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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法律的第壹卷。

《法律》是柏拉圖晚年的著作,也是他的對話錄中最厚的壹部。柏拉圖的《政法對話錄》主要包括《理想國》、《政治家》和《法律》,施特勞斯稱《法律》是柏拉圖唯壹正宗的政治學著作。這本書對他的後繼者尤其是亞裏士多德發展政治哲學的影響比《理想國》更大,是後世各種政治思想的源頭。

古希臘的原稱是nomos,在英文中通常被翻譯成法律,也就是相當現代的“法律”壹詞,在古希臘文化中失去了更廣泛的含義(如習俗),所以有些中文版本被翻譯成“法律”、“禮儀”、“法律意義”。

第壹個問題是,柏拉圖為什麽要寫法律?

既然《理想國》已經描述了最好的城邦,難道我們就不能按照這個標準建立城邦嗎?但是,法律采用了完全不同的方式來建立城邦。這是否意味著柏拉圖晚年推翻了之前的觀念?所以有人說,柏拉圖在敘拉古失敗後,政治幻想破滅,放棄了以前的想法。

另壹種觀點認為,錫拉丘茲的失敗讓他認識到了政治現實,而不是他從壹開始就知道理想國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甚至還有人認為《理想國》使用了“微妙敘事”的手法,即諷刺不可能根據理想人為地構建政權。

我個人傾向於認為柏拉圖的想法是壹致的。在理想國裏,哲人王知道什麽對人民和國家最好。只要人民服從哲人王的權威,他們根本不需要法律,所以他們是最好的城邦。但現實中,沒有人能成為哲人王,只能讓位於法律,建立壹個次優的城邦。

這也很好理解,因為法律永遠是工具,最高境界的統治者不應該被僵化的工具束縛。比如醫術再高的醫生,也不會照搬書本上的教條去治病救人。但柏拉圖仍然認為理性是統治的至高權力,這與理想國是壹致的。

這本書也是柏拉圖唯壹沒有出現蘇格拉底的對話,取而代之的是壹個沒有名字的雅典人。對話的背景是來自雅典、克裏特島和斯巴達的三位長老在從克諾索斯前往克裏特島宙斯神廟的途中,通過交談消磨旅途時間。雅典人對克裏特島和斯巴達的法律傳統非常感興趣,所以他們首先討論立法的目的和立法者必須具備的素質和條件,然後繼續探索各種政治和法律制度。

第壹卷涉及三個主要問題的論證,即立法的目的、勇氣和節制的培養、飲酒和美德的教育。

首先,關於立法的目的

雅典人向克裏特人詢問他們的公共膳食、運動訓練制度和武器裝備的法律依據。克裏特說,所有這些做法都是為了準備戰爭,即立法的目的是戰爭。他說,“大多數人所謂的‘和平’其實只是壹種虛構,但冷酷的事實是,所有的城邦本質上都在對其他每壹個城邦發動壹場不宣而戰的戰爭。」

他進壹步表示,國家、村莊、家庭、個人,甚至壹個人都對自己懷有敵意。這不禁讓人想起三體黑暗森林理論和霍布斯的所有反對所有,這裏的敵對關系更深——“不僅在公共領域,每個人都是別人的敵人,在私人領域,每個人都在和自己交戰。”」

但雅典人用壹個家庭中好兄弟和壞兄弟的例子反駁了這種觀點,認為立法的目的是和平。“每個立法者制定每項法律的目的都是為了獲得最大的利益,即人們之間的和平與善意。”“只有當他把他關於戰爭的法律視為和平的工具,而不是把他關於和平的立法視為戰爭的工具時,他才會成為真正的立法者。」

說實話,他舉的例子不太有說服力。為什麽通過法律讓好兄弟和壞兄弟和睦相處是最好的結果?如果是,法律中的壹些強制手段不就違背了這個原則嗎?例如,雅典人總是流放陶片。那好的和聲呢?

