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企業向來以光明正大的形象自居,但國內壹些跨國公司醜聞纏身,讓這壹形象黯然失色不少。這些醜聞據稱包括數億歐元的賄賂、購買色情服務和其他違規行為。其中,有壹些中國最資深的企業高管。壹名被定罪的公司高管是德國前總理格哈德·施羅德的密友。他曾與前總理合作,大張旗鼓地改革僵化的國內勞工制度。困擾西門子、大眾、德意誌銀行等公司的醜聞非常嚴重,據沃頓商學院和壹些德國企業管理專家稱,德國公司高管決定采用英美方式管理企業。這些措施將增加公司的透明度,讓投資者對公司的運作有更多的發言權,並削弱來自銀行的影響。要知道,銀行在德國公司的運營中壹直扮演著重要的角色,銀行高管在公司監管委員會(相當於美國的董事會)中也壹直占據著重要的位置。沃頓商學院法律和商業倫理教授托馬斯·唐納森說,與幾年前困擾美國的企業危機相比,德國企業的情況略有不同;然而,他們以自己的方式損害了公眾對企業高管的信心。“我認為德國的企業危機和美國類似安然的醜聞產生的影響是壹樣的。我估計這會促使德國人在企業管理方面更深刻地反思自己,尤其是腐敗。”克裏斯蒂安·施耐德(Christian Schneider),德國人,沃頓人力資源中心跨國研究顧問組負責人。他認為,眾多違規事件的集中爆發提醒德國,有必要采取措施改善此前備受推崇的“雇主和雇員共同決策”制度。有人形容這種制度是管理層和勞工代表在決定公司重大問題時的親密關系。布魯斯·科格特是巴黎附近INSEAD的戰略教授。他說,這些醜聞凸顯了德國公司沒有讓自己變得更加開放和負責任。“德國公司不理解新的遊戲規則,”科加特說。“他們習慣了銀行與企業、工會與政府之間的密切關系。德國的商業文化與盎格魯-撒克遜和美國的商業文化相去甚遠。”7200萬美元獎金所有這些醜聞都大大降低了德國企業的形象。例如,美國有關部門正在調查戴姆勒-克萊斯勒公司在全球設立多個秘密賬戶賄賂外國政府官員的案件。據華爾街日報稱,戴姆勒-克萊斯勒已經承認在非洲、亞洲和東歐有“不適當的支出”,並解雇或暫停了相關員工。在另壹起案件中,德意誌銀行首席執行官約瑟夫·阿克曼被指控賄賂曼內斯曼的管理層,曼內斯曼是壹家被英國電信公司沃達豐收購的工程公司。2006年6月,他向檢察官支付了約420萬美元,以了結此案。當安克曼將可能高達7200萬美元的獎金支付給曼內斯曼的負責人時,他也是沃達豐監事會的成員。曼內斯曼公司(mannesmann Company)前首席執行官克勞斯·埃塞爾(Klaus Esser)在同意接受沃達豐6543.8+083億美元的出價後,將大部分獎金收入囊中。作為結案的條件,Aisi同意支付約654.38美元+0.9萬美元的罰款。經過漫長的審判,杜塞爾多夫法院於2004年宣告安克曼和其他被告無罪。2005年,聯邦法院要求安克曼和其他涉案人員接受新的審查。雖然受到檢方處罰,但安克曼仍擔任德意誌銀行管理委員會主席。然而,最近幾個月,最引人註目的事件是西門子和大眾事件。在西門子,官員們正在調查該公司高層管理人員是否開設了黑金賬戶,以賄賂潛在的海外客戶。2006年6月,200名警察搜查了西門子的辦公室和員工住所,獲得了數千份文件。整個調查公開了。檢察官還聲稱,壹些西門子員工被發現利用壹個系統盜用公司的資金。在截至2006年9月30日的財年,這家商業巨頭的銷售收入為65438美元+015億美元。西門子表示,正在配合調查。華爾街日報報告稱,自警方突襲後,該公司已承認在過去幾年中涉嫌* * * 5.44億美元的交易。西門子還表示,這些錯誤是“個人行為”。但本報認為,拘留的證據和記者接觸到的目擊者的證詞,讓人覺得“行賄在這家公司是壹種非常普遍且組織性很強的行為。”華爾街日報還報道稱,長期為西門子提供審計服務的畢馬威(KPMG)德國分公司也因忽視西門子賬目中的這些所謂賄賂而受到調查。畢馬威正在協助官方調查,但否認有任何過錯。