願意相信復雜抽象的邏輯,有人願意相信簡單的形象(當然也有人相信權威,甚至權力,因為只有權力才能在葬禮前更無情地貫徹“真理”)。“政治文化決定民主”可能是對的,但要有壹個像“收入決定民主”這樣簡單可觀察的指標,就太復雜了。再說了,利比亞這樣的國家,雖然人均收入5000美元的時候還沒有民主化,現在不是已經開始了嗎?在預測能力大致相同的情況下,簡單的理論確實更有吸引力。但是,如果只是因為現實太復雜而導致理論復雜,那麽復雜理論在邏輯上是可以勝出的(比如亨廷頓的“多因素理論”)。然而,簡單理論的吸引力可能還有其他原因。“收入決定民主”的吸引力還有壹個重要原因:科學的外衣。
2、“經驗證據”的墮落:“工程思維”代替了“制度思維”
在過去壹個世紀的西方學術界,數學和統計學成功“入侵”了社會科學,而政治和經濟學則迅速成為數學和統計學的“奴隸”。很多西方政治經濟學家已經不能思考了,因為數學和統計學已經可以替他們進行科學思考了。當量化工具從“仆人”變成“主人”時,“洋八股”應運而生,量化工具和自由主義合成的“量化自由主義”成為學術研究的主流,整個西方社會科學在這種“西式科舉制度”中走上了封閉和退化的道路。
“計量自由主義”看到了人類語言的模糊性,於是試圖用“精確”的量化工具來彌補語言的缺陷。但語言在使用時並不試圖掩蓋自身的模糊性,而量化工具則披上“精確偽裝”,制造“科學假象”。如果說,當自然成為科學的對象時,量化工具可以達到某種精度,那麽當人類社會成為科學的對象時,人心和制度就會使量化工具的“精度”回到“語言模糊”的水平。
然而,很多人並不能意識到這壹點。事實上,科學壹起飛,人類的經驗證據就被簡化為數據經驗證據,邏輯經驗證據和直覺經驗證據被踢出了科學經驗證據的大門。但是,科學主義的泛濫是壹種思維方式。在社會科學中,思維方式的泛濫突出表現為“工程思維”對“系統思維”的替代,將“數據論證”排除在“邏輯論證”和“直觀論證”之外,只是“工程思維”的結果。
如果我們壹本正經地問,“民主是統計問題還是制度問題?”可能接近100%的人會回答:“民主的問題當然是制度的問題。”但是,在問答之後,有些人會
本能地、沒有自我意識地回到“統計問題”的思路上,繼續研究“人均收入決定民主”之類的“統計問題”。這是“工程思維”對“制度思維”的替代。不是壹個具體研究項目的問題,而是把人類社會看成壹個物理項目,把人看成非人類的思維方式問題。
人均收入與民主發展之間的數量對應關系是上世紀西方政治經濟學的重要“統計發現”,也是西方政治經濟學家“思想水平”迅速下降的典型反映。可惜的是,今天的中國,從思維方式到統計數據,都在不分青紅皂白地“洋為中用”,以科學的名義,把類似的“洋垃圾”當寶貝壹樣傳播。
問題是,人均收入和民主之間的“統計相關性”不會被自己思考,而是被人們和研究者自己思考。喜歡形象討厭抽象是人性的缺陷,人腦節省“運行成本”是必然的。但是,如果壹個研究者被統計數字的直觀形象所征服,他的抽象思維能力就會退化。事實證明(見下壹節),問題的關鍵點不是人均收入與民主的數量關系,而是人均收入與民主的因果關系,這不是數據問題,而是邏輯問題。發現人均收入和民主之間的數量關系是混淆民主分析的開始,而不是建立民主因果關系。
為什麽?因為“工程思維”會讓研究者把目光定格在“人均收入”和“民主指數”這兩個變量上,所有的問題都變成了這兩個變量的數據問題,數據應該有多長、多寬,如何在特定的時空範圍內找到數據。在這個過程中,壹個“制度問題”變成了壹個“技術問題”,“制度思維”迷失在“工程思維”中,理論家變成了技術人員,而科學的幻覺還在讓這種墮落充滿驕傲和滿足。近百年來,西方政治經濟學也因此在類似的過程中變成了“應用數學”,西方政治經濟學也因此變成了“應用統計學”,西方政治經濟學家也因此在思想的墮落中實現了精神的升華。
本來大學政治經濟系要聘請壹些數學家協助研究。事實上,每個政治經濟學家都開始浪費時間學習數學技術的細節。“工程思維”擠壓“制度思維”的結果就是政治經濟學家不懂得思考,教授變成了標準的加工者。人格水平的退化伴隨著道德水平的退化,因為在這種“科學”的氛圍下,壹旦數據缺失或“不聽話”,“政治經濟學技術人員”往往不得不“逼著數據招供”,要麽“處理”數據,要麽得出數據允許範圍的結論,於是統計和謊言就成了同義詞。“經驗證據”已經退化到了極點。
3、民主的制度邏輯與“數量極限”:十大問題的“統計相關性”
人均收入和民主指數是主觀的量化參考,但壹旦披上科學的外衣,兩者之間的“函數關系”就有了“精確的假象”。問題是,為什麽我們認為人均收入與民主指數的“統計相關性”是科學的?可以質疑的問題包括:
壹是“相關性”問題:人均收入與民主指數之間的“相關性”或“相關系數”有多可靠?
