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貨幣戰爭中,日軍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想盡辦法印制偽鈔。它煞費苦心地在中國建立了“印制偽鈔研究所”,並做了周密的計劃。
為了在上海辦事方便,阪田誠壹還娶了上海青幫頭目杜的女兒。
而大量的假幣,剛印出來還溫著,還沒運到中國就成了廢紙——日本人自己看到中國人從口袋裏掏出的錢就崩潰了。
“打假研究所”負責人不禁感嘆:中國真是壹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國家!
文|陳忠海看了看智庫的特約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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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發行了新硬幣,英國和美國都想參與進來。
20世紀30年代中期,為結束晚清以來的貨幣混亂局面,南京國民政府著手進行貨幣改革,計劃推出新貨幣,即法幣。
而南京國民政府外匯儲備很少,必須尋求巨額貸款作為發行新幣的儲備。
英鎊、美元或法郎都是可以選擇的。事實上,任何能夠提供這筆貸款的國家,都將擁有對中國貨幣改革的話語權。
控制貨幣就能控制金融,控制金融就相當於控制了壹個國家的經濟。因此,各大國對中國的貨幣改革都有自己的算盤。
英國最為積極,專門任命利茲·羅斯為南京國民政府首席經濟顧問。而且,就連法定貨幣和英鎊的匯率也是固定的:1法定貨幣=1先令2便士。
壹時間謠言四起,很多人說利齊羅斯是法幣改革的“幕後操縱者”。
英國對這筆貸款附加了許多條件:
貸款必須提供足夠的擔保;
有必要保留英國稅務總局對中國海關的管理;
聘請壹位英國人擔任南京國民政府中央銀行顧問;
……
看來英國是想重演鴉片戰爭後清政府被迫簽訂的喪權辱國條款了。中國人自然不會同意。
美國人壹看,機會來了。
1936年3月,美國邀請南京國民政府派貨幣代表團訪美,南京國民政府任命中國銀行常務董事陳光甫為財政部高級顧問,率團訪美。
經過兩個多月的談判,雙方簽署了《中美白銀協定》。
根據協議,美國將以每盎司0.5美元的價格從中國購買7500萬盎司白銀,交易金額為3750萬美元,美國將接受以中國5000萬盎司白銀為擔保的2000萬美元貸款。上述兩筆資金都將存入紐約美國銀行,作為支持法定貨幣改革的外匯基金。
這樣,法幣就直接與美元掛鉤,納入美元體系。雙方維持30美元兌100的匯率。
美國贏了,日本人很不高興。
不僅英美對中國貪婪,日本也壹直在尋求影響甚至控制中國的經濟。為此,他們打出“中日經濟支援”等口號,表示願意向南京國民政府提供“信用貸款”。
然而,“九壹八”之後,中國人民怎麽可能選擇與侵略者合作!
所以日本人看起來很擔心,但是沒有辦法。
這不是唯壹困擾日本人的事情。
改革法幣的措施之壹是,法幣推出後,禁止白銀流通,個人手中的白銀必須兌換成法幣。這壹規定適用於所有在華機構和人員,包括外商和銀行。
要知道,當時日本在上海、南京、華南等地投資巨大,日本銀行在中國也有廣泛的業務。
據估計,日本銀行在中國持有的白銀價值約為10萬元。
如果實行南京國民政府的幣制改革法,日本銀行必須交出全部白銀!
此外,日本判斷中國的貨幣改革將會失敗。
日軍參謀本部認為:“鑒於南京政府無法取信於民的現狀,很明顯,銀州法令的執行終將失敗,南京政府發行的法幣也有可能變成壹張廢紙。”
拿價值幾千萬的白花花的錢換壹堆廢紙?日本人當然不會這麽做。
日本政府抗議,強烈抗議!
