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與福建同時,南洋下屬的江南制造局於9月1875日推出了自制的蚊香船。這艘名為“金甌”號的戰艦橫空出世,可以看作是中國軍事技術人員密切關註當時世界艦船發展趨勢的結果。這艘戰艦排水量不大,只有200噸,長31.7米,寬6.2米,吃水2.06米,主機功率304馬力,航速10節,1克虜伯炮尾,170毫米,乍壹看這艘戰艦使用的是當時的各種炮尾。但“金甌”實際上是世界上第壹艘裝甲蚊艦(或近海防禦裝甲艦)。在這艘蚊艦上,中國的工程技術人員率先引用了帶裝甲的水線設計。該戰艦沿水線裝備了2 3/4英寸裝甲,比歐洲第壹艘裝甲蚊艦德國的wespe還要早。在戰艦的主甲板上有壹座2 3/8英寸裝甲的炮塔。炮塔也參考了西方地面井炮的設計思路。通過壹套液壓裝置,裝彈時將火炮下放入艙中,裝彈後將火炮吊入炮塔中,非常方便。此外,“金甌”艦還在艦首加裝了撞角。“船頭有壹根鐵棒,直伸出船外,像獨角獸的角”,這是蚊船發展史上的又壹創舉。這艘不起眼的戰艦,實際上采用了遙遙領先於世界的設計思想,可以算是新技術的試驗平臺。誕生之初,震驚西方世界,認為其“輝煌可觀”。德國維斯佩號戰艦的設計靈感很有可能來自中國的“黃金歐”。如果這壹點能夠得到證實,那麽“黃金歐”將包括“靜園”。但這艘造價只有6.3萬兩白銀的戰艦,大概是因為體積小,在國內並沒有引起太多關註。北洋的蚊船回國後,南洋大臣沈葆楨上書李鴻章,請求調撥西方制造的1和2只蚊船。
最後連英國人也來湊熱鬧了。1878年5月24日中午,英國駐天津領事館內的空氣異常凝重。應英國人的邀請,李鴻章前來赴宴,卻發現領事館餐廳裏只有領事和三名英國海軍軍官。受克裏米亞戰爭影響,英國擔心俄國會利用其地理位置在中國水域攻擊英國船只。為了加強其在遠東的海軍力量,與李鴻章進行了談判。希望把“龍船”和“飛庭”軍艦全部買回,加入皇家海軍保衛香港和新加坡。考慮到國內海防建設剛剛起步,四艘蚊船不夠自己用,李鴻章斷然拒絕。也可以看出,蚊艇在當時各國海軍中還是壹種利器。英國領事曾坦率地說,“這種類型的炮艦...最有效的是保衛自己的海口作為對付裝甲車的水炮臺”。
四艘新蚊船回國後,從南到北,中國沿海掀起了壹股加熱的蚊船熱。
鑒於各省紛紛要求購買蚊船的情況,總理衙門致函李鴻章,稱“此船,不論海口,均難以分配,即咽喉要道不足,並州應即購之”,並請李鴻章負責具體辦理,盡快再購壹批蚊船。當時赫德已經在12後回老家英國休假,負責幫助中國參加巴黎萬國博覽會。李鴻章隨後通過赫德在中國的妹夫、海關總理文案兼稅務司裴世凱致電金登幹,詢問蚊船報價是否有變化。1878年7月8日上午,金登幹接到裴世凱的電報:“目前'阿爾法'或'伽馬'炮艇實際價格為25163(碼字,可能指李鴻章),也許會訂4艘。”
在與阿姆斯特朗討價還價後,7月28日,赫德和金登幹提交了壹份蚊船報價:今年將買兩艘“阿爾法”船,單價26150,如果買四艘,便宜到25500。“伽馬”級購買2艘,單價3.33萬英鎊,購買4艘,單價3.25萬英鎊。考慮到噸位和火炮口徑,李鴻章沒有考慮小型的“阿爾法”級,最終決定再購買4艘總價45萬兩白銀的“伽馬”級蚊艇。8月29日下午,1878,金登幹與阿姆斯壯公司簽約。經過壹番周折,阿姆斯特朗堅持價格不能降低壹分,但最終答應為每艘船免費安裝1門炮。按照他們四姐妹的傳統,中國新造的蚊船被金登幹用希臘字母臨時命名為“埃普西隆”、“基塔”、“艾塔”、“希塔”。與最初的“伽馬”級相比,這些艦船的設計進行了大量的調整和改進,因此成為自成壹類的“埃普西隆”級。
