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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克福學派的批判理論

在西方社會科學中,法蘭克福學派被視為“新馬克思主義”的典型,並以其在理論和方法論上的反實證主義而聞名。它繼承了青年黑格爾派的m·斯蒂納等人的傳統,受到a·叔本華、f·w·尼采、w·狄爾泰的非理性思想的影響,受到新康德主義、m·韋伯的“文化批判”和社會學的啟發。它借用馬克思早期著作中的異化概念和盧卡奇的“物化”思想,提出並建構了壹種獨特的針對資產的批判理論。在法蘭克福學派理論家看來,批判理論超越壹切哲學,與壹切哲學對立;這種批判否定了壹切,同時也包含了壹切本身的真相。20世紀30年代,由於西方世界工人運動的低潮和歐洲大陸法西斯主義的興起,批判理論家放棄了無產階級具有強大革命潛力的信念,轉而強調工人階級意識的負面作用。在《啟蒙的辯證法》( 1947)中,霍克·哈莫和阿多諾認為,自啟蒙運動以來,理性進步的整個過程陷入了實證主義思維方式的深淵,在現代工業社會中,理性變成了奴役而不是自由。在此基礎上,他們判斷“先進”文化和大眾文化具有相同的意識形態功能。這樣,在批判資產階級意識形態時,法蘭克福學派進壹步走上了“意識形態批判”的道路。

在《否定的辯證法》( 1966)壹書中,阿多諾進壹步賦予“否定的辯證法”以否定任何肯定事物的普遍否定地位,並將其視為壹切可能的社會認知的基本原則,從而在哲學上為法蘭克福學派奠定了認識論基礎。在這些基本原則中,批判理論和社會理論,歸根到底是把認知批判和文化批判當作壹回事;既提出了整體理論理解的要求,又從根本上否定了這種理解的可能性。阿多諾認為,“否定的辯證法”包含著對“虛假的東西”的“肯定的”陳述、人與自然的真實關系和對歷史進程的“肯定的”陳述。這樣就把客觀技術決定論的宿命論和主觀唯意誌論的自由之間的困境擴展到了社會辯證法。在評判現代社會時,“否定的辯證法”將認識論觀點與社會歷史觀點結合起來,從而形成了壹種激進的批判觀點,即科學技術是現代工業社會的壹種“規則”和“意識形態”,它通過控制自然來控制人。所以,在工業社會和有組織的資本主義制度下,拯救人的精神價值是無望的。

批判理論與社會學法蘭克福學派的觀點在歷史哲學、社會理論和社會理解上與現代社會學密切相關,其社會理論觀點被視為批判社會學。作為壹種社會理論,批判理論本身就是“工業社會”理論的壹種特殊形式,它包含了現代人如何看待這個社會,如何行動的具體綱領。作為對意識形態的壹般性批判,批判理論涉及意識形態的起源、形成和社會功能等諸多知識社會學問題,是壹種特殊類型的知識社會學體系,影響了當代頗具影響力的知識社會學家k·曼海姆的觀點。作為壹種社會認知的方法論,批判理論繼承了德國人文科學的精神傳統。自成立以來,它壹直將批評的矛頭指向社會學中占主導地位的實證主義方法論。結構功能主義從理論實證主義和政治自由主義的立場出發,將現代社會視為壹個有機整體。有鑒於此,弗洛姆在《健全的社會》和馬爾庫塞對現代工業社會的論述中指出,現代社會不是健全的有機體,而是病態的有機體。所以,背離這個社會的規範和標準的行為,不能被視為壹種不正常的現象,相反,應該被視為壹種比病態的社會標準更正常、更健康的現象。據此,他們指出西方社會學必須正視“價值重估”的問題。批判理論在批判社會學將事實與價值分離,即“價值中立”時,發展了對實證主義的反對,以斷言現代科學技術是壹切剝削、壓迫和奴役的最深層根源,並將對自由主義的反對推進到左派激進主義和極端主義的立場,充分展示了法蘭克福學派的價值取向。從20世紀50年代末到60年代中期,阿多諾和哈貝馬斯積極參與了聯邦德國社會學界關於實證主義的爭論。就晚期資本主義的前景、社會學的價值前提、社會科學的壹般方法論,即社會科學的邏輯,與現實主義科學哲學家波普爾(K.R. Popper)和結構功能主義者帕森斯(T. Parsons)進行了針鋒相對的辯論。雙方的觀點可以看作是社會學中實證主義和反實證主義兩種傳統的總結,其影響遠遠超出了聯邦德國和社會學的壹個學科和範圍。

理論的演變與學派的解體在20世紀60年代末西方青年學生造反運動失敗後,哈貝馬斯作為法蘭克福學派的已故領袖,在政治上從該學派原有的激進立場上退卻,開始認識到資本主義的現狀,對馬克思主義的批判變得尖銳。與此同時,他在20世紀70年代開始懷疑早期“批判理論”的有效性,並試圖在批判理論和實證科學之間搭建壹座橋梁。哈貝馬斯根據知識的旨趣將科學分為分析科學、解釋科學和批判科學。他把社會學和精神分析學當作批判的科學,想通過社會學的批判能力,把人從崇拜社會結構和社會總體性的意識形態中喚醒。與霍克·哈爾莫或阿多諾時期相比,哈貝馬斯的批判理論有了很大的改進:它已經包含了經驗科學的概念和因素,接近於壹種實踐-精神分析的知識社會學和壹種解釋學的“交往與行動理論”。盡管該學派中仍有壹些重要人物堅持其原有的立場和觀點,如施密特堅持保持“批判理論”前後的統壹性和連續性,內格特堅持極左觀點,但哈貝馬斯作為最後壹位有影響力的理論家,其學術觀點和政治立場已經退卻,這標誌著統壹的法蘭克福學派的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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