1935 11.2、關於實行法定貨幣的公告正式頒布的前壹天,南京國民政府中央銀行副行長張家凹奉命拜會日本駐華大使尤(1935年5月至1936年2月在任)上海,通報實行貨幣制度改革的情況。
張佳傲解釋說:中國改革貨幣制度是為了緩解市場壓力,拯救中國經濟。希望在華日資銀行能依法依規與中國央行兌換法幣,並表示這壹規定得到了中國其他大部分國家銀行的支持。
紀明當場表態:強烈反對。
165438+10月4日,南京國民政府財政部長、中央銀行行長孔祥熙親自拜會了尤紀明,並繼續說明。
紀明繼續強烈反對。
不僅如此,日本政府和金融界強烈抗議,軍方甚至以武力相威脅:
鄭錦、三井、三菱、臺省、朝鮮、住友等在華日資銀行迅速召開緊急會議,統壹聲音,壹致反對中國貨幣改革。
165438+10月7日,在上海的外資銀行召開會議,討論中國政府貨幣改革的實施問題。會上,日本銀行集體反對將白銀換成法幣。
10月8日,165438+日本駐華大使館武官龍之介郁谷代表軍方,要求日本政府正式表示反對並阻撓中國的貨幣改革,必要時使用“實力”。
第二天,日本外務省在貨幣改革前未與日方協商的情況下,公開指責中國政府“堅持反對中國的貨幣改革”。
緊接著,日本軍方發表聲明,強烈反對中國的幣制改革,陳大舉進攻熱河,聲稱要“果斷”進攻南京國民政府。
此時,中國的貨幣改革已經不可逆轉。
結果,加速了日本在中國的軍事行動。盧溝橋事變後,日本開始全面侵華戰爭。
調整戰略把中國經濟搞崩潰。
抗戰爆發後,如同軍事戰場壹樣,南京國民政府在經濟和金融戰場上岌岌可危。
日軍偷襲上海,對中國金融市場造成嚴重沖擊,人們紛紛從中資銀行撤資,轉到英美等外國銀行。很快,這股“壓榨”風潮從江浙壹帶蔓延到內地。
為了防止法定貨幣的崩潰,南京國民政府采取了壹系列措施:
甲午戰爭第三天(1937八月15),南京國民政府財政部頒布《非常時期金融穩定辦法》,限制提取現金,鼓勵存款,以維持法幣穩定。
在日軍占領的地區,中央政府、中國、交通銀行等設立的分行。堅持盡可能通過撤到國外租賃的方式經營。
1938年3月,南京國民政府財政部根據當時各地區的不同情況,將金融業經營的地區分為四類,即陷敵區、近敵區、遠敵區、立足復興區,“根據不同情況規定措施”。
在敵占區(敵占區),盡量不要放棄生意。其他地區要求“換匯,不收外匯水(銀行或郵局按匯款金額收取手續費),金額不限”。
短時間內毀滅中國的夢想破滅,日本開始調整侵華戰略。
1938,12年7月,日本首相、外相、海軍大臣、陸軍大臣、財政大臣參加的“五相會議”決定,試圖造成法幣崩潰,使中國在經濟上失去抵抗能力,在金融上徹底打敗中國。
壹方面,日本限制法幣流通,在淪陷區進行打壓;
另壹方面,在日軍侵略的地方,組織偽金融機構發行假幣,企圖用假幣代替法幣。
在東北被占領期間,通過偽滿洲國中央銀行發行了所謂的“中國銀行證券”。
占領察哈爾、綏遠後,通過偽蒙銀行發行所謂“偽蒙券”。
占領華北後,通過偽中華聯合儲備銀行發行所謂“銀行券”;
占領華中後,通過汪偽政府中央儲備銀行發行所謂“中國儲券”。
上述四種假幣是日本金融統治和侵略中國的主要貨幣工具。此外還有日軍發行的軍票、偽冀東銀行發行的冀東券、偽華興銀行發行的華興券、偽廣東銀行發行的將軍券、臺灣發行的銀行券等雜幣。
隨著日占地區的擴大,這些偽幣的流通範圍大大擴大,不斷占據法幣的生存空間。
煞費苦心建印鈔偽鈔研究所
為了打擊法幣,日偽組織想出了壹個更有殺傷力的方法——偽造。
日軍將這壹行動命名為“杉木工作”,由日本總參謀部下屬的“松木機關”進行。
“松風琴”總部設在上海,因為由企業家阪田誠壹和日本陸軍參謀官岡田義正領導,所以也被稱為“阪田風琴”。
為了在上海辦事方便,阪田誠壹還娶了上海青幫頭目杜的女兒,並在嶽父家中設立據點。
他以個人名義註冊資本65438億日元,在中國設立成大公司,在中國各地設立分支機構,最多時達53家,形成了松風琴的間諜網。
印制假鈔是壹項技術活,要求很高。日本陸軍第九研究所(又稱“登戶研究所”,位於日本神奈川縣川崎市)負責提供技術支持。
研究所所長山本健三在滿洲任職期間,花了幾年時間詳細研究中國的貨幣制度,並前往華中觀察法幣流通情況。
他註意到,中國流通的法幣主要由英國德納羅公司、華德路公司和美國印鈔公司印制,主要的防偽手段是水印和隱寫術,所以偽造起來並不困難。
在此基礎上,山本賢三提交了《法定貨幣戰略工作計劃》,受到日軍參謀本部的高度重視。
1938 12,陸軍大臣東條英機下令批準實施該計劃。
隨著造假,“登湖研究院”進入全盛時期,最多時有1,000多名員工,研究院內有1,000多棟建築,占地36萬平方米。
印制好的假鈔要交給上海的“宋機關”在中國境內交付。日本陸軍省規定:
