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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辰的幾篇文章。

敬夏娃

夏娃:

從2006年8月到現在已經壹年多了。然而,我仍然記得妳。

還記得杭州到南寧的K402次列車嗎?車12。就是在那個狹窄的車廂裏,我遇見了妳,然後32個小時後,我們分手了。從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這是我第壹次長途旅行。17歲的時候,背著包走遍了廣西和越南北部。直到今天,我仍然清楚地記得那段記憶。我總是記得我曾經走過的地方。陽朔。南寧。北海。潿洲島。河內。等壹下。

伊芙,我喜歡潿洲島。

因為臺風,我在北海等了三天才買到去潿洲島的票。在潿洲島,我住在漁民開的招待所裏。價格出奇的便宜,但是房間很幹凈。每天晚上,我都會和島上的居民壹起在碼頭上等待漁船的歸來。

我每天都去潿洲島的天主教堂。島民喜歡在早上做禮拜。該教堂由法國傳教士於65438年至09年在20世紀60年代建造。這是壹座漂亮的哥特式建築。壹百多年了,依然高大莊嚴。

我也喜歡晚上壹個人出去走走。晚上看島。會問老板娘借個手電筒,然後壹個人在沙灘上走。我能聽到的只有海浪的聲音。我會獨自坐在礁石上,看著燈塔發出的光和遠處模糊的漁船。有時候回來看到老板娘在樓下看電視,我會拿個板凳和她壹起看。有線電視只有壹個頻道,廣西電視臺。在夜晚的早些時候,日本的愛情電影正在上映。

伊芙,不知道妳去了陽朔沒有。

我喜歡那裏。我喜歡西街。我喜歡西街的酒吧和鬼魂。那些鬼,有的結伴而行,有的帶著厚厚的遊記獨自離開自己富裕的國家,從壹個國家到另壹個國家。

在《SOLO》中,我遇到了壹個瘦瘦的英國女孩。她利用假期去旅行。去過東南亞六國,前天剛離開越南去陽朔。她說她要去北方,去西藏,然後去尼泊爾。

在陽朔的那些日子。白天睡酒店。晚上出來。妳知道,西街的夜晚永遠不會結束。到了半夜才真正變成了鬼的天堂。在那些酒吧裏,迪斯科舞曲常常在午夜開始。鬼聚在壹起,在中央舞池跳舞。

街上還掛著紅燈籠,壹排排,散發著暖色。幾個加拿大人在露天擺桌子,壹起喝啤酒。經常要等到變白了才離開酒吧回酒店。有時候,我睡不著。我和住在隔壁的日本男孩在走廊裏抽越南煙。

妳記得我們的會面嗎?

那時,我看見妳也背著日光的登山包。我們共用壹個鋪位。我是中鋪。妳是上鋪。火車開動後,妳從上鋪探出頭來,笑著問我,妳要去南寧讀書嗎?這是妳對我說的第壹句話。

不。我說。這是壹次旅行。

後來和妳聊天才知道妳也是杭州人。在北京某大學讀書。1年後,我將去法國留學。我也是壹個人旅行。目的地也是廣西。

火車的臥鋪是幹凈的。空調是滿的。大多數時候,我只是把身體裹在被子裏,在狹小的空間裏半睡半醒。偶爾聽聽音樂。在筆記本上記錄壹些單詞。或者,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小說。餓的時候會從背包裏摸索出牛肉幹來吃。火車停下來的時候,我也會睜開眼睛。拉開窗簾,看著站內模糊而溫暖的燈光。

無聊的時候也交換手機玩遊戲。我看到了妳手機裏的照片。大部分是壹個叫洋子的男孩的照片。是妳喜歡的男生嗎?肯定是。

否則,妳怎麽能在他吃面條的時候給他拍照呢?

不然怎麽會用妳們倆的照片做背景呢?