西門子高管面臨的指控具體包括:該公司電力部門的兩名前高管涉嫌行賄780萬美元,以贏得意大利國家電力公司的渦輪機訂單。據《華爾街日報》報道,2004年,西門子公司的壹名高級管理人員Thomas Kutschenreuter向西門子公司的前商業夥伴沙特阿拉伯咨詢公司BAE支付了5000萬美元。該報稱,舒瑞特正在配合檢察官的調查。他聲稱這筆支出得到了西門子管理委員會的授權,現任首席執行官柯菲德(Klaus Kleinfeld)和時任首席執行官海因裏希·馮·必樂(Heinrich von Schmidt)對此知情。據說,在與代表BAE的壹名沙特商人通了電話後,Shurit去安排付款事宜。打電話的人會索要965,438+000萬美元的傭金,作為他曾經向西門子提供的業務合作。如果西門子不付款,那麽打電話的人威脅說,他將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舉報,並提供在沙特阿拉伯賄賂西門子以獲得電信合同的細節。上述5000萬美元中,據說有17萬美元用於支付所欠傭金,其余為封口費。在另壹個案件中,西門子電力部門的兩名前高管支付了780萬美元的賄賂,以獲得意大利國家電力公司的渦輪機訂單。今年3月中旬,Andreas Kley和Horst Vigener兩人在達姆施塔特受審。他們兩人聲稱參與賄賂,但並未違反德國禁止賄賂外國政府官員的法律,因為電力公司已經私有化。但檢察官認為,在他們受賄期間,意大利國家電力公司仍歸國家所有。3月27日,另壹項調查讓西門子雪上加霜。公司管理委員會成員弗梅爾在紐倫堡被檢察院逮捕。他被指控參與向威廉·舍爾斯基付款。後者是壹家德國工會的官員,該工會的德語首字母縮寫為AUB,對西門子壹直很友好。根據華爾街日報的說法,檢察官認為這筆錢是通過Gesch institution給AUB的,以抵消德國最強大的工會德國金屬工業工會的影響。弗梅爾拒絕承認自己的錯誤。今年2月,加施因涉嫌逃稅被捕。大眾的違法行為據說涉及公司高管和工會官員。在這起被媒體玩成“賞錢賞妓”的醜聞中,大眾公司的高管涉嫌挪用公款,利用性派對、節日色情陪侍和紅包收買勞工代表,也就是所謂的聯合勞工委員會成員。公眾案例向我們表明,在德國勞資雙方協調決策的管理體制下,管理者與工人之間的密切關系使得勞工組織在公司的重大決策中擁有壹定的發言權。2007年3月5日,此案有了最新進展。該公司強大的聯合勞工委員會前負責人克勞斯·沃爾科特(Klaus Volkert)被控48項罪名,包括煽動員工和腐敗。5438年6月+10月,大眾汽車公司前人事主管彼得·哈茲(Peter Hartz)因批準“金錢和妓女獎勵”計劃被判有罪,被判處兩年緩期監禁,罰款約73.6萬美元。他承認購買沃爾科特是為了影響員工的決定,並獲得他們對公司重組和削減開支的支持。德國法律規定,大企業的重大決策必須征求公司聯合勞動委員會領導的意見。據悉,在1995至2004年間,沃爾科特索要並獲得了約250萬美元的獎金,此外還有78.6萬美元,用於奢侈旅行、購買衣服和珠寶,以及為他和女友支付虛假的咨詢費。現年65歲的哈茨於2005年從大眾汽車辭職,他在德國壹度廣受尊敬。2002年,他擔任所謂的哈西委員會主席,為總理施羅德出謀劃策,並制定了壹系列勞動改革方案,以降低失業率,振興經濟。對比美國的醜聞,沃頓商學院的唐納森教授註意到,與美國相比,德國公司的醜聞略有不同。美國公司和會計事務所犯下的錯誤讓安然、世通、泰科和其他公司蒙羞,導致了以兩位國會議員命名的薩班斯-奧克斯利法案。“壹個明顯的區別是安然和其他壹些卷入事故的公司基本上都失敗了,”唐納森說。“雖然世界通信公司已經恢復,但它還是被削弱了。在西門子和大眾,毀滅性的打擊並沒有出現。”第二個區別是,德國的企業腐敗不像美國那樣普遍。“安然醜聞涉及65,438+03家公司,”唐納森說。“在他們之後,投資銀行醜聞、基金管理公司醜聞和紐約證券交易所醜聞被曝光。在過去的五年裏,我們目睹了各種嚴重的財務和會計醜聞。德國會不會走上這條路,還是未知數。”