二是“樣本時間問題”:人均收入與民主指數“統計相關”。它的“樣本範圍”和“時間跨度”有多充分?
第三,“多元回歸”:除了人均收入,還有其他因素會影響民主指數嗎?問題壹定是“壹元回歸”嗎?是否存在“多元回歸”的可能性?
第四,“非線性問題”:人均收入與民主指數的“統計相關性”是否是比例上的線性關系?如果是不成比例、不成線性的“非線性關系”,“非線性回歸”可以轉化為“線性回歸”嗎?
第五,“負相關”問題:人均收入與民主指數是否可能不是“正相關”,而是“負相關”?有沒有可能人均收入的增加會導致民主程度的下降而不是增加?
第六,“中間變量問題”:有沒有其他的“中間變量”使得人均收入先影響“中間變量”,然後“中間變量”最後影響民主指數?
第七,“未知變量”的問題:是否有其他“未知變量”同時影響人均收入和民主指數,導致人均收入和民主指數之間存在虛假的“統計相關性”?
第八,“數據可用性”:“統計相關性”是可用數據的“統計相關性”。如果想要的數據根本不存在,“統計相關性”還有可能存在嗎?
第九,因果關系問題:相關不壹定意味著因果關系。從相關性到因果性的飛躍,靠的不是數據,而是邏輯和理論。
第十,“制度運行的問題”:專制的消亡和民主的建立,根本不意味著民主制度會正常運行,民主運行是信仰問題而不是人均收入問題。
這十個問題中,前幾個更多的是統計技術問題,後幾個更多的是制度邏輯問題。“收入決定民主”能否成立,不是統計技術,而是制度邏輯,是制度邏輯在引導和決定技術的運用。這是區分“政治經濟技師”和“政治經濟學家”的關鍵:“政治經濟技師”讓技術決定邏輯,“工程思維”決定“制度思維”,“政治經濟學家”則相反。
原因很簡單。“政治經濟學家”比“政治經濟技術人員”更了解“數量極限”。人是壹種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的動物,也就是說,他是壹種理性有限的情感動物,主觀感受是不斷變化的,無法量化的。現有的量化只能算是“技術允許時的近似表達”,技術上不可能的主觀量化是社會科學中的套路。
比如利比亞2010年的“人均收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是12000美元,按購買力平價是15000美元,利比亞自己的算法會不壹樣。不僅有匯率因素,還有通貨膨脹因素。收入的計算也忽略了黑市、灰市、家庭經濟等因素。如果是“政治文化”或者“幸福”這樣的變量,量化的問題就更大了。如何量化不同想法在不同地方的幸福感?如何量化100年前人們的幸福感?不能量化怎麽做相關性比較?
