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盲目性。對於事務主義應該有正確的認識,區別哪些是,哪些不是。比如,材料庫的同誌發東西要點數,鞋子壹百雙,不能發九十九雙,也不能發壹百零壹雙,而必須是壹百雙,這不是事務主義。人家來領東西,要給他計算壹下,仔細打打算盤,這是必要的。如果來壹個“政治領導”,人家要什麽給什麽,不算帳,那是不行的。我們的工作是事務性多壹些,不能像中央委員、政治局委員,只是議事,發布命令。說做麻煩瑣碎的事叫事務主義,是不對的。事務主義不好是指它的盲目性。
做財政工作,就必須下決心,學會業務,否則壹輩子受氣。少給了解決不了問題,多給了浪費,都不對。做不好,到處都要受批評。因此,我們必須克服盲目現象,情況不明是無法主動的。
關於實際困難,實際困難是有的,例如下面挪用財政款,各地繳回來的不是現金,而是壹堆單據,審計不好審。人家是大機關,自己是小科員,科長:人家是老幹部,自己是新幹部。但只要堅持原則,公平合理,問題是可以解決的。
關於主動性不足。主動性不足,這是對大家的批評,大家看是否恰當。不是說大家不做工作,而是說對上提建議不夠,提問題不夠。例如,後勤部門在十壹月突增三千人,就應該直接問問廳長,或打電話問財經辦事處(註財經辦事處--指西北財經辦事處,壹九四二年六月成立,主任賀龍。陳雲於壹九四四年三月任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主持日常工作。該辦事處隸屬於中***中央西北局,統管陜甘寧邊區和晉綏邊區的財經工作。--第287、343頁。)。發現問題就要追根究底去研究。中央明確指出,上面的指示命令不對的,可以頂回去。上級有不對,就要頂,這不是鬧獨立性,而是主動精神很好。
二 財政收入的來源有三:壹是生產自給,這部分最多;二是稅收;三是貿易公司收入。
今年的財政收入主要是靠稅收。收入估計:稅務局三十萬萬元,公鹽代金(註公鹽代金--是陜甘寧邊區政府征收的壹種臨時捐。壹九四○年秋季開始,邊區政府為了克服由於國民黨封鎖而造成的財政困難,組織群眾在三邊地區(陜西省西北部的定邊、安邊堡、靖邊地區)制鹽,向國民黨地區銷售,以換取邊區所需要的物資。壹九四壹年至壹九四五年間,邊區人民承擔了壹部分運輸公鹽的任務。不直接參加運輸者,可繳納公鹽代金,由運輸合作社代運。第288頁。)十二萬萬元,鹽稅四十萬萬元,貿易稅三十萬萬元,***計壹百壹十二萬萬元。其中,鹽稅、稅局收入可能把不穩。
開支方面:夥食、辦公費三十萬萬元,特費(註特費--指兵工器材費、技術人員津貼費、保健費、婦女生育費、病員夥食費等。第288頁。)三十萬萬元,事業費三十萬萬元,被服、買糧十萬萬元,***計壹百萬萬元。
因此,財政可以不靠銀行發票子,也不靠任何補助,問題在於力爭多收少付。
財政與金融、貿易的關系,基本上是金融、貿易為了財政,這是大政方針。但有時財政要服從金融、貿易。去年十月至十壹月間,就是如此。這兩個月因黃金走私,墊出去的法(註國民黨政府為了控制全國金融,禁止銀元流通,自壹九三五年十壹月四日起,實行法幣政策,並規定中央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後加中國農民銀行)發行的紙幣,作為法定的全國統壹流通的貨幣,簡稱法幣。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國民黨統治區通貨惡性膨脹,法幣急劇貶值。自壹九四八年八月十九日起,發行金圓券代替崩潰的法幣。--第288頁。)四萬萬元,折合邊幣(註這裏所說的邊幣,指壹九四壹年陜甘寧邊區銀行發行的貨幣,流通於陜甘寧邊區。壹九四八年壹月,陜甘寧邊區銀行與晉綏邊區的西北農民銀行合並後停止發行,按陜甘寧邊幣二十元對西北農民幣壹元的比價並行流通。--第283、288頁。)三十四萬萬元。這些是什麽人搞出去的?是機關、部隊搞的。因此,首先從財政抓起,停發經費,然後抓鹽業公司,停止屯鹽。停發經費就得準備挨罵,這不要怕。天下大亂,不如天下小亂,這樣金融才得以穩定。
三 做好財政工作,要註意以下幾點。
第壹,既要解決問題,而又不浪費。問題壹定要解決,決不能餓死人凍死人。不浪費,就是用錢要節省,要適當。錢要用在刀口上,不要用在刀背上。
第二,力量集中,不要分散。要長期打算,把力量集中起來,並且要留有後備,以備救急。如果每壹機關都要求有壹些余裕,就會分散力量,壹有急事,拿不出來,臨時這裏收幾鬥米,那裏湊幾套單衣,是不行的。集中才能救急,這個方針要堅持,可以公開同各旅各團和各單位討論,請他們考慮全局和局部的關系。開會開到中央去,我們也是有理由的。
第三,思想要壹致。在收支關系上,機關、部隊、學校與財政部門是對立面,沒有壹個單位嫌預算批得太多的吧?我們要用民主協商的辦法求得壹致。要說服大家,首先是那個單位的首長,然後是經濟工作者,再後是群眾,使他們的立場與我們壹致。
在開支項目上,夥食、草料最重要,衣服次之,有了錢應多發油鹽,使大家吃好些,吃得好,病就少。夥食好,意見就少,否則壹天三頓飯,頓頓有意見。其次是治病,辦公,文化娛樂。這是按生活需要說。
從目前邊區的實際情況來看,財政支付要註意以下幾條:
(壹)保證糧食不缺,夥食費不缺。
(二)被服布必須節省,要重冬輕夏,收舊省新。收了舊單衣可以做鞋底,做棉衣裏子,估計僅這壹項全年可以節省六萬萬元。
(三)停止建築和裝潢,保證辦公和文化娛樂。
(四)協助公私生產,但要註意防止浪費,投資不超過原資本的三分之壹。
(五)平常要保證經費開支,特殊情況下必須首先保證衣食。
(六)要長期打算。被服應幾年連起來考慮,糧食應計算到明年、後年的供給情況。
四 我們是“掌櫃”態度呢,還是出納態度?每壹個同誌,局長、科長、科員,都要有“掌櫃”態度,當家的態度,應該把責任心提高到這個程度。這不是壹個小問題,而是主動或被動的問題。
要說老實話。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先小人後君子”,在同誌面前點錢不是丟臉的事情。不該給的東西,壹定不含糊;許可了的東西,則大體不能變更,空頭支票不要開,當然,有了錯誤或影響全局的問題,應該改的還是要改。
總之,在算帳時,項項都必須看壹看,雖然形式上好像是找岔子,其實這才是負責的態度。這是對革命負責。
*註這是陳雲同誌在陜甘寧邊區財政廳工作檢討會上的講話。 (來源:《陳雲文選》第壹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