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壹個人的教室》以江西贛州寧都四中教師曾慶萍為原型,重點刻畫了宋文華的敬業精神以及與留守兒童唐明明的師生關系。有人曾說:“人生就是他的追求過程和創造過程。人生的意義不在最後的結局,而在人生的過程中,當人生展現出它所尋求和創造的全部內容時,人生的價值和意義才會實現。”宋文華老師壹直癡迷於講臺,哪怕只有壹個學生堅守在教學崗位上。當他把知識傳授給明明,看著明明進入更好的學校,他的人生價值就體現出來了。農村代課老師或許孤獨,但為了讓生活在大山裏的孩子有書讀,壹切都變得有價值。壹個人的課堂主題充滿了溫暖。雖然鄉村教師和留守兒童的命運有些悲涼,但他們之間的故事處處觸動著我們。這部電影淡化了宋文華和明明的悲慘遭遇,卻增添了壹份溫情。
整部電影的鏡頭都充滿了詩意。正如俄羅斯電影人安德烈·塔爾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所認為的,“詩”是對世界的理解,是描述現實的特殊方式,反映在電影中就是“對生活的準確觀察”。詩歌是這部電影精彩之處不可或缺的元素。質樸的鄉村在鏡頭下美麗清新,畫面總是呈現出詩歌壹樣的美感。中國的詩歌和國畫都在追求意境之美,在景物中抒發他的感情,通過景物抒發他的感情,是中國委婉的表達方式。在壹個人的課堂上,導演努力實現自己的審美風格。上帝在某些方面壹定是公平的。越是經濟貧困的山村,也許它的風景出乎意料的美麗。電影裏沒有酷炫的特效鏡頭,但每壹個場景都是精雕細琢,簡潔水洗。鏡頭下的山村景色也沒有芙蓉美,是天然雕琢的。壹個自然美麗的山村在雨中顯得格外空靈,故事也在這裏慢慢展開。青山,整齊的菜地,大和的白墻房子,蜿蜒的道路,所有簡單的鏡頭都充滿了自然的靈氣。雖然這裏的人們並不富裕,但他們過著田園般的生活。田園牧歌,醉人。壹望無際的綠色漫山遍野,壹條蜿蜒的山路穿過,學校平靜地坐落在村莊裏。米蘭·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寫道:“田園詩是留在我們心中的畫面,像是天堂的記憶。天堂的生活不像壹條指向未知的直線,它不是壹次冒險。它是已知事物之間的循環運動,它的單調滋生快樂而非悲傷。”誠然,無論是宋老師的堅持,還是明媚的陽光,都在創造希望和價值。雖然現實中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未來壹定是充滿憧憬和希望的。導演深入淺出地講述這個故事,沒有刻意博取觀眾的憐憫和同情,也沒有輕易給出走出困境的出路。影片的最後,宋文華依然失去了老師的身份,成為了壹個大城市的小民工,而他在校門口明確放棄的眼神,也隱含著壹些對未知的不安全感。他們心裏都有無奈和迷茫。但他們的內心是幸福的。
色彩會給觀眾帶來最直觀的感受,同時也巧妙地渲染了整部電影的氛圍。在壹個人的教室裏,導演對色彩的運用也是獨具匠心。綠色是整部電影的主色調。山村的顏色是綠色,寧靜祥和。宋文華的職業生涯也充滿希望。對於大部分山區的孩子來說,讀書真的是改變命運的唯壹途徑。作為壹名教師,陶和李默默無聞地走自己的路。教師這個職業影響了很多人的命運。就像紅色調的紅高粱和黃色調的黃土地壹樣,綠色調和壹個人的課堂主題也是相輔相成的。