如果這是社會問題的本質,社會問題是否“科學”就不能以“是否有定量分析”為依據,否則政治經濟學家和哲學家就該歇業了。相反,定量分析必須建立在邏輯分析的基礎上,否則定量分析就會成為無水無樹的森林。在“收入決定民主”的問題上,如果十大問題中的任何壹個出了問題,“收入決定民主”的結論就會崩塌。邏輯點包括兩個方面:壹是未知變量的問題,二是數據可用性的問題。
很多人認為科學研究是“讓數據說話”的“實證”研究。不對。任何變量、任何數據的選擇,本身就是壹個“邏輯問題”。為什麽選擇這個變量而不是那個變量,為什麽選擇這個數據而不是那個數據,所有的決策都含有“理論意義”如果研究者熟悉相關理論和文獻,定量分析會更有針對性;如果研究者的頭腦是空的,那麽定量分析的結果也會帶來他可能不理解的“理論意義”。所以,最無意義或不確定的定量分析,往往是由“政治經濟技術人員”做出的,因為他們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知道自己在“理論地圖”上的位置,以至於即使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也認為自己發現並證明了人類社會最大的真理。而如果他們有幸發現了真相,也往往因為缺乏背景知識而棄之如糞土。當別人證實自己的發現時,就會知道“原來是這樣的”。
社會科學中“定量分析”的真正本質是,人們只能從可以量化的變量中確定變量之間的關系,人們必須忽略難以量化的變量的作用;人們只能從能找到數據的變量來確定變量之間的關系,人們必須忽略難以找到數據的變量的作用。因此,在“收入決定民主”的問題上,人們必然會把復雜的“民主因果關系問題”簡化為“手頭有數據的變量關系問題”,人們也必然會因為確定了“收入與民主的相關性”而忽略其他變量的邏輯思維,直到“政治經濟學家”指出“政治經濟技師”的錯誤。
社會科學“定量分析”的本質,就是“政治經濟學技術人員”熱衷的所謂“科學研究”的本質。當他們帶著科學的幻想去批判別人“非科學”的研究時,他們意識不到自己早已喪失了“研究的基本資格”。
與社會科學中定量分析的本質相反,社會科學中實證研究的本質是“實證數據”必須建立在“邏輯實證數據”的基礎上。沒有可靠的“邏輯實證數據”,任何“實證數據”都是空中樓閣。數據不會思考,但沈迷於數據傷害的是真正的思考。在“收入決定民主”的問題上,當“工程思維”壓倒“制度思維”時,對基本數字和結論的關註會壓倒對相關性、時間跨度和範圍廣度等細節的關註,發現真相的興奮最終會淹沒對“未知變量”和“數據可用性”的謹慎。
4、貧困理論和發展理論
“收入決定民主”的荒謬,其實可以從“工程思維”的機械推論中清晰地感知到。比如,既然收入決定民主,是不是應該等到人均收入提高了再搞民主?如果壓低工人待遇有利於經濟增長,那我們是否應該堅持壓低工人待遇,以保證經濟增長和民主的早日到來?當然,“制度思維”的思路完全不同:想要民主的人要等到人均收入提高了?他們會接受“壓低勞動者待遇”嗎?他們會為了滿足妳的“工程思維”而放棄自己的現實利益嗎?
為了進壹步說明收入與民主的關系是“理論活動”而不是“技術活動”,我們可以簡單回顧壹下下面的相關文獻。
約瑟夫·熊彼特是最早提出現代民主與市場資本主義相伴而生的學者之壹,丹尼爾·勒納也提出了城市化帶動現代化和民主化的觀點。但是,人均收入決定了民主的發展。最著名的是西摩·利普塞特(Seymour Lipset)在1959中根據歐洲和拉丁美洲的數據提出的“現代化假說”:經濟發展水平越高,壹個國家越有可能實現和鞏固民主。但這個“現代化假說”在時間跨度和範圍上都有明顯的問題,後來被證明根本經不起推敲。
第壹種是人們觀察到的完全相反的例子,即當經濟發展加速時,民主程度下降,而當民主程度增加時,經濟發展變慢。這壹發現的致命點在於對“現代化假說”中隱含的“線性歷史觀”的懷疑:通往民主的道路是否只有壹條?