否則,妳怎麽會在壹張照片下留言,洋子,雖然分開了,我還是沒辦法忘記妳。

伊芙,也許我們都帶著回憶旅行。也希望那些想忘記的記憶,在路上壹點壹點的丟失。

夏娃,記得嗎,在深夜的火車裏,我們從第壹節車廂走到最後壹節車廂。

大部分都是硬座車廂。硬座車廂的地板又臟又滑,瓜子、塑料瓶、報紙散落壹地。車廂裏總有壹股酸味。硬座車晚上不關燈,白色節能燈通宵亮著,燈光太亮太刺眼,很多人眼睛累的睡不著。

大部分都是在城市打工謀生的人。他們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三三兩兩組成了壹個小團體,他們都喜歡在半夜聊天。我們和他們坐在壹起,聽他們談論他們家鄉發生的事情以及他們在城市謀生的經歷。

火車進站時,妳總是叫醒我。對我說,我們去車站走走吧。我總是恍惚地輕聲回答妳,然後從臥鋪上爬下來,摸黑在地板上摸索帆布鞋。

深夜,火車駛進了南方壹個破舊的車站。我和妳壹起跳下火車。車站裏的空氣又熱又悶。只有幾個人開始上火車。食堂也關門了。乘務員打著手電筒在站臺上打瞌睡。

我看見妳在車站跑,沿著鐵軌壹直往前跑。

我現在高三了。把頭發剪成最常見的平頭。每天穿著校服早出晚歸。沒有多余的時間壹個人旅行。高二期末考試後學校就開始上課了。在悶熱的教室裏,我和很多孩子壹樣,奮力做操,讓成績壹點壹點往上爬。

然而,我的抽屜裏仍然塞滿了撕碎的旅行書籍。上完最後壹節課,等全班同學都去吃飯了,我就拿出來壹頁壹頁的翻。心裏莫名的難過。

伊芙,我不覺得妳是個特別漂亮的女孩。不知道妳聽到這句話會不會生氣。

但是妳和很多女生不壹樣。我們學校的漂亮女孩每周都去高級發廊做頭發。我喜歡用日本品牌的化妝品。當妳在陽光下,妳會尖叫。而妳,妳的頭發通常是松散的,或者用普通的橡皮筋紮起來。穿便宜的帆布鞋。背壹個比妳高壹頭的大包。

這大概是真的。值得銘記的真相。

但是,伊芙,我們會情不自禁地忘記很多事情。就像現在,我好像記不起妳長什麽樣了。但是,我壹直記得妳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句話。

後來老師對我失望了,說我是個沒救了的孩子。父母看著自己的成績單,黯然失色。我會在寫到深夜突然發現堅持不住的時候想起妳。想想妳說的話。

即使是這麽平淡的壹句話,我卻找到了堅持下去的理由。

謝謝妳伊芙。

我打算給妳寫信,因為不久前,我碰巧在電話簿上看到了妳的名字。可打過去,那個號碼已經不存在了。可能就像妳之前說的,妳壹直在法國留學。雖然,我知道,這封信到不了妳手裏,但我還是固執地寫了。就像我曾經倔強的旅行。固執地讓自己不再想妳。

我想知道妳是否已經忘記了在旅途中路過的那個男孩。我曾經和妳壹起在火車上煮面條。我們在壹個小空間裏壹起度過了32個小時。我告訴過妳他要進北京電影學院。寫出世界上最好的劇本。

伊芙,妳還記得我嗎?

只是我太懷念了。我想念妳在車站跑步的樣子。我懷念我們關於旅行的無休止的討論。我甚至懷念我們深夜在那個叫理塘的小站裏的離別。走上自己的路。

沒有告別。只有妳離開時的微笑。在車站昏暗的燈光和夜晚陌生人的氣味中綻放。

陳辰2007年6月5438+065438+10月。

噪音嘶啞。

之後這輩子就為愛與恨而奔跑。

我想對他和她說,妳看,開始下雨了。

1.