“發射工作要秘密進行,主要目的是擾亂敵人的經濟,用偽造的法幣進行正常交易,購買軍需和民用物資。”
“通過偽鈔獲得的物資,以軍隊規定的價格交給指定的軍供廠,所得作為銷毀法幣的活動費,但另有命令時不受限制。”
這些偽鈔經過“陳年”後運到中國,與真鈔混在壹起,由貿易公司和日偽政府控制的公司投放市場搶購物資。
通貨膨脹挫敗了這個陰謀。
這些假法幣在中國各地都有出現。
曾經在這裏工作過的大島康弘回憶說,“登湖研究所”印制的假鈔很難辨別真偽。“真鈔和假鈔幾乎沒有區別。”
“登湖研究所”每天可以印制65438+萬張假鈔,如果按面額計算,相當於我國國內貨幣發行量的654.38+00%。
抗戰期間,日軍偽造的法幣總面值高達40億元,相當於日軍兩到三年的軍費。
日本投降時,日本制造的偽鈔有20多種。
如果這些法幣全部投放市場,殺傷力無法估量。
這引起了中國各界的關註。1939年,南京國民政府頒布了《日本偽造法幣辦法》,規定:
*第四,在占領區的發行處附近多準備壹些舊券,讓占領區的流通人都是舊券,這樣日本人新做的假券就不容易被混淆;
*財務省已下令各檢查站嚴密檢查日本民眾印制偽鈔券的行為,絕對防止其逃入未被占領的地區,以免受災地區擴散;
*四家銀行應選擇寄送各種樣本券,並請靠近占領區的縣政府張貼公開展示,以便民眾發現假券時就近驗證,不上當受騙;
*四行應申報真券與假券之區別,並詳列行使假券之危害,印制宣傳資料,由中央宣傳機關設法在占領區分發;
*駐紮在附近占領區的中央宣傳機關或軍委政治部的各種宣傳方法同時進行,使人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拒絕行使;
*根據情報已知日本偽造法定貨幣、印刷、制造和運輸等。國際宣傳機構應該向所有友好國家大力宣傳其狡猾的計劃。如果知道了偽鈔券的號碼,外交部將正式向所有友好國家宣布,偽鈔券不能被該國承認,從而讓日本的不當和醜惡行為為世人所知。
上述“四大行”是指南京國民政府控制的中央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和中國農民銀行。
而且在1941,重慶印鈔廠還進行了壹次法幣大改版,讓日本假鈔壹印就作廢,增加了法幣偽造的技術難度。
然而,真正給日偽“杉工”致命壹擊的是嚴重的通貨膨脹。
戰前法幣流通總量剛剛超過100億元,1944年達到189億元,7年增長了100多倍,讓日本人大吃壹驚。
日本人壹直以1元、5元、10元面額的假幣為重點,1000元、10000元甚至10萬元面額的法幣不斷出現,讓他們十分尷尬:
壹方面,時間太短,日本的偽鈔跟不上發現新鈔的步伐;
另壹方面,滿大街的人都從口袋裏掏出壹萬元、十萬元的鈔票,小面額鈔票還不如衛生紙值錢。
所以日本人剛印出來的大量假幣,還沒運到中國就成了廢紙。
日本夢再次失敗,山本賢三感嘆:中國真是壹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國家!
罪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偽造他國法幣是國際法禁止的行為,所以日本的偽造活動壹直在非常秘密的狀態下進行。
註:當時,該計劃是絕密事項。在陸軍省內部,只有陸軍省部長、副部長、軍事事務主任和幾個相關的軍事主任知道。印制偽鈔具體由陸軍第九科學研究所負責。經軍省批準,“私人工廠可以用”,但也要絕對保密。印制假鈔的區域被3米多高的木墻圍了起來。即使在研究所內部,普通人也接觸不到核心。
日本投降前夕,日軍總參謀部對事件感到擔憂,下令銷毀所有相關設備和物資,並命令曾在“登戶所”工作過的人保持沈默,不得說出真相。
與強迫勞動、慰安婦等犯罪不同,假幣沒有特定的受害者。所以戰後沒有人向日本政府提起賠償訴訟。大部分相關證據已被銷毀,日本政府更不願意公開承認這段不光彩的歷史。
上世紀70年代,明治大學的校園建在原“登戶研究所”的舊址上,日軍的醜惡罪行仿佛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2006年,日本壹家造紙廠打算編纂企業史,在收集資料的過程中發現了壹批印鈔專用紙。
這批279張紙約30厘米見方,每張紙上印有孫中山側面的水印,紙的中間嵌有蠶絲纖維。
經過專家鑒定,確認這是“登湖研究所”當年印制假鈔的專用紙。後來,明治大學開設了“和平教育參拜研究所資料館”,進壹步向世人揭露了“參拜研究所”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