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沒有。
那他想成為誰?斯皮爾伯格還是卡梅隆?是諾蘭嗎?不,他也不知道。
因為他是寧浩。
為什麽?我覺得有壹部電影很能說明問題。我指的這部電影是無人區。
寧浩被循規蹈矩的大耳朵普通人所熟知,但還是那個瘋狂的“瘋狂石頭”。真的很漂亮。看完之後,我口吐白沫,笑得天翻地覆,想起了寧浩這個名字。
但當人們笑的時候,他們只是笑,僅此而已。所以,寧浩導演想拍壹些人們能記住的東西。
乍壹看,這個小眼睛、脾氣暴躁的男人有點像北京四合院裏的王碩碩爺爺。但這個“無人區”是壹個見慣了文明社會的“流氓”王力可朔,再多的“猛獸”也寫不出來。
因為在無人區,別說好人壞人,壹個人都沒有!
無人區,壹部2009年就拍完了,但直到2013才上映的電影,剪輯了四年才上映。可想而知,它的故事核心應該是如此轟轟烈烈。
稿子被說不夠“和諧”。這是由我們明智的神武廣播電視臺拍攝,並在無人區飄揚。不過我覺得他的刪節版並沒有失去多少魅力,反而覺得有點“人”的味道。
正如辛德勒之於《辛德勒的名單》,基廷之於死亡詩社。
但是,無人區什麽都有,就是沒有“人”。
電影沒打算隱藏主題,但人們壹開始就說了——這是壹個關於動物的故事。
無人區的故事其實不難。不要害怕。寧浩不是諾蘭。他不會拍壹部讓妳燒掉幾千萬腦細胞的電影。無人區可以用壹句話來解釋:
影片開頭,背景是壯闊的西北大漠,伴隨著徐崢的聲音,講述了壹個關於猴子的故事:壹只猴子摘桃子,壹只猴子站崗,然後還有人。但是這只摘桃子的猴子和我們今天廣闊的西北沙漠有什麽關系呢?
如果妳看完整部電影,妳會發現也沒有猴子。
這裏是無人區,沒有人,但有大量的動物。
什麽是動物?什麽是人?我們這些會說話,會寫字,會思考,會使用工具的高等靈長類動物,當然是人類。畢竟生物學家和社會學家已經嘮叨了幾千年了。而讀完《無人區》,妳會發現,我們不過是那些猴子,甚至比猴子還不如。
寧浩擅長的是打破妳先入為主的觀念。在這個寓言般的故事裏,他壹點壹點地剝離了人類的壹切文明,砸碎了人類引以為傲的壹切法律和道德。他們有的只是動物之間的撕咬,有的只是趨利避害和弱肉強食。
黃波和多布傑扮演的鷹販子當然是野獸。他們沒有感情,沒有人性。然而,鷹販子趴在沙漠裏,等了幾天幾夜,耗盡人類的智慧才抓到猛禽獵鷹。
他是人類嗎?如果不能,如何用人類的智慧去捕捉這種難以捉摸的鳥?
可被警察抓了,他還會和警察商量“錢都是妳的,放我走”,這不是人嗎?看那狡猾又精明的臉。
當然不是。都在動物的骨頭裏。即使是壹只草履蟲也會盡力活得久壹點。
多布傑扮演的黑老大就像羅剎壹樣鬼魅。他眼裏沒有法度也沒有善惡,很像《老無所依》裏的安東。但是安東還是有原則的,他只在乎利與害,沒有任何原則。與安東相比,他是更純粹的“野獸”。
寧浩把他從壹個人變成了壹個符號。在無人區的生態系統中,他是食物鏈的頂端,主宰著野蠻的“規約”。但他的所作所為說明他絕對是壹個人,聰明,世故,精明。悄悄殺了警察,迅速想出對策,這是人類的智慧。動物會有嗎?
他甚至可以利用心理學故意建議潘瀟應該帶著獵鷹開車離開,並設置壹個遊戲來避免被警察盤問。
而《Xu zhēng小律師》的主角潘瀟,就是因為黑老大的官司,才來到了這片蠻荒之地。諷刺的是,他是律師,這是無人區。在動物世界裏,人類的法律只是廢紙。
黑老大利用警察身上的酒味,找到律師潘瀟提起訴訟。
潘瀟是壹名律師,壹個典型的文明人。文明社會,揮舞法律武器,三下五除二打贏了官司。他也是壹個素食者。他是壹個文明人,戴著壹副眼鏡給自己增加壹點知識分子的色彩,盡管他明顯不近視。
他說:“我討厭動物,尤其是馬。”為什麽?他是壹個文明人。
本片對色調的運用,說明寧浩導演的功力爐火純青。昏暗的光線和強烈的光圈對比,讓這個簡單的故事充滿了濃郁的史詩和寓言風格。
潘瀟壹出現,就以文明人的姿態,去贊美這些蠻荒地區的粗人。他不屑,他自負,連水杯都要放在特定的位置。但在故事的前半部分,斯溫扮成了壹只“動物”。他不在乎事件的真相,只在乎名利。
“沒有利潤,誰給妳取名字?沒有名字,我怎麽受益?”