另壹個區別是,這兩個國家的公司醜聞有不同的形式。在美國,唐納森註意到安然時代的醜聞通常是精心策劃的,以提高公司的股價。管理人員通過做假賬在股票市場套利。然而,在德國,大量問題都與賄賂有關。“這些醜聞影響深遠,令人震驚,令人驚訝的是,德國嚴格的企業監管制度無法阻止它們,”唐納森解釋道。“在每壹個案例中,我們都有壹些明顯的錯誤需要控制。數億美元從公司大門流出,卻無人過問。”長期以來,德國法律體系認為賄賂外國官員是公司必要的業務支出。事實上,德國法律曾經允許企業核銷此類費用。自從德國采用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制定的反腐方案1999後,這種現象有所改變。據唐納森介紹,這壹計劃源於美國的《反海外腐敗法》。唐納森說,在德國商人中,賄賂有時是必要手段的觀念仍然存在。“今天,當妳與德國公司高管交流時,妳會發現這壹點。他們會說,‘德國人的水平很高,但當我們走出去到世界各地時,那裏又粗糙又骯臟,如果說我們還能按照足球的規則踢球,那就太天真了。’我認為,與瑞典甚至美國相比,這種觀點在德國更有市場。然而,多年來賄賂大眾聯合勞資委員會負責人並提供色情服務的做法是對德國誠實傳統的打擊。員工與管理層的關系沃頓商學院國際勞工關系專家施耐德表示,在壹定程度上,西門子和公眾尷尬的根源在於他們在監管方面的異同:德國公司管理委員會的非常規設立方式以及工會在這些委員會中發揮的重要作用。德國公司管理層分為兩層,下層管理委員會規模較小,負責向監事會報告並由後者任命。在公司管理委員會中,有三種不同形式的員工代表。1952頒布的《工作組織法》要求,所有超過500名員工的公司,監事會中必須有三分之壹的員工代表。1976的* * *同壹決定法規定,2000人以上的公司必須有概念上的對等——即監事會50%是股東代表,50%是職工代表。但當意見不壹致,監事會主席需要第二次表決時,股東代表肯定會占多數席位,通常監事會主席是站在股東壹邊的。此外,在監事會中,勞方最多可以有三名來自公司以外的工會成員。這些有爭議的“外部”代表與公司沒有必然聯系,不能直接代表公司員工的權益。第三種形式的職工代表,雖然僅限於煤炭和鋼鐵行業,但確實保證了監事會中的平等。如果任命的工會領導人實際上是管理委員會的代表,職工代表可以否決他。如今,這壹特殊決策法案的作用有限,因為煤炭和鋼鐵行業正在萎縮。但由於它規定了德國歷史上最廣泛的勞資決策制度,因此對工會來說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施耐德說:“在歐盟內部,德國是唯壹壹個擁有如此深遠和廣泛體系的國家。”“沒有第二個國家想要這樣的系統。妳所做的是在公司做出重大決策時,包括管理委員會成員的任免,給予工會成員和員工代表表達意見的權利,”施耐德說。“因此,許多德國公司經理抵制勞資決策制度,因為他們是由監事會任命和解雇的。這種雙層委員會制度實際上會模糊界限,被詬病利益沖突。勞資之間的決策系統是為了使員工的利益在公司的最高實體中得到體現而創建的。但在大公司,員工代表是壹回事,做管理決策又是另壹回事。”施耐德補充說,勞資之間的密切關系“是大眾汽車問題的原因”。“為了獲得監事會員工代表對大眾延長工作時間和重組要求的支持,公司管理層開始通過金錢、假期和賄賂來引誘工會為他們投票。如果大眾沒有這樣的管理制度,也不會被迫玩這樣的遊戲。“默克爾總理已經任命壹個特別委員會調查勞資之間的決策制度,並就是否修改提出意見。德國雇主工會聯合會提出的壹項建議是將監事會中的員工代表人數減少到三分之壹。其實這是所有德國大公司在1976法案之前實施的計劃。76法案要求所有超過2000名員工的公司實施勞資雙方各占壹半的決策體系。公司老板面臨來自工會領導人的強烈反對,他們實際上要求擴大國家勞工管理決策系統的範圍。與此同時,特別委員會提交的報告聲稱沒有必要對這壹制度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這並不奇怪。