與雌性“伽馬”相比,“ε”的數據有壹定程度的變化。這艘戰艦的排水量增加到430噸,長38.1米,寬8.84米,吃水2.9米。動力系統采用兩臺燃煤鍋爐和兩臺蒸汽機,功率450馬力,航速10節,還采用了前後舵。煤倉容量和伽馬差不多,60噸。桅桿的設計跟“阿爾法”和“伽馬”壹模壹樣。
這艘戰艦的武器裝備有了很大的改變。Epsilon放棄了裝備“伽馬”的12.5英寸炮,改成了口徑稍小的11英寸阿姆斯特朗炮。由於擔心中國人民壹時半會兒可能無法理解和接受這壹變化,赫德、金登幹和阿姆斯壯提交了詳細的備忘錄進行解釋,稱雖然槍支口徑變小了,但由於結構的原因,炮彈造成的傷害取決於用於推進炮彈的火藥量。而且阿姆斯特朗提出,新火炮的重量比舊火炮輕,節省下來的重量可以用來改進設計,進壹步提高戰艦的速度。半信半疑之下,李鴻章終於接受了這壹變化。
新列裝的11英寸阿姆斯特朗前裝炮,實際口徑279.4毫米,膛長6480毫米,彈重240.4千克,炮重35噸,初速554米/秒,射程7681米,該炮操作和彈藥裝填方式與“伽馬”級相同。此外,和阿爾法、伽馬壹樣,主甲板上還安裝了兩門3英寸的後膛炮,也是阿姆斯特朗制造的。實際口徑76.2毫米,炮身長1.920毫米,初速357米/秒,射程5800米,按照“阿爾法”和“伽馬”的原設計,該戰艦還裝備了1門格林炮,由於阿姆斯特朗公司又贈送了1門格林炮,格林炮總數增加到2門。
有著豐富造船經驗的米切爾造船廠對這些小型戰艦的建造很熟悉,建造過程也很順利。1879年3月25日,金登幹和曾經護送伽馬艦到中國的海軍軍官郎偉利來到紐卡索,視察即將完工的首艦“艾司隆”號。郎偉力根據自己在“伽馬”號以往航行中的親身經歷,認真地提出了許多對新蚊艦的改裝建議。經過長時間的辯論,蘭德爾和阿姆斯特朗被說服同意對新戰艦進行壹些修改。“ε”級蚊艦最初的外觀與母型“伽馬”非常相似,但經過這次改裝後,外觀有了非常明顯的不同。郎偉利對“艾司隆”的改裝主要建議如下:在主炮防護墻上方水平鋪設薄鋼板和防浪罩,使火炮可以隨時避風,不再需要依靠麻煩的座艙蓋來遮風擋雨;將軍艦的所有舷墻擡高2英尺,不僅可以在航行時防浪,還可以在戰時保護水兵;原本露天的軍艦船尾甲板上覆蓋著堅硬的天花板,可以在逆向航行時避開甲板上的波浪,外觀上有壹定的韻味。經過這壹系列的修改,“Epsilon”的設計更加完善,成為蚊舟發展中的成熟之作。
7月30日,1879,由郎偉力率領,四艘“ε”級蚊艦起航回國。當天《泰晤士報》在壹篇長文中報道說,這些戰艦的火炮威力驚人,超過了當時英國艦船上的所有火炮。“中國人做了這突如其來的冒險,跳到了我們面前”,表達了對這種新型滅蚊船的贊嘆。起初,清政府做出購買更多蚊船的決定,主要是考慮到南洋公使要求加強南洋海防。但最初購買的“龍船”、“飛庭”等4艘軍艦數量太少,無法分配。所以,雖然ε級蚊艦是李鴻章訂購的,但南洋大臣沈葆楨還是認為這些戰船將來是屬於南洋的。當新蚊艦抵達我國領海時,沈葆楨親自給這四艘軍艦命名為“鎮北”、“鎮南”、“鎮西”、“鎮東”(所以這些軍艦也可稱為“鎮北”級),準備送往船政學堂。出乎沈葆楨意料的是,早在購船合同訂立時,李鴻章就意味深長地強調,四艘新軍艦必須抵達天津大沽湖,由他親自驗收交付。為此,李鴻章還在南洋前派江海關稅務司合正到廣東接應,並全程監督蚊船到天津。119年6月65438+10月19年,李鴻章親自到大沽視察四艘新船,還算滿意。這些跡象都表明,未來新蚊船的歸屬可能不會這麽簡單。不出所料,此後不久,李鴻章以沈葆楨要求調撥“龍翔”號和“飛庭”號為由,將早前購買的四艘蚊艦轉讓給南洋,而新購買的四艘“震”艦則留在北洋使用。大失所望的沈葆楨被迫接受這壹既成事實,但南北矛盾也就這樣不斷積累。