“妳說妳覺得怎麽樣?這是法庭,法庭說的是證據。這些只是線索。”他只用了幾句巧妙的話和幾份材料就輕松打贏了這場官司。他不是男人嗎?他們都是動物嗎?
但當他進入無人區,當文明與野蠻劃清界限。在《走進荒地的世界》中,法律對那些粗魯的人來說只是壹口痰。潘瀟討厭那個“痰”,因為他是壹個文明人。
他和拉油的兩個兄弟扭打在壹起,認為貨車應該給豪車讓路。他以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甩開這兩個大老粗,但他真的被羞辱了。因為在無人區,沒有秩序可守,人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沒有善惡之分,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與人類社會道貌岸然的法律相比,這就是動物的價值,無人區的人們選擇遵守後者。
他在野蠻世界的時間越長,他作為壹個文明人的原則和法規似乎就越不會退化,漸漸地他爬出了他的外殼。他把打火機扔在兩兄弟的卡車上,幹草著了火,象征著他內心獸性的外化。燒的不僅僅是草,還有他虛偽的文明外殼。
影片後半段,他在撞見鷹販子、被黑店老板敲詐、被黑老板追殺、被失足女糾纏時,不再相信人性。
在不小心撞倒了小販之後,他只想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屍體。他想到了燒掉小販的屍體。然後離開那個失去立足之地的女人遠走高飛,繼續夢想成為壹名大律師。這看似很劃算,絕對是文明的做法,但在無人區,這是動物的想法。
趨利避害。
故事中的群體形象非常豐富多彩,這些既是人又是獸的角色極大地拓展了故事的張力和內核。
賣黑油的加油站老板,非法拘禁的人,狡猾的雜貨店老板,撒謊的失足婦女.....他們只是披著人皮生活在這片沙漠深處的動物。
和鷹、蜥蜴、蛇、猴子、馬沒什麽區別。風沙猛烈地吹著他們的心。
“我會告訴妳真相。幹我們這行的,就說:我跟妳說實話。這都是謊言。”這個失言的女人不止壹次對潘瀟說過這話,但她每次都繼續對潘瀟撒謊。
多麽黑色幽默,多麽真實。無人區,真假重要嗎?就像法律和文明標準不重要壹樣。
當然,黑店老板是反派。他唯利是圖。他霸道,肆無忌憚。他連虎口奪食,賣鷹都敢,卻打不過黑老大。他的隕落無非是狼被虎咬死,或者是動物世界裏的事情。
而那個老板娘,我覺得是影片中最出彩的角色之壹。雖然她只是壹個小角色,但她是壹個真正的“野獸”。人類的狡猾和動物的貪婪交織在她身上,而她又是如此的聰明。
不管遇到誰,都說:“妳給我50塊錢,我保密。”
是的,她非常了解人性,她知道每個人都有壹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利用這壹點,她所向披靡。但最後她還是死在了自己的貪婪之手,因為她貪婪,動物也壹樣貪婪。
於是黑老大說:“妳是個聰明人。”聰明,當然是“聰明”,喜歡誇壹只狡猾的狐貍。
這裏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他們只是動物。趨利避害,互咬。老板娘看出黑老大是鷹販子,就敲詐他。黑老大知道,只要有人給她100,她也會這麽說。
結果,出於對動物本性的考慮,他決定殺死兇手。
黑老大還對潘瀟說:“我賣我的獵鷹,妳出版妳的書,我們都壹樣。”
無人區的人只是動物。他們沒有人情和道德負擔,可以為了名利和利益不顧壹切。黑老大不認為衣冠楚楚的潘瀟比賣國賊的自己高壹等。
潘瀟可以策劃焚屍,黑老大可以殺人,失足婦女可以騙人,黑店老板沒有心理負擔,因為在無人區是“合法”的。
意識到這壹切,潘瀟無奈地說:我是猴子。在這個野獸橫行的古代,沒有別的猴子給自己放哨。
當妳拍攝它的時候,妳會發現唯壹有名字的是潘瀟。
叫什麽名字?名字是人類專屬的,雖然現在很多貓狗都有外號。但名字依然是人類的榮耀和驕傲。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認為名字是人類的偉大發明。
黑老大象征著最高的野獸。他說他吃肉,所以他欺負吃下層的動物。潘瀟是壹個人,是被吃掉的壹部分。但是他比黑老大高,因為他是人。故事的最後,他本有機會逃走,卻選擇回頭去救那個女人。這是黑老大無法理解的,他解釋道:“妳不是人,怎麽能理解?”"