今年二月我要去北京。

下午12買的火車票。父親開車送我去火車站。壹路上,我們都保持沈默,壹言不發。我插上耳機,轉過頭,看著昏暗的燈光在高架橋下爬行。

想起前幾天和他們的爭吵。想起我媽對我說,去北京吧!妳只是想玩!妳就是停不下來!突然什麽都不想解釋了,只是裝作漫不經心的收拾行李。但沈悶的氣氛似乎令人窒息。空氣好像被吸幹了,幹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事實上,我知道他們只是擔心和懷疑我。沒有惡意。

然而,他們大概不知道我有多難過。甚至癱瘓。

到了火車站,父親默默地走在前面。我背著壹個大包跟著他。我看到他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我背上沈重的包,走路有點搖搖晃晃,好像要說什麽,但壹直沒說話。

因為大雪,大量返回城市或回家過年的農民工滯留在火車站。充滿這種危險感的混亂氣氛讓人感到莫名的緊張。父親用嚴肅的語氣告訴我,千萬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如果有人給妳吃的,那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如果它們困擾著妳,那就勇往直前,不要回頭。

憑票進入候車室。父親被攔在等候室外面。我對他說,妳去吧。他停頓了壹下,看起來有點猶豫。但還是對我耳語,那我先走了。

但是過了很久,當我不經意向候車室外望去的時候,我看到父親壹直站在那裏。壹直往裏面看。

2.

北京是壹個開放而冷漠的城市。晚上7點以後,商店開始陸續關門。不像很多大城市,它是壹座沈睡的城市。

這樣壹座半夜閉眼的城市。走在裏面,人與人之間,人與城市之間,總有壹種距離感。好像真的無法靠近這座城市。但這種不可接近,讓妳感到安靜和安全。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那種疏離感。

只是那幾天的風真的大到讓人有些頭疼。

住在雍和宮附近的國際青年旅社。12房間。壹屋子背著大包的鬼魂。有的看起來很冷漠,有的很熱情,會主動過來和我聊天。他們壹直走,路如浮萍。不穩定。每當他們背著幾十公斤的旅行包跟我說“Byebye”的時候,心裏總有壹點失落。

早上5點起床。然後搭5號線地鐵。然後轉367路到北京電影學院。早上地鐵站人很少。冰冷的風經常從鐵路深處吹來,吹幹頭發。我嚼著裹著圍巾的幹面包,艱難地咽下開水。

考完試經常在北影轉悠。那天我偶然走進了北京電影制片廠。裏面有高大的白楊。伸向北方的天空。看到壹個看起來像大倉庫的工作室。外面停著很多吉普車,裏面有劇組在拍攝。我看到壹大群工作人員圍著擋光板和機器坐著吃盒飯。

其實我早就有了想和劇組壹起跑跑步的想法,哪怕是跑龍套。

呵呵,不知道妳會不會笑話我。

最可怕的其實是看復試名單。成千上萬的人擠在壹堵墻前,等待名單公布。我被擠在人群中。我聽到後面壹個女生說,多殘忍啊。看著壹點壹點貼上來的名單,如果妳沒有考上,就意味著妳的希望壹點壹點破滅。有人嘲笑她。但是我感覺,這個時候,大家都害怕了。

工作人員壹點壹點的貼出名單。我身後的人群開始向前湧動。我踮起腳尖,沿著準考證號摸索。

當我看到結果的時候,我緊緊地抓住我的褲子。我看到了我的準考證號。

3.

在青旅,我遇到了很多和我壹樣來北京考藝考的孩子。沒有時間開始了。在北京陪他們玩就行了。

那天,我們去了四環外的798藝術工廠。798年以前,它是蘇聯和朱敏國家幫助中國時建造的大型工廠。後來就廢棄了。因為那些廢棄的工廠和倉庫逐漸被藝術家使用。我們在798看了很多藝術展,還有影像藝術展。我見過很多專心創作個性鮮明卻又真誠善良的藝術家。還有滿墻五顏六色的塗鴉。

我們都喜歡那裏。於是壹個孩子說,以後我們在798租房吧。然後開個工作室,壹起做雜誌或者設計賺錢。然後我們就真的分了。做美術設計的。某某人寫手稿。規劃也是如此。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北方寬闊的夕陽漸漸遮住了他的臉。