當四艘“真”蚊船還在回國的途中,中日兩國就琉球和臺灣省發生了嚴重的沖突,日本悍然吞並了琉球這個屬於中國的國家,於是就有了本文開頭的壹幕。當時中國海防除了壹批自制的軍民兩用炮艇外,只有新購買的蚊艇。然而,這些船只只是適應近海防禦,無法在遠海競爭。清政府內部關於海防的想法開始悄然發生變化,購買新型沖撞巡洋艦和大型裝甲艦艇的計劃被提上日程。但與此同時,與赫德私交甚篤的易信王子仍在申請購買壹批水電池——蚊子船,用於保衛近海水域。引用李鴻章奏折,易信提出粵臺各買兩艘,用於港口防禦;浙江寧波和山東煙臺需要購買1艘用於港口防禦,並認為“...似乎總督親自下令更好,但由大臣管理更好”,並“以後購買船只,由大臣接受”。乍壹看,像南洋四蚊艦,很可能是各省以增加北洋海防的名義買艦。這次恭親王和李鴻章的雙簧,無非是為了奪取中央海防大權,削弱地方實力的目的。
清政府當即同意恭親王購買更多蚊船的邀請,並指示有關省份自行籌措資金,嚴肅處理。山東巡撫周恒起很快就認購了兩艘蚊船。兩廣總督劉坤壹勉強回答。環顧四周,他終於提出了“造船”的想法。這年冬天,廣東當機立斷,批準了廣東機器局總經理溫子韶的捐贈和設計,在廣東黃埔碼頭開始仿制壹艘蚊船。這艘後來被命名為“海東熊”號的軍艦,是參照北洋購買的“鎮北”級蚊艦設計的,同樣的排水量430噸,同樣的艦長,都是38.1米,艦寬略有增加。艦首裝備1炮配11英寸口徑後膛炮,2炮配2.75英寸後膛炮。全船造價才33900銀。按照溫子韶的設計,“海東熊”號不采用英國蚊艦木殼船外全部包鐵皮的做法,而是直接采用純木殼,只在壹些重要部位鋪設鐵甲,這樣可以避免腐蝕,節省材料和資金,降低船的噸位,航行更加方便;此外,“海東熊”艦艦首的艦炮改為後膛炮,不僅裝彈方便,而且重量比後膛炮大大減輕,增加了艦艇的穩定性,降低了發射時的後坐力。以此為例,劉坤壹申請國家撥款建造類似的蚊船,而不是購買船只。沒想到這個提議被拒絕了,兩廣最終被迫認購了1的蚊船。
停泊在紐卡斯爾港的“鎮邊”艦可以註意到,該級艦與“艾司隆”不同——前桅桿上只有1橫桁。
仍由赫德負責,中國向阿姆斯特朗訂購了三艘蚊艇。山東出錢的前兩艘,後來分別命名為“鎮中心”和“鎮邊”;兩廣不願意認購的船,後來被命名為“海景清”號。三艘都是壹個級別的,參數和之前北洋購買的“鎮北”級基本壹致。這艘蚊艇排水量440噸,長38.1米,寬8.84米,吃水3米。動力系統采用兩臺蒸汽機和兩臺燃煤鍋爐,功率455馬力,航速10節。武備和鎮北級壹模壹樣。與之前國內購買的所有蚊艇有較大不同的是,該級戰艦的桅桿設計摒棄了阿爾法以來在主桅上加裝副桿的復雜方法,直接將前桅桿安裝在炮樓頂部擋板上,采用了獨特的結構加固設計,沒有為前後桅桿加裝用於支撐的副桿,外觀上看起來簡潔幹凈。1881年夏天,三號船建成,由英國水兵接回中國。7月到廣州時,“海景清”號被兩廣留用,剩下的山東原來訂購的“鎮邊”號和“鐘真”號8月到了大沽湖,不出所料,劃歸北洋水師管轄。由此,中國海防隊伍中有15艘蚊艇。四艘“鎮北”級蚊艇,以及後來並入北洋的“鐘真”號和“鎮邊”號,統稱為北洋水師六鎮炮艇。他們回國之初,恰逢北洋水師成立,壹切都需要做。在幾乎沒有先進戰艦的北洋海防,用於近海防禦的蚊艇成為中堅力量。後來的劉、林太曾、鄧世昌等北洋水師高級將領,在李鴻章從福建調到北洋的初期,大都擔任了蚊船的管道管理職務。小蚊香船為中國近代出海提供了壹個平臺。