在這個寓言中,潘瀟有壹個名字。他是人類。是的,但是他是怎麽從動物變成人的呢?猴子是怎麽從猴子變成人的?如妳所見,在開始的時候,他當然是壹個沒有任何道德負擔的野獸。他可以幫助惡人起訴,也可以考慮燒死被自己打昏的人。
大概是從認識了南羽飾演的迷失的女人開始,他的心裏有了壹顆種子,落在了荒野的土地上,長成壹棵小樹。這棵樹的名字叫做人類。壹只猴子遇見了另壹只猴子。
當小販黃波醒來時,他憤怒地質問這位曾經非常成功的律師,為什麽他要打自己並燒傷自己。潘瀟壹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當時他就是壹個動物,動物的壹切行為都是趨利避害,不需要任何理由趨利避害。
鷹販子強迫這個女人點燃潘瀟,但是這個女人不願意。販鷹者報復有錯嗎?不,抱怨是很自然的。Panshaw想燒屍體有錯嗎?不,不值得為壹個粗暴的人丟掉性命。
而女人不願意屈服,這叫人之常情,即使面對黑洞洞的槍口。跳出動物思維,人的偉大就顯現出來了。
弟弟也放下了仇恨,因為像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只有情緒。
潘瀟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但他是壹個人。
相反,在被狼群包圍的情況下,潘瀟壹點壹點展現了他的人性。也是人性讓他跳出了人類趨利避害的獸性,選擇拯救迷失的女人,人性戰勝了獸性。也是因為人性,他才能在無人區像人壹樣生活。
說來好笑,電影裏有個傻子,是壹個黑店老板的兒子。在無人區,壹個沒有善良的世界,他是孤獨的。當黑店老板找到小販和那個女人時,黑店老板因為槍而害怕。但傻子不是,他是傻子,不怕死。他看起來不像正常人,想敲就敲。但由於他的愚蠢,他在這樣壹群野獸中看起來像壹個人。
他追求的是他的本色。他愛壹個女人,小心翼翼地拂去她臉上的頭發。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但答案很明顯。寧浩用這個傻乎乎的角色做了壹面鏡子,展示了這壹堆人的殘忍和醜陋。
後面的黑老大要殺女人,但是猴子潘瀟敢抓老虎的刀。因為他和那個女人成了故事裏的兩只猴子,壹只摘桃子,壹只站崗,猴子就成了壹群。
女人只是壹個風塵女子,滿口謊言,視金錢為壹切。見到潘瀟後,她說她是陜西人,她是河北人。但當黑老大想殺潘瀟時,他把所有的錢都給了黑老大,並用打火機偷偷救了潘瀟。
因為她是另壹只猴子。
潘瀟後來被警察救了。這個訴訟律師,以前靠所謂的證據欺負人,現在說的都是實話,沒人相信。
多麽諷刺。
拉了手剎,讓警車翻了之後。潘瀟決定回去救那個女人。他丟掉了所有的現代交通工具,看到了壹匹馬。他說:“我不喜歡動物,尤其是馬。”很簡單,他在壓抑自己的獸性。他認為自己是壹個文明人。在此之前,他只是壹個文明人外殼裏的動物。這壹刻,他想用最野蠻的方式做壹個真正的人。
沙漠遼闊,天空遼闊。這是我印象中中國西部最壯麗的部分。不是古代騎著馬的將軍,也不是鬃毛兇猛的血淋淋的寶馬,更不是他“不破樓蘭絕不還”的宗旨。然而寧浩卻壹針見血地表現了西部片的精神:
在故事的最後,潘瀟用打火機點燃了卡車上的幹草,然後喃喃自語道: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可以用火。
而這個火指的是人性。
猴子之所以成為壹個群體,並不是因為猴子在摘桃子方面有多聰明,而是因為猴子們互相關心,互相依賴才能生存。只有動物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而互相撕咬。
而人,不是。
隨著壹聲巨響,硬幣滿天飛,壹切都結束了。
壹個關於動物的故事以人類的自我犧牲結束。
這是無人區。壹個關於寧浩心目中的野獸如何變成人的故事。
這部電影最精彩的還是故事和人物塑造。妳可以清楚地看到潘瀟是如何從壹個自私的野獸變成壹個為了正義而犧牲生命的人。這個成長軌跡非常清晰。雖然這部電影,時不時讓我去看Xu zhēng的系列。
但是這部電影裏的山正哥是那麽的帥氣,儒雅,正直,有壹股英氣,和糗系列裏油膩的Xú Zhēng完全不壹樣。
故事的最後有壹個場景,出生就逃的女人被舞蹈學校錄取了。她成為舞蹈老師,走出無人區,回歸人類社會。很多影迷說,原片的結局是:沒有警察,只有壹個女人獨自在沙漠中徘徊,絕望。而怪現在版本的結局是狗尾巴繼續貂。
老實說,收起妳所謂的藝術,我覺得修改後的溫馨結局其實是壹種人文主義的升華。因為人與人之間互相需要,互相關心,所以才有了我們的社會和人類的文明。真正呼應《無人區》主題的是南羽扮演的被社會接受的女人——人之所以不同於動物,是因為我們彼此關心。
如果人與人之間沒有關愛,其實無論是高樓林立的城市,還是偏遠的沙漠,都將是“無人區”。所以我覺得這部黑色電影溫暖的結局,恰恰是最完美的升華。
潘瀟死在無人區,但無人區不再是“無人區”。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