嘿。我們不知道小時代。

有了考試成績,很多孩子因為沒有進入二本考試,帶著復雜的心情回家了。最後只剩下我和水水,直到最後三次嘗試。水水是廣東的。她壹個人來到北京開辦中國傳媒大學。她每天在網上花五元錢。只是為了看天氣預報。她從未見過雪。

大多數時候,我和她在壹起。我們壹起坐在西單廣場中心的石凳上,看著周圍像洪水壹樣退去的灰色人群。我們去了南鑼鼓巷,買了很多手工書。我們站在五道口的路中間,看著石林在我們周圍升起。我們默默的從東直門坐地鐵到西直門。

這樣的友誼平淡卻深刻。

酒店壹樓的酒館晚上不打烊。我和水水經常在紅沙發上通宵復習,偶爾聊天。鬼在竊竊私語英文原版DVD。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晚上,我們談到了死亡。

她說她那年大壹。期末考試快到了,媽媽突然打電話來。說爸爸出事了。告訴她馬上去醫院。但是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我父親已經去世了。

在高速公路上翻車的是她父親的公交車。車上有七個人,只有她爸爸不見了。

為什麽?她說。這為什麽不公平?

突然想起半夜接到父親的電話。他告訴我妳媽媽這幾天晚上睡不好。太擔心妳了。讓我再給妳卡裏的錢。我告訴過妳不要保存它。還有,把衣服都拿回家洗。

4.

那天,水水興奮地告訴我,明天下午會下雪。所以那天下午,我和她壹起去了後海。

我們裹著圍巾坐在後海湖邊冰冷的石凳上,看著結了厚厚壹層冰的後海。有人在湖上滑冰。人們三三兩兩地在冰上行走。我瞇起眼睛,擡頭看見北方遼闊的天空。燦爛的陽光微微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推開水水的手,對她說,我們走吧。

她沈默了。然後我看到她跨過欄桿,走向後海中心。

那天,她站在湖中央。我的腿很冷,不停地跺腳。我用圍巾包住半張臉,以抵禦北方幹燥寒冷的風。

她突然說,那壹年,她摸了父親的身體。他的身體很冷。太難了。

生命似乎從未存在過。但是她很不情願。

5.

在昏暗的夕陽下,這座城市變成了壹艘船。離開斑駁的大海。

嘶啞的聲音悄悄地沈入湖底。

6.

離開北京那天,合水最後壹次去後海。

壹路上,她壹言不發。我問她是否不開心。她說,妳今晚就要走了,我真的是壹個人。我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心裏卻莫名的難過。

我們去購物,我們去煙草袋斜街購物。我買了許多破舊但便宜的英語光盤。還有胡同文化的明信片。路過壹家藏族小裝飾店時,水水堅持要進去看看。

商店裏出售各種各樣的藏族飾品。熱情善良的藏族姑娘過來說“紮西得勒”,然後介紹各種藏族飾品。

水水對壹個願望箱感興趣。藏銀做的小盒子,可以掛在脖子上。然而,有壹個巧妙的機制可以打開盒子,把經文放在裏面。藏族姑娘說,妳可以把願望寫在那張經書紙上。第二天早上起來,只要默默祈禱,願望就會實現。

水水問我要不要買壹個。我對她搖搖頭。

藏族姑娘把她帶到神像前,默默為她祈禱。她說,姑娘,上帝會感動妳的願望。

臨走的時候,我笑著問水水,妳是不是在經卷上寫了妳會考上中國傳媒大學?

她停頓了壹下,低聲說,是的。

我們又去了北海公園。北海湖上的冰開始融化,這就像是北京最冷的壹天。我看到水冷得發抖。我戴上圍巾,在寒風中緊緊地裹住她赤裸的脖子。

沒有參觀公園裏的寺廟和建築。沿著北海漫步就可以了。快到南出口的時候,水水突然說:陳,我可以給妳拍張照嗎?所以我停下來了。

那是那個冬天我在北京的唯壹壹張照片。背景中,北海公園已經融化了半個湖。還有白塔。我的臉凍得有點紅。我半瞇著幹澀的眼睛,生怕眼淚會毫無防備地掉下來。

晚上,水水會帶我去火車站。走到地鐵口,我揮揮手,對她說,妳還是回去吧。外面太冷了。她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小聲說,好吧。妳快進去。