隨著1879年琉球事件和1885年中法戰爭的刺激,清政府對海軍和海防有了進壹步的認識,逐漸認識到早期購買的蚊艇對於壹個船型齊全的海軍強國來說,仍然具有鎮守海口、站在自己壹邊的意義。而中國這樣壹個幾乎沒有海軍基地的國家,花大價錢購買這些軍艦,不能不增加國家的海上力量,尤其是遠海機動力量。潛移默化中,清政府的海防觀念悄然從海防轉變為外海。先是向英國訂購了兩艘新型沖擊巡洋艦“超勇”號和“揚威”號,然後又向威震東亞購買了大型裝甲艦“定遠”號和“鎮遠”號。這些大型軍艦回國後,中國海軍開始活躍在北至符拉迪沃斯托克,南至新加坡的廣大海域,壹度成為這片大洋上的霸主。隨著龍旗的飄揚,中國海軍躍居亞洲第壹。這個時候,戰時只能在近海守口如瓶的蚊艇,在和平時期逐漸變得不那麽重要了。為了節省開支,北洋海防的6艘蚊艇,每年只有2艘留在海上值班,其余4艘放在旅順、大沽等地的造船廠維修保管,有關人員並入鐵甲船服役。昔日世界名船的輝煌正在逐漸褪去。
1894年夏,甲午戰爭爆發。開戰後不久,北洋水師的蚊艇全部投入使用,重新活躍在近海,主要負責保護威海、旅順等重要港口。9月16日,護送軍隊登陸鴨綠江口的北洋水師主力也有兩艘蚊艇。當時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守衛大東溝口,為在口中登陸的船只提供警戒,防止日軍艦隊襲擊入口。所以他們沒有參加著名的黃海戰爭,只是在海戰後期響應“靖遠”艦懸掛的旗幟,配合幸存的北洋艦收隊。
1895年,戰火逐漸蔓延到北洋水師總部所在地威海劉公島。全部6艘“真”蚊艇作為港口防禦利器,參加了慘烈的威海衛保衛戰,北洋水師在數次擊退日本艦隊海上進攻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隨著威海灣陸上要塞的相繼失守,北洋水師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大船被撞沈。11年2月的夜晚,在外援無望、潮水退去的情況下,提督丁為了挽救島上軍民的生命,簽署了投降書。"...今天為了保命,我願休戰,將島上現有的船只、劉公島和炮臺軍械贈送給貴國,只為避免傷及水陸中西官吏的生命,讓他們回國……”。這位不怕死的將軍,臨死前依然毅然將千古罵名扛在自己肩上,換來的是千千萬萬人的名譽和生命,拯救中國海軍的唯壹希望,令人唏噓。然而壹百年後,很多時候,後人對這位將軍的評價還是不夠客觀。
12年2月8日上午8時,中國發展近代海軍最早的成果——“鎮北”號、“艾司隆”號前艦屈辱地掛起白旗,緩緩駛往威海灣外日本艦隊錨地,協商簽訂裁減條約。兩天後,北洋水師投降,全軍覆沒。全島5124官兵被日軍遣返,留下了包括6艘“真”號蚊艇在內的剩余北洋艦艇,以及中國海軍的聖地劉公島。
蚊子船“真”號被日軍俘虜後,很快被編入日本海軍編制,但只起到了無足輕重的作用。3月21,65438+8月21,0903指定為二等炮艇,鎮東1906指定為雜船。鎮南1908於5月5日報廢1913,鎮西1908於5月23日移交文部,鎮北1906於6月8日報廢轉賣1909。北洋水師的蚊艦,沒能執行任何與其職能相稱的使命的戰艦,來去匆匆,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
東南方向,道路坎坷,地勢低窪,萬口有千峰。
半盤棋救戰船,八年仇付寒潮。
風中疾駛,夕陽中驕橫。
孤客不忍回首,破雲燃灰。
——李鴻章《爬小孤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