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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華為藍血十傑胡賽雄:如果沒有美國壓力,華為是所向披靡的

作者|林波

編輯|周欣

胡賽雄,曾任華為公司全球技術服務部幹部部長、公司後備幹部系主任,藍血十傑獎得主。

作為華為人力資源管理哲學編委會負責人和主要撰寫人,是《以奮鬥者為本》的核心編委會成員,對華為管理有著全面、深入的理解和研究。

2020年7月,出版圖書《華為增長法》。

1、您書中寫到對2019年華為成績比較滿意,怎麽看華為2020年上半年的成績?

放在大背景下,可以看到華為發展三十多年,除了極個別年份,壹直保持高速增長的狀態,很多年份甚至是100%的增長,百分之二十幾的增長都是非常少的。

我跟壹些企業做輔導的時候,開玩笑說如果妳們企業增長率低於20%,企業日子會越來越難過的。為什麽?因為 社會 成本的增加,員工訴求的增加,沒有這種增長率的話,很難消化。

在去年和今年的形勢下,華為的增長率(2019年19.1%,2020年上半年13.1%),還是不錯的。壹方面,真正的對華為業績造成影響的是極少數國家,即便美國等國家的制裁,相對來說也有壹個過程,不是立竿見影的效果。另壹方面,5G基站建設的浪潮,華為5G整體性價比很高。

如果沒有美國壓力的話,我認為華為是所向披靡的。不過下半年,高端芯片受很大影響,華為現在2/3以上的業績來自消費者業務,所以影響是非常大的。

2、華為在近期的開發者大會上,推出鴻蒙2.0系統,談談您對鴻蒙,以及海思的看法?

華為的研發投入,壹般分為三部分。壹部分是投入到當前產品中,保證持續優化,壹般是40%-50%;壹部分是投入到即將推出的新產品中,占30%左右。再就是基本研究部分,20%左右。

總結起來就是壹句話,要讓企業做到鍋裏有飯,倉裏有米,田裏有稻,同時保障短期,中期,長期都有投入。像海思,如今已經幹了十多年了。

3、做這些基礎研究,當初是基於什麽考慮?

2009年,公司高層看了美國災難片《2012》,任總就想,未來是大數據時代,怎麽駕馭數字洪流。所以他成立了2020實驗室,來研究基礎項目,找底層數學模型。

有戰略威懾作用,但更多是學習以色列總理拉賓“土地換和平”的理念。華為高層在長期高壓競爭環境中形成壹個思維方式,就是居安思危,惶者生存。我記得華為有壹系列類似制度,比如數據中心,深圳有,東莞也有;全員持股的數據,也有好幾個備份。

但是,華為肯定也沒想到會發生今天這種情況,它的初衷是從商業邏輯考慮,壹個國家或者壹個巨頭打我沒關系,我供應商可以有好幾個備份。比如芯片制造商,美國之外、韓國和臺灣都有。但現在這種政治上的全面封鎖,我覺得是絕對想不到的。

4、華為很多合作夥伴受到了政治壓力,怎麽繼續維持這種合作關系?

根本上還是利益。比如沃達豐、英國電信,都有十六七年的長期合作,人家網絡很多都是用華為的產品,要把這些產品替代掉,得多花多大代價。

而且華為的服務水平,全世界都很難找到。華為為沃達豐、英國電信等,成立相應的部門,壹站式服務客戶。我們現在國內市場每個省也有服務客戶的組織網絡。這是很多客戶割舍不下的重要原因。

華為人是奮不顧身服務客戶的。某些特殊環境,其他公司的人可能都跑了,華為人還是堅守崗位。最典型是福島核泄漏,華為還在日本服務客戶,保障網絡通信不中斷,把日本人感動得不行,後來新建網絡都是優先考慮華為。

5、是否擔心以手機為代表的消費者部分收入減少後,未來公司整體收入會受到比較大的沖擊?

我覺得華為的收入,不會有太大下降。按我對華為的理解,其實華為是把增長放在非常重要的壹個位置。

如果說消費者領域,暫時出現下降的話,它會從其他地方找補回來。華為的基礎研究裏,有很多細分的技術或能力,它其實是控制了自己的欲望,沒有拿出來。

我們有三大業務,運營商,企業網,消費者終端,還有其他。其他裏面包含了很多東西。有需要的話會單獨拿出來,但問題是對其他中國企業有影響。

6、任總說,美國是給華為打了廣告。

我覺得任總有自嘲的意思。誰也不願意用這種方式打廣告。但是, 歷史 上來說,這已經是美國第二次給華為打廣告了。

2003年,思科告華為侵犯他的知識產權,那時候華為剛剛進入美國市場,思科美國市場市場占到40%以上,它就想方設法就要把華為從美國市場趕出來,最後官司打了半年左右,和解了。和解的代價是,華為沒進入美國市場。但那壹次,全世界都知道了有個叫華為的中國企業。

現在,華為已經全球開花。不再需要這種“廣告”。這次“打廣告”的效果,可能是讓國內市場,老百姓更支持我們了吧。

胡賽雄認為,華為抗壓能力的根本,或者說這家公司的核心競爭力,是文化和組織的競爭力。

“市場機制,是價值創造要素最好的機制。它可以把外部的壓力和挑戰,回傳到公司的每壹個流程,每壹個組織,每壹個個體。”

以下是對話摘錄:

1、您是從在華為工作17年,離開華為以後,怎麽看這家公司?