地鐵站裏幾乎沒有人。我背著壹個沈重的旅行包,在等著即將到來的火車。我的肩膀疼。突然想到,在很多個深夜,我想撥通他們的電話,告訴他們壹路上所有的委屈、驚喜和迷茫。可以拿起電話,卻沒有勇氣按下按鈕。

但是對於北京,對於我在北京遇到的人,我是真的有感情的。我很難過,也很惆悵地離開了。

但我知道我要去哪裏。就像我知道為什麽要去北京見他們壹樣。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記得,在經歷了疲憊和無聊的成長後,他們是那麽執著地接近自己的夢想。好在我壹直在堅持,選擇了無悔的人生。

7.

三月底。距離高考還有70多天,學校裏櫻花盛開。像壹場盛大而不敗的表演。北京壹直沒下的雪終於下了。

我站在櫻花樹下,打開了水水寄給我的包裹。

壹樓打開後,我驚訝地發現了水水在藏式珠寶店買的藏銀做的祈禱盒。我摸索到這裏,打開了小開關。打開了經文紙。

我很驚訝。陌生的藏語背後,是稚嫩的字跡。

希望那個和我壹起去後海的男生永遠幸福。

有花瓣隨著三月的暖風緩緩飄落。無聲地落在經文紙上。

摸了摸沒有口袋的褲子,不知道手該往哪裏放。

聲音噪音

每壹條路,我自己走。

1.

住在河內的壹家小旅館裏。

離酒店不遠,有壹個小市場。太陽還沒出現,就開始在潮濕悶熱的空氣中發出聲響。各種攤位店鋪依次排開。像迷宮壹樣。只有那些騎摩托車的人還能快速從容地穿行其中。鬼們壹邊擦汗,壹邊和賣火龍果的小販討價還價。

我每天晚上都回到市場。拖著人字拖戴著耳機。平時買那些便宜的熱帶水果,越南煙。壹塊錢的盜版LP我也會關註。

也有無聊的時候。壹個人在壹個小旅館房間裏。天很熱,壹直出汗,也沒人說話。看電視,大部分都是英語節目,有些沒有字母。平時下樓和那些奇怪的鬼說話。酒店的老板娘很熱情,英語也不錯。當我離開的時候,她已經可以用簡單的中文和我說話了。這大部分歸功於我。

每天睡壹小段時間。因為河內時間淩晨4點左右,我無法回去睡覺。

街道兩旁的擴音器開始播放新聞。委婉的越南語常被誤認為是粵語。或者,播放越南語歌曲。越南歌曲很極端。有的極為委婉,有的慷慨激昂。可能是壹首關於越南戰爭的歌。

摩托車的聲音像波浪壹樣傳來。這樣的聲音會持續壹整天。偶爾可以看到本田車突然在街上穿行。汽車的發動機聲沒有摩托車的突突聲那麽霸道。所以在越南的大街小巷,通常都能看到汽車給摩托車讓路的場景。

在河內的這段時間,我壹直在尋找屬於河內的聲音。或者,是屬於夏天的聲音。混亂的噪音是什麽。或者下午安靜的巷子裏樹葉蒸發的聲音。

似乎每壹個聲音都屬於河內。他們都那麽純潔。沒有雜誌。都是真的。

2.