雅典人用美德的順序來決定立法的原則。在對外戰爭中,只需要人有勇敢的美德;在內戰中,要求人們除了勇敢之外,還要有正義之德。因為勇敢只是人類美德中的第四位,所以把勇敢(戰爭)作為立法目的是有失偏頗的。

法律為守法的人提供利益,包括人的利益(健康、美麗、力量和財富)和神的利益(判斷、節制、正義和勇氣)。而壹切利益都指向理性,理性是至高無上的,所以法律是理性的整體。

第二,關於勇氣和節制

雅典人要求另外兩人列出勇敢的活動。他們列出了公共膳食、體能訓練、狩獵和苦難(包括拳擊比賽、特勤、裸體比賽等。).雅典人指出,他們所舉的例子似乎只是訓練人們抵抗痛苦,而不是抵抗快樂。真正的勇氣不僅包括戰勝恐懼和痛苦,還包括戰勝希望和幸福。

在克裏特島和斯巴達的法律中,有處理痛苦的制度,但沒有幸福的制度,所以這樣的法律是有缺陷的。雅典人認為立法者不僅要讓人們體驗痛苦,敢於反抗痛苦,還要讓人們體驗幸福,避免成為幸福的奴隸。

在指出法律的不完善之處時,雅典人強調了法律權威的重要性——“禁止年輕人探究與法律相關的是非。”法律應該是強制性的,每個人都必須遵守。即使有意見,也只能由老人私下討論。這讓我想起了《克裏》同壹個故事裏的蘇格拉底。盡管蘇格拉底的判決有失公正,但蘇格拉底還是選擇了守法而死。他說:“如果壹個城市沒有法律,誰會關心它?”“違法的人可能會對年輕人和傻子產生毀滅性的影響。所以柏拉圖對此的看法是壹致的:即使面對惡法,我們還是要遵守。

然後他們談到了自我約束。斯巴達人說公共用餐和體能訓練可以促進節制,而雅典人則指出這些活動可能會帶來不好的結果,比如煽動革命,破壞兩性天然的幸福(指同性戀)。在這裏,雅典人插入了對同性戀的譴責,這與飲酒文章中的描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第三,關於飲酒和教育

斯巴達人在為他們避免幸福的政策辯護時,引用了斯巴達人禁止飲酒的法律,這導致了雅典人關於飲酒的長篇大論。

首先,他指出了評價壹個事物的方式——在搞清楚它是什麽之前,不要去表揚或批評它。就喝酒而言,首先要搞清楚喝酒本身是什麽,然後再討論喝酒是該表揚還是該批評。對於壹種習俗,人們在沒有看到它的有序組織和正常運作的情況下,貿然對它進行褒獎或批評,都是荒謬的。也許某樣東西本身是好的,但是因為管理不當,會導致不好的後果,盲目的反抗只會因噎廢食。

雅典人認為,如果有壹個溫和而聰明的人來管理飲酒者,飲酒可以帶來好處,尤其是對於教育。他認為,壹般的職業培訓不能稱為教育,教育應該特指壹個人從小接受的美德教育——成為壹個完美的公民,按照正義的要求去統治和被統治。

然後他講了壹個關於法律的金繩寓言:人是被快樂和痛苦拖著的木偶,痛苦和快樂的計算就是城邦的法律。壹部好的法律就像壹根金繩,拉著壹個木偶恰當地平衡快樂和痛苦。對於個人來說,壹個好男人是能夠理智的活著,知道什麽樣的痛苦需要經歷,什麽樣的快樂需要抵制;對於城邦來說,應該把對幸福和痛苦的理性計算制定成法律,讓生活在城邦中的人可以依法生活,城邦也可以依法處理與其他城邦的關系。於是,雅典的異鄉人確定了教育的目的是培養人的德性,也就是平衡快樂和痛苦。

雅典人把酒比作藥,使人暫時虛弱,但後來會帶來好處。他提出了兩種恐懼:恐懼(怕遭惡)VS羞恥(怕作惡)。對於前者,要“不怕”;我們應該“害怕”後者。如何培養「不怕」?因為沒有讓人們感到恐懼的藥,立法者只能通過讓人們痛苦的方式將恐懼暴露給人們,從而訓練他們的無畏精神。相對來說,有壹種飲料可以用來培養人的恐懼感,那就是酒,因為酒有相反的作用——消除人的恐懼感。

勇氣和自制力要求人有抵抗快樂和誘惑的能力。但是,如果他們從小沒有體驗過任何快樂,長大後很快就會被快樂所奴役,沒有抵抗快樂的能力。

同時,酒也是壹種廉價、安全、快速的測試方法,可以通過觀察他們飲酒後的狀態來考察他們的德行。雅典人進壹步指出,這種對壹個人靈魂本質和氣質的洞察,將被列為最有利於培養良好品質——政治家風度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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