第二,經濟發展可能產生有利於民主發展的因素,如通過提高教育水平改變觀念、形成穩定的中產階級、機會多元化和社會多元化等。,但另壹方面,經濟發展也會通過刺激預期和增加參與而導致動蕩。亨廷頓在《變革社會中的政治秩序》65438-0968中提出,恢復政治秩序的要求也可能使收入增加過程中的民主發展停頓或倒退。
第三,羅斯托在1970的《民主轉型》壹文中,直言不諱地認為“現代化假說”把相關性錯當成了因果關系。他提出民主化的階段分析,認為民主本身不能解決民族團結問題,民族團結恰恰相反是實現民主的前提;民主可能是政治沖突和政治僵局的結果,是政治精英的有意選擇。因此,經濟發展不壹定會導致民主的發展,也不壹定會緩解社會矛盾。
第四,羅伯特?達爾在1971的《多頭政權》壹書中明確指出,人均收入與民主發展之間存在“非線性關系”:當壹個社會的人均收入低於壹定範圍時,實現民主的可能性極低,而當其進入這個特定範圍時,民主發展的可能性最大。當超過這個範圍時,平均收入和民主發展就變得無關緊要了。亨廷頓在第三波1991中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認為這個具體區間大致在GDP1000美元和人均GDP 5000美元(按1980美元計算)之間,呈N型曲線關系。
亨廷頓還認為,五次變革在第三次民主浪潮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它們分別是:政治權力和政治成就合法性的深化、擴大了中產階級的全球經濟增長、天主教會教義和活動的顯著變化、對外政策的變化以及滾雪球式的示範作用。他還指出,每壹個國家或所有國家的民主發展都不能用單壹因素來解釋,這些因素的組合在不同的浪潮、階段和國家會有所不同。
第五,羅伯特·巴羅在1994的文章《經濟增長的決定因素》對民主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做了統計分析(涉及1960-1990的1000個國家),得出結論:經濟增長會增加實現民主的可能性,但人均收入與民主發展沒有關系。巴羅的結論讓“收入和民主互為因果”的說法變得極其蒼白(見本書第七章)。
第六,亞當?普沃斯基在2000年出版的《民主與發展》壹書中認為,民主可以出現在任何經濟發展水平上,唯壹的區別是民主在更富裕的國家生存的概率更高。但是高人均收入並不壹定意味著民主。最突出的例子是新加坡(當然還有卡塔爾)。
最後是美國政治經濟學新秀達倫·阿西莫格魯(Darren Asimoglu),他在2007年寫了《重估現代化假說》[2]。Asimoglu使用了從65,438+0,875到2000年的跨國數據。與他人完全不同的是,他考慮了其他影響人均收入和民主指數的歷史因素,這些因素被人們忽略為“特定國家的穩定的歷史因素”。他發現,壹旦控制了這些因素的“確定性影響”,人均收入與民主發展就沒有關系,教育水平與民主發展也沒有關系(這就是我所說的不同於“工程思維”的“制度思維”)。
阿西莫格魯的背景“制度理論”是,歷史的政治制度和資源配置決定了壹個社會當前的權力分配,而權力分配又決定了當前的經濟制度和未來政治制度的演變(包括他著名的“雙模式殖民理論”)。經濟發展的狀況是由現行的經濟制度(包括產權和機會平等)決定的。政治與經濟的密切關系不是“現代化假說”所能描述的,而是他所認為的“聯合假說”:在歷史的某些關鍵時刻,在特定制度條件的影響下,壹些國家走向了民主和發展,而另壹些國家則走向了專制和停滯。在本書第六章,我對阿西莫格魯“民主有利於經濟發展”的分析提出了批評,但他“經濟發展促進民主”的結論仍然成立。
5,走向“制度思維”
“收入決定民主”的理論發展史表明,當“工程思維”取代“制度思維”時,結果是思想混亂和理論倒退;當“制度思維”恢復後,現實就會恢復邏輯說服力。
常識可以看出,在某壹點上,經濟越發達,民主程度越高;隨著世界經濟的發展,民主國家的數量也在增加,每壹波民主的興衰似乎都與世界的整體經濟水平有關。“工程思維”的研究給了這些常識壹種“科學錯覺”,只有“制度思維”才能通過類似於“十問”的思維給現實壹種“邏輯秩序”。
人性的缺陷使人容易偏向形象和新奇。“人均收入高的地方,民主程度高”和“冰淇淋消費高的地方,犯罪率低”壹樣熱鬧,但這些統計結論都是錯誤的,只能吸引有“工程思維”的人。“制度思維”提醒我們,民主發展其實是由制度文化決定的,高冰淇淋消費其實只是高收入的反映。統計學可以找到“相關性”,但只有理論才能確定“因果”。卡塔爾能不能民主化,中國能不能民主化,與人均收入無關。
簡潔的理論也許是美好的,但人們不得不警惕其中可能包含的“反智傾向”,因為“解釋力”是美好理論的要素,“簡潔”不能以犧牲“解釋力”(“反奧卡姆剃刀原理”)為代價,否則結果只能是“垃圾進,垃圾出”。
沈迷於“數量分析師”往往期望數量關系能表達所有邏輯,以至於往往無法用文字表達基本邏輯。如果現實很復雜,但人們總是期望用簡單的理論來解釋,這其實是人類退化的壹種表現。真理是簡單的,但簡單的真理在深邃的智慧之光下閃耀著它簡單的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