今年2月,我在上海的時候,上海正遭受著百年不遇的大雪。

公共汽車上開始傳出大雪的消息。火車站的直流乘客數量持續上升。掃雪車在已經擁擠的街道上來回穿梭。

我住在福州路的老船長青年旅舍。打開窗戶,可以看到黃浦江對岸模糊的石林。

晚上,鬼魂開始壹個接壹個地回到他們的房間。平時不睡覺,聚在壹起討論上海的惡劣天氣和接下來的行程。直到將近淩晨兩點,他們才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覺。

我可以睡在床上,有壹個小窗戶。半夜,房間裏暖氣開足了,我就打開小窗透透氣。

裹著被子,看著窗外。外面還下著大雪。燈光稀少。偶爾會有行人裹著圍巾匆匆而過。路人的影子在深雪中隱約可見。原來這樣黑暗的雪影,詭異的寂靜,在上海也能感受到道德。那種安靜,就像北歐的壹個小鎮。

如果說“孤獨”這個詞很矯情。那麽,壹個人在異鄉旅行,必然有孤獨和無奈。深夜突然肚子疼。在黑暗中摸索著穿衣服,不開燈,怕吵醒熟睡的鬼。然後包壹條圍巾。拿著鑰匙輕輕走出門去便利店買藥丸。

運動鞋踩在雪地上的聲音。便利店進門時“丁咚”的聲音。黃浦江對岸模糊的汽笛聲。妳輕微的呼吸聲。這個鐘在淩晨3點報時。

那些聲音漸漸融入了上海繁華、安靜、喧鬧的雪夜。沒有回音。

3.

妳做過這樣的實驗嗎?把壹次性紙杯放在耳朵上,就能聽到大海的聲音。

在潿洲島,住在海邊的漁民經營著家庭旅館。打開窗戶,可以看到樓下的銀色沙雕。白天太陽太強,通常什麽都不做。在酒店看電視,或者,躺在床上,看阿加莎推理小說,誰壹直陪著我。只是偶爾出門,去樓下的小市場買壹大瓶礦泉水,便宜的香蕉,還有五毛錢沒吃過的冰激淩。就這樣,壹天在恍惚中過去了。

通常在晚上,我帶著相機和鑰匙出門。去碼頭買新鮮便宜的海鮮。然後拿給酒店老板娘,讓她自己燒。只收五個加工費。

然後去海邊吹。海灘上幾乎沒有人。只有壹天,廣州來了壹大群大學生。帶了煙花到海邊燃放。淡淡的火星沖天而起,綻放成隨風搖曳的花朵。

我看見他們尖叫著奔跑。那些聲音讓這個安靜的小島變得嘈雜。

島上有教堂。天主教堂在島上的唐生村。摩托車開了二十多分鐘才到。壹路上都是香蕉林。島上許多人以種植香蕉為生。還有天然的巨型仙人掌。壹大塊,壹大塊。它們都棲息在用珊瑚石鋪成的小徑上。

這座教堂非常大。很有尊嚴。暗淡的顏色。尖頂。馬車夫說,這是法國傳教士修建的教堂。材料是島上的珊瑚石和土壤。但是幾百年過去了,暴雨臺風不計其數。還是不跌。這大概是上帝的賜福吧。

教堂前面有壹座聖母瑪利亞的雕像,後面有長長的木椅。當我走進教堂時,我看到了我周圍的彩色玻璃。聞到教堂裏的濕氣。

城仔村還有壹座聖母教堂,離天主教堂不遠。規模不小。但是,很少有人參與其中。四周雜草叢生。沒有人照看和清理它。從很多年前開始,它就被廢棄了。遊客不會去那裏。司機告訴我,島上的人死了,會把屍體放在聖母院。過了壹夜,然後埋在地下。

聖母院是島上居民遲早要去的地方。

告訴我,有這樣的魔法嗎?妳可以把這些聲音折疊起來封存起來。

-夜晚沙灘上漂浮的海浪聲。海風吹進灌木叢的聲音。運動鞋踩在布滿碎珊瑚的小徑上的聲音。壹名男子用相機拍下了日落的哢噠聲。坐在教堂破舊的木凳上的摩擦聲。燈塔照亮的海上夜航船只的聲音。

那些不朽的聲音。它屬於潿洲島。屬於必須記住的。

4.

京西峽谷石頭滾進山谷的聲音。越南無名小鎮的教堂鐘聲。鬼有不同的英語發音。不同城市地鐵站不同站名。

每個聲音都是壹個小標記。他們讓記憶變得清晰。

而旅途只是壹個追逐聲音的過程。

希望樓主給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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