醜聞是不同的。德國馬歇爾基金會駐柏林高級成員Joerg Himmelreich表示,有必要關註大眾和西門子醜聞之間的差異。在大眾看來,所謂的錯誤行為是指濫用勞資之間的決策制度,這種制度幫助德國從二戰廢墟上站了起來,創造了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德國經濟奇跡。盡管有公開的醜聞,但赫梅裏奇認為“大多數德國人不打算放棄這壹制度。“西門子醜聞則是源於競爭壓力,需要發展國外業務。在這種情況下,公司經理通常認為他們別無選擇,只能通過賄賂來“贏得政府的好感”,Hemerich說。這種貢獻通常是需要的,因為基礎設施和公共項目尤其需要政府官員的許可。如果勞資之間的決策系統會導致問題,Hemerich補充說,公司高管扮演的雙重角色也會導致利益沖突,形成滋生錯誤行為的氛圍。在西門子,前首席執行官馮·皮埃爾也是監事會的領導人。“他對解決這些問題缺乏興趣,”赫梅裏奇說。"這是壹件大事處於危急關頭:現任首席執行官應該擔任監事會主席嗎?"赫梅裏希指出,當安克曼陷入違規時,他既是德意誌銀行的首席執行官,也是沃達豐監事會的成員。這個例子反映了德國銀行官員長期以來的做法,即他們在那些提供融資服務的大公司中扮演重要角色。沃頓商學院的唐納森指出,事實上,銀行和公司之間的親密關系就像工會和公司管理層之間的友好關系壹樣存在問題。他說,德國的公司監管制度是“由內部人控制的、為股東利益服務的制度”。與美國公司相比,德國公司在銀行融資關系上有所不同。“在德國,銀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唐納森說。“企業並購在美國已經存在了相當壹段時間,現在正在歐洲蔓延。在這個過程中,人們意識到這種內部控制方法存在問題。在德國,敵意收購可能會得到在公司監事會擁有席位的銀行的支持。這不僅僅是壹個道德問題;它不是壹個高效的系統,因為妳不能保證它是壹個合法的交易。”對德國精神的影響INSEAD學院的科加特認為,雖然西門子等德國大公司受到醜聞的打擊,但沒有必要誇大這種企業現象對德國精神的影響。“西門子事件令人震驚,因為它對德國非常重要,已經存在了壹個多世紀,”科加特說。“西門子是妳能想到的德國大公司之壹。壹旦發現他們開設秘密賬戶行賄,當然是非常令人吃驚的。這種事情很嚴重。”但Kogaote補充說,這些醜聞產生的積極方面是,公眾通過媒體清楚地了解它們,這是走向真正有意義的改革的第壹步。“說實話,在過去的三四十年裏,有多少德國公司,或者說歐洲公司敢說他們與政府做了幹凈的生意?人們對過去發生的許多事情有所了解,但我們不知道的是細節。或許好消息是壞消息即將曝光於眾。”唐納森表示,公司醜聞令人尷尬,對德國的自我形象傷害極大,因此公司采取有效的改革措施勢在必行。“有些人覺得相關的參與者——投資者、公司管理層、銀行等。——辜負了大家的信任,所以舊的制度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創造良好的公司管理。”他補充說,政府和企業部門采取的任何改革措施都不能試圖復制英國和美國的經濟模式。“但不可避免的是,德國將采納英美體系的壹些元素,特別是給予股東和外部投資者——投資者而非銀行——更多的發言權。”最近的公司醜聞也提醒我們加強審計委員會的作用,並對財務報告條件做出壹些改變,唐納森說。“2007年,德國企業仍由內部人士控制,為股東利益服務。這種制度對大股東和企業管理者有利,但對普通投資者不利。與英美制度相比,德國制度的股東話語權要少得多。我仍然認為,總體而言,德國的公司治理存在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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