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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中國非稅收入增速快於稅收收入?

2012上半年已經成為歷史。雖然核心財政數據尚未完全公布,但已公布的部分省份財政數據顯示,今年地方財政收入壓力較大。很多地方的兩位數增速從過去的20%到30%下降到個位數甚至負增長。在稅收增幅回落的同時,非稅收入卻連續增長30%至40%,這是多年來前所未有的。

自去年以來,在全球經濟動蕩中,中國經濟仍然壹枝獨秀,甚至壹片光明——其高增長率和強大的政府財力是顯著特征。去年財政總收入13萬億,如果對應13億人口,人均貢獻為10000元,而目前全國人均收入不到15000元。財政收入也是綜合國力的體現。相比那些在危機中掙紮,赤字高企,甚至政府關門的歐美國家,過去十幾年,我們30%的超高財政收入已經很了不起了。但財政收入與國民人均收入的比例如此接近,說明國家在國民收入分配體系中實現了超額分配。這種情況長期持續下去,顯然不利於提高人民群眾的收入水平。“十二五”任重道遠。

在今年實體經濟比較困難的情況下,財政收入彈性下滑的背後,非稅收入三四成的高增長對延緩財政收入下滑起到了積極作用。政府通過合法程序獲得稅收以外的收入,也通過行政事業性收費和政府性基金形成可觀的非稅收入。在稅收下降甚至局部減少的情況下,非稅收入增長30%到40%,有的地方甚至增長100%。這種結構性失衡的背後,必然會助長亂收費的反彈,增加企業的公共負擔,值得各方警惕。最近被媒體和公眾廣泛詬病的做饅頭需要行政許可的新聞就是典型。

毫無疑問,中國總體宏觀稅負偏高。根據中國社科院的報告,中國財政收入占GDP的比重為1/3,而美國和日本的宏觀稅負分別為27.9%和28.3%。如果掌握各種名目的非稅收入總額,將遠遠超過1/3。我們在居民收入上還沒有成為高收入國家,但在稅負痛苦指數上已經達到了高收入國家的水平。稅負水平超過了企業和民眾的承受能力,成為經濟轉型和消費能力提升的最大制約因素之壹。而且較重的稅率和各種非稅並沒有直接反哺和回報民眾。低水平的社會保障和復雜的多軌制並行,導致相當數量的非稅收入成為部門進行尋租和話語權博弈的巨大資源。

從財政管理的透明度、績效和綜合管理水平來看,我國各級財政的非稅收入管理水平仍然較低,透明度不高。地方行政首長主導作用強,“小頭”仍實行預算管理,“大頭”實行專戶管理,特別是上繳財政專戶的非稅收入由誰使用和管理。這些資金的財務審批和管理仍然流於形式,預算內外資金“兩張皮”的問題沒有得到真正解決。導致非稅收入分配和使用混亂。

非稅收入主要來自行政權力較大的強力部門,普遍存在使用管理不到位、使用不規範等問題,超支現象較為普遍,部分用於修建辦公樓、宿舍;有的用來給員工發工資、津貼、補貼,有的甚至亂發。僅壹個中等城市的勞動和社會保障部門,就可能為公民的“五險壹金”管理數百億資金。

財政收入增速放緩,而不是稅收大幅上升。這種偏差呼喚政府部門以更大的力度加快自身的轉型和改革。重大改革政策要努力破解並逐步消除阻礙中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大不平衡的制度約束。當前,經濟和社會生活中的各種困難迫使稅制改革加快步伐。去年以來,在實施穩健的貨幣政策的同時,積極的財政政策也在密集實施。包括提高個人所得稅起征點,對小微企業實施大規模減稅,多項減稅措施被大規模推開,數百項部門收費被強行取消。應該說,這些努力在過去幾年中有了很大的改進。然而,扭轉長期不正常的國民收入分配結構仍需付出巨大努力。當前,應盡快采取有效措施,扭轉不合理的財政收入結構。非稅收入增長過快、比重過大是不正常的、不可持續的。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稅收是政府收入的基本來源,收費只能作為輔助來源。然而,現階段非稅收入的快速增長,即使與稅收相比,也暴露出稅收與非稅收結構的失衡。原因是地方收入能力不足,稅收立法權缺失。為了增加地方收入,我們要麽利用行政權力設立各種新的收費項目,有的甚至提前征收所謂的“過頭稅”。尤其是在地方剛性民生支出增加的背景下,用錢的地方很多,稅收下降無疑增加了地方財政支出的壓力,所以收費又在上漲。但是,越是稅收收入疲軟的時候,越要警惕“亂收費”、“過頭稅”的回潮;越是經濟放緩,越要加大結構性減稅力度,改善企業發展環境,培養經濟發展後勁。

財政收入應正確反映經濟發展。如果稅收增長長期高於經濟增長數倍,這種偏離是不可持續的。現在由於經濟下行、企業效益等原因,稅收增速下降,非稅收入快速上升,容易進壹步扭曲國民收入分配關系。在轉型發展的十字路口,適當換擋,設定安全半徑,以穩健的速度、平衡的節奏、技巧謹慎前行。速度會階段性放緩,但追求的是高效、有質量、更安全、更真實的增長。但如果繼續開得太快,在彎道換擋時還是會追求“慣性超車”,用追趕的思維往前推。如果突變不好,矛盾會更突出,痛苦會更強烈,風險會更大。非稅收入過快增長的社會風險不容小視。

(財經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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