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閣臣的質量,他還下令“擇知(縣)、推(官)治行卓絕者入翰林”,以克服其“儒綏不習吏事,無以理紛禦變”的缺陷,所有這些不拘壹格用人的主張,都使當時朝政有了極大的改進。另外,對於前朝弊政,他也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比如,他壹即位便首先除宦官魏忠賢壹黨,銷毀《三朝要典》,平反糾正了壹大批冤假錯案,重新起用東林黨人錢龍錫、倪六璐等,使得朝野上下有正義心者人人稱快。對於邊關戰事,他派袁崇煥等名將鎮守遼東邊界,軍備得到休整。自從中葉以後,政治上昏庸腐敗之風日盛,積弊太深,崇禎帝雖然想有所作為,實乃回天乏力。崇禎帝繼位後,雖鏟除了魏氏,從新起用東林黨人,但王朝內部的黨爭並未消滅,相反,卻更加激烈。各派系之間不斷地勾心鬥角,互相排擠,爭權鬥利,搞得朝無寧日,崇禎帝在位僅十七年的時間內,內閣大臣就換了五十多位,邊關將吏更是不知被調換了多少次,搞得人人自危,直接導致了政治的敗壞。
作為壹位少年天子,崇禎帝頗為自負,遇事喜歡自作聰明、剛愎自用、獨斷專行,聽不進逆耳之言。同時,他所面臨的復雜局勢和他的急躁脾氣,又使他往往因急功近利而頭痛醫痛、腳痛醫腳。在處理棘手的政務難題時,他往往遷怒於文武百官,怪他們不盡職盡責,以至於造成了“重典繩下”的局面,搞得“上下囂然”。剛愎自用和虛榮心使他聽不進逆耳之言,只喜歡聽相同的意見,遂給善於奉迎的大大小小奸佞之徒竊官大開了方便之門,竊居高位的溫體仁便是壹例。另外,崇禎帝為人多疑,好猜忌,總是不信任各位文武大臣。剛剛繼位時,他對宦官進行約束,不加重用。但自從崇禎二年(1629年)冬,後金兵進入內地騷擾,京師戒嚴後,崇禎帝便公開表露了他對百官不信任的態度,開始重新起用宦官。
他先是在這壹年的十壹月十日,“遣乾清宮太監王應朝監視行營”,十七日,“遣太監馮元升核軍,畢,詔下戶部發餉。又命太監呂直勞諸軍”。十二月,又以“司禮太監沈良佐,內官太好呂直(提)督九門及皇城門,司禮太監李鳳翔總督忠勇營,提督京營”。自開此或後,宦官派出的越來越多。除去監督軍餉外,宦官們還被派去督察錢糧稅務、恭馬,司法等各項政務。宦官們對文武大臣政務的監督,名為“督”,實為“監視”侵奪了官吏將領的職權,也影響了統治集團內部的和諧秩序,因此遭到朝臣的反對。而崇禎帝對此置之不理,壹昧寵信宦官,凡是與宦官發生沖突者,他在處理中總是偏向宦官的壹邊。宦官幹政,不僅引起了文臣武將與宦官們的矛盾,嚴重影響了文臣武將的積極性,而且由於宦官們的恣意妄為大大幹擾和敗壞了軍政事務,更加劇了崇禎政權的政治危機。
貪官汙吏,是封建僚政治體制的壹大痼疾,整個明代,這個問題就壹直存在,並且日益發展。在萬歷、天啟年間它已十分嚴重,進入崇禎年間,則更加厲害。官吏升遷,全靠賄賂,部隊的武官,則靠”虛冒”、“吃空額”來貪汙軍費,貪婪腐朽的封建官吏要維持自己驕奢淫逸的寄生生活,必然要搜刮民脂民膏,殘酷地剝削人民的血汗,另外,由於崇禎壹朝政局不穩,戰爭頻仍,崇禎政權外要對付後金,內要鎮壓農民起義,必然需要大量的軍費開支,而軍政的腐敗,又使靡費軍餉數額甚巨,勞動人民身上被強加了沈重的賦稅負擔,農民不僅飽受戰亂之苦,沒有條件休養生息,反而要承擔沈重的苛捐雜稅,生活極端困苦。不堪忍受的農民終於起來反抗,爆發了聲勢浩大的以李自成、張獻忠為領導的農民大起義,從陜西起來後迅速席卷全國各地。
同時,早就野心勃勃想入主中原的清廷虎視眈眈地註視著明王朝,壹有可乘之機即會揮師而來。外有強兵壓境,內有農民起義,明朝的江山已是危在旦夕,明王朝處於腹背受敵的困境。這時的明王朝本該戮力同心,上下團結並奮起禦敵,但他們仍在爭權奪利,互相傾軋,大興冤獄,無暇也無意理會風起雲湧的戰爭形勢。在前線抗敵的將領得不到朝廷信任,被殺、被撤者比比皆是,將士們人人自危,即使不被殺、被撤,也無力將全部精力集中於抗敵事宜。朝廷內部,更是“相率自愚,莫有以賊在意者。”農民起義軍攻擊襄陽地區後,內廷重臣張鳳翼竟以為“賊走南,已入絕地,此賊不食大米,賊馬不識稻草,行自斃矣”,迂腐僵化,自欺其人到了可笑的程度。在這種腹背受敵,內外交困的局勢面前,崇禎帝手足無措,無計可施,只好寄希望於神的保佑。他拜天祭地,希望列祖列宗能幫他保住明朝基業,用盡了種種辦法;比如,他先是崇信西方傳入的天主教,後又改拜佛教,用術士率兵抗敵,還派人去南京勘察龍脈。可惜,諸位神靈既不能阻擋農民起義軍前進的步伐,更無力挽回明王朝覆滅的命運。崇禎十七年(公元1644年)三月,北京城被李自成率領的農民起義軍攻破,崇禎帝叛親離,只好在煤山自縊,明王朝在全國的統治至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