說實話,待在華為感覺可能還不壹定特別明顯,出來之後,有了對比。對華為的管理這方面有了更深刻的體會,或者說更加贊賞了,這是我的真實的體會。

我走了也有幾百家企業,目前還沒看到哪壹家企業像華為有這麽系統的管理上的方法論,很多是支離破碎的管理。而且,差不多20年前,華為就提出了壹系列的管理理念,那時中國多數企業還在懵懵懂懂摸索。

我們在整理《以奮鬥者為本》這本書的時候,其實是把華為從1993年-2010年這壹段時間任總的壹些講話,按時間做了壹個排序,發現他的主流的思想其實都是在世紀之交已經成型,後面更多的是做壹些拓展和調整。

2、有什麽背景嗎?

首先跟改革開放有很大關系。90年代,我在 汽車 行業做過壹段時間,那時候它還不是壹個完全開放的市場。但電子信息行業,壹開始就處在國際化競爭的大環境。當時中國通訊市場堪稱“七國八制”,被西方跨國企業瓜分的差不多。

華為壹開始就是狹縫中求生存。在幾乎所有企業要素都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怎樣找到壹條生存發展的道路,需要系統的理論或思想。跟中國革命 歷史 有點類似,中國革命的成功,是毛澤東思想的成果。華為的成功,是任正非思想的成果。

很多企業的成功,蘊含很多機會主義的成分,比如政策補貼。那時候,通訊行業什麽補貼也沒有。任總壹句話非常精辟:市場機制,是價值創造要素最好的機制。它可以把外部的壓力和挑戰,回傳到公司的每壹個流程,每壹個組織,每壹個個體。

很多人問我,華為公司怎麽有這麽強大的抗壓能力?我認為華為從創業到現在就壹直處在壹種長期高壓的環境中,以前的壓力壹點都不比現在小。在華為內部,我們已經習慣了,沒有壓力反而難受。

3、這種抗壓能力,核心是來自於哪裏?

華為真正強大的地方是,能力建設在組織上。通過組織的堅韌性,對抗個人的脆弱性。

舉個例子,早年華為人到外面去跟客戶談項目,我們的產品、品牌、單兵能力都不如愛立信,愛立信的壹些從業人員壹般都是壹二十年的從業經驗,而且人高馬大,滿口流利的英文。我們的人很多都是大學畢業生,個子比西方人小,常常會有壹種自卑感。

華為的做法是,愛立信派三五個人,我們壹般派三五十個人。跟毛主席學習,沒有十倍於敵人的兵力不去。人壹多,西裝壹穿,領結壹打,氣勢立馬就不壹樣了。到客戶那裏,張三講兩頁PPT,王五講兩頁PPT,給客戶的感覺是,華為人這麽年輕,個個都是專家。

華為是通過團隊或組織的模式,把每個人的能力集成起來,形成有戰鬥力的團隊。其實,我們09年大規模要做消費者業務的時候,內部也是吵翻天了,因為華為基因是B端,憑什麽能做好C端?

跟組織執行力有很大關系,當年做手機,華為是從網絡通信平臺調了壹萬人,相當於把文化、組織的基因帶過去了,然後我們去招壹些懂手機的人,它們不斷強化專業性。先有文化和組織機制,才能保證整個公司的壹體化運作。

當然,華為如果純粹搞企業文化建設,也不會成功。華為有個特點,這些理念都會通過某種方式兌現。它不斷通過激勵手段讓妳越來越相信。

4、我知道華為有全員持股計劃。這些激勵手段有哪些特別之處?

華為有很好的分配制度,員工收入遠高於 社會 平均水平,但計劃的是讓員工慢慢富裕。我們的利潤分配,是經過嚴密的計算。任總的說法是,翅膀綁上金條的鳥飛不起來。

很多企業說華為舍得分錢,錢散人聚,這是壹個非常錯誤的觀念。我跟很多老板講,妳見過誰把錢撒了之後,人心會更聚的嗎?根本就不符合現實。

5、華為財報顯示,利潤率大概在8%。為什麽這麽低?

通信行業早期確實利潤很厚,跟西方企業比的話,8%是比較低的。我們多出來的利潤,壹般是拿來做大規模或者是做組織能力建設,把今天的錢變成明天的現金流。

西方公司啥都比我們強,為什麽輸給了華為?有個很重要的考核指標,就是EPS,每股收益,必須得保證利潤。這給華為創造了壹個很好的機會。我們產品價格要比別人低,進去就相對比較容易。

再說回來,華為為什麽壹直保持8%的利潤率?我的理解是,這個世界不缺有錢人,如果壹個行業利潤率很高的話,壹定會有很多人進入,保持相對低壹點的利潤率,能起到封閉市場的作用;並且,利潤的壹部分用來給員工分紅的,現在有10萬員工持股,利潤要是高了,就出大問題了。

6、文化和組織是基礎,再在這個基礎上添磚加瓦,自成體系。

對,其實愛立信當時創業的時候,是做木材生意的,後來才做通信。

壹個企業做什麽其實並不重要,能不能持續地生存發展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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