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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鄭州國棉廠的故事

2020-9-18 周五? 晴

去年五月份,在家看了壹檔央視記錄片《城市24小時》,第1集鄭州。

因為兔勛上學的緣故,我看得尤其認真,其中“壹條棉紡路半部鄭州史,6座國棉廠記載鄭州輝煌”更是留下深刻印象,心心念念有機會壹定要去看看。

其實去美術館的那天,我們在公交站臺看到了B12路線牌尾部有個“棉紡路”站,就猜測那裏是不是我們想去探訪的國棉廠,但打開百度地圖也沒看出什麽,於是決定還按原計劃出行。

今早,坐不住的勛爸又提議我們坐地鐵去熱鬧的地方轉轉吧。去哪好呢?等到地鐵開出兩三個站,勛爸才說我們碧沙崗下吧,附近有公園,還有個綠城廣場。

臨出站才發現D出口有棉紡四廠,帶著興奮、好奇的心情,我們出現在壹幢新式現代大樓的門口。四周望去,哪有什麽大型國營工廠的影子啊!或許這只是舊址舊名稱,國棉廠早變成這片高樓大廈了吧,心頭難免壹番失望而起,那就隨便走走了。

往前走不到百米,眼前突然壹座與周邊環境格格不入的大門,四根大紅粗壯的圓柱子,綠色的琉璃燕尾頂,嚇了我壹跳,我們這是不小心走到哪個景區了嗎?擡頭壹看,“鄭州國棉四廠”六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兩旁還有當年鼓勵生產的標語“鉚足幹勁,力爭上遊”。驚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我想有必要描述壹下鄭州國棉廠的前世今生:

建國初期,百廢待興。

1953–58年,我國第壹個五年計劃,其中之壹就是在鄭州投資1.76億元建設大型紡織廠。

到1958年國家已經在鄭州建立了五座國棉廠,再加上剛改革的國棉二廠,總***六大國棉廠。地址就是現在的中原區,建廠前被稱為西郊的荒涼之地。

80年代六大國棉廠迎來歷史上最鼎盛輝煌的時期。

每年上繳的利稅占鄭州稅務總收入的壹半以上;

員工數量最多的時候,擁有10多萬工人,大大帶動中原區的建設發展和繁榮。這裏有完善的學校、醫院、住宿,還有工人文化宮、青少年宮等;

棉紡廠工人的收入高且穩定,加上補助壹個棉紡工人每月收入五六十元。周邊人以能進入棉紡廠上班和嫁娶棉紡工人而感到榮耀和驕傲。

紡織廠的姑娘們被鄭州市民親切地稱為“紗妞”,當時“紗妞”相當於現在的白領。“紗妞”選對象,壹是工人,二是軍人,小幹部排最後。當時的小幹部月收入也才二三十元。

那個年代,工作崗位能夠接班。第壹代棉紡工人退休以後,子女成為了第二代棉紡工人。

那個年代,中原區也因此成為鄭州最繁華的壹個區。

進入90年代,國棉廠開始長達10年的連續性虧損,長期的虧損讓各方面都不堪重負。

1998年,國棉二廠宣告破產。大量的紡織工人開始下崗,不得不考慮再就業的問題。

進入21世紀初期,幾大國棉廠開始了“改制重組、搬遷改造”,幾大房地產集團相繼收購了六大棉紡廠。

今天,我們從國棉四廠進入,國棉五廠出來,紀念棉紡廠那段輝煌歲月的牌坊還在,裏面卻只剩下壹排排老舊的房改後的家屬樓和整改中殘破、臟亂不堪的路面。

大門進去的主路兩邊開著各式各樣的小吃店,我發現每幾棟家屬樓就被劃成壹個小片區,小片區外面裝了個鐵門供人們出入。每個小片區外面幾乎都放置著壹組雕花圓石桌石凳,只見這邊三五大娘圍坐閑聊的,那裏六七大爺打牌玩兒的,很難想象這裏曾經是壹個遍地充滿激情和幹勁的地方。

我們找個石凳坐下歇息,問旁邊的大娘,工廠在哪裏呢;大娘有點警惕意識,反問我們來幹嘛的,打聽工廠做什麽;我們說明來意後,大娘指著與大門相反的遠處說,廠區在那邊,上面蓋的新房子那壹片就是。

我們順著這個方向壹直走,直走到壹個路口,頭頂的地方有個路標,原來這是棉紡西路了,路的那壹頭果然有壹片嶄新的樓盤。

曾經叱咤風雲的國棉六大廠,短短三四十年間,就被時代狠狠拋棄,成為歷史,估計當時的每壹個鄭州人都無法預料得到。

據我所知,鄭州國棉廠這起倒閉事件絕非個例,90年代國營企業的倒閉潮是席卷全國各地的。我猜測倒閉的原因差不多那幾樣:體系過大;人員臃腫;成本過高;管理不善;有用的制度沒有,沒用的制度壹堆;能用的人才沒有,沒用的人來添亂。當然,更重要的可能還是經濟體制改革,放開私有經濟,允許市場自由競爭。

不曉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這個年代適不適用,反正我更加心疼的是那些原本衣食無憂還略有優越感的工人階級兄弟們,多少人壹夜之間生活無著,四處奔波,各謀出路。因為不止我的父母,我家族裏的長輩,大多數就是那場倒閉潮裏失業大軍中的壹員。

而我,作為曾經輝煌的工人階級的下壹代人,還沒長到接班的年紀就親眼見證了父母,家族長輩們紛紛下崗自謀出路的場景。

永遠記得,國企輝煌的那段歲月,他們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樣子,做什麽都極有幹勁,那是他們激情燃燒的歲月。

更加記得,下崗後的他們頹廢沮喪,矛盾四起。而後,服從命運,咬金牙根,艱難謀生。都說貧窮夫妻百事哀,我想說貧窮兄弟姐妹之間也是百事哀的。

這種困境有很多人直到他們領上退休工資,開啟退休生活才真正得以解脫。

所以我覺得我能夠想象得出來,那些曾以為傲的紡織工人,此後經歷了壹段怎樣艱難的歲月。

在國家這個大機器面前,我們個人是極其渺小而微不足道的存在,很多時候個人的命運其實是不能由自己主宰的,我們能做的僅是壹小部分而已。

網上很多人說,直到現在,不管鄭東新區如何崛起,仍有很多人懷有很深的“西郊情懷”。我想,他們更加懷念的應該是那曾經的榮耀與激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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