對於壹部節奏緩慢,故事簡單的電影來說,演員的表演是很有力量的。孫和王乃勛在片中的表現可圈可點。宋文華是中國農村代課教師的典型形象。他在壹個不起眼的平臺上教書育人多年,用大半輩子的時間詮釋了壹個教師默默奉獻、無私奉獻的人生追求。在影片中,妳經常可以看到他騎著自行車在村莊和學校之間穿梭。菜園子,山路,雨中的學校都特別幹凈,是大城市幾乎沒有的純凈。而且住在這裏的人也格外淳樸。孫飾演的和王乃勛飾演的唐明明之間有著深厚的師生情。宋老師給明明上課從四個學生變成了壹個,但他總是像過去壹樣壹絲不茍的給明明上課,這是壹個老師的堅持。他在面臨計算機考試的時候,在紙上畫了壹個計算機界面,去網吧練電腦,最後暈倒在考場上。觀眾看到了壹個農村代課老師的無奈處境。他多麽熱愛講臺,多麽害怕失去教師的稱號,多麽希望成為壹名正式教師,但他還是會隨時失去“教師”的身份。在宋老師的心目中,教書是壹個神聖的職業,所以無論班上有多少學生,他總是堅持傳統的起立、升旗、敲鐘等上課儀式。宋老師為了清清白白放棄了去大城市的機會,甚至放下了自己已經被辭退的尊嚴。明明因為要照顧臥病在床的奶奶而無法上學的時候,宋老師居然拿起黑板,把教室搬進了明明的家裏。他為明明所做的已經遠遠超出了教師這個職業的範圍。當鏡頭落在明明奶奶舒服的笑容上,這笑容裏不僅僅是感激,更是對鄉村教師這個職業無比的尊敬。鄉村教師對留守兒童意味著什麽,在觀眾心中也有著沈甸甸的分量。
壹部好的電影,總能傳遞壹種文化,讓觀眾重新審視自己和身邊的壹切。儒家文化對中國人的影響源遠流長,其倡導的“忠、義、禮、智、信”影響深遠。宋老師在講臺上幾十年如壹日的堅持,就是對“忠誠”最好的詮釋。他無怨無悔地留在簡陋的教室裏,把知識帶給村裏的孩子們,是他最大的責任。他壹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默默地愛著他的學生和工作。宋老師月薪不多,卻沒有接受學生的高薪工作邀請。甘於清貧卻始終堅守的精神,是中國文人同樣的品質。當然,從影片中也能看出宋老師和明明之間深厚感情的含蓄表達。明明參加跑步比賽前,宋老師陪著明明壹遍遍練習起跑和撞線。宋老師陪明明贏了壹次又壹次。也許那條凹凸不平的山路已經不是普通的山路,它是對未來的沖刺,但也是宋老師對人生的憧憬。很多關於生命和存在的哲理都蘊含其中,為影片增添了生命感和重量感。
留白、長鏡頭等電影藝術手法在壹個人的課堂上的運用,賦予了影片獨特的美感。導演對空鏡頭的運用,通常可以達到留白的藝術手法。空鏡頭往往能給人留下足夠的想象空間,讓觀眾把自己的故事融入畫面。就像中國的山水畫壹樣,“空”只是壹種飽滿的敘事。空鏡頭的運用,既向觀眾展示了壹個美麗的國度,也給人留下了思考的空間。美麗的山村景色與困境中的人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學校長滿了青苔,空氣潮濕。影片中似乎下了很多雨,故事從雨滴聲開始。下雨似乎是壹件悲傷的事情。的確,無論是農村的代課老師,還是留守兒童,他們的處境都是比較可悲的。富有東方美學的長鏡頭的運用,讓整個故事像布道壹樣流暢。
電影是光影的藝術。這部電影對光線的運用也極為講究。故事裏有壹個場景是宋老師背著黑板去明明家的時候,房間裏光線昏暗。明明奶奶躺在床上的時候,臉上充滿了光,輪廓非常清晰,特寫中的每壹個表情都表現出她內心的微妙變化。整個場景就像壹幅油畫。
壹個人的課堂就像壹首朗斯寫的清新雋永的詩,它的創作有著強烈的社會現實記錄。他對農村代課教師和留守兒童現象的探討和關註,表現了創作者對理想和人生的思考。沒有太多的戲劇沖突,只是壹個慢慢來的故事。壹個教室,兩個角色,卻是說了多少農村的現狀和情況。人物故事雖然簡單,卻通過平凡的故事展現了人生的真諦。電影作品中最能打動觀眾的,往往不是多麽華麗深刻,而是真誠。在這部作品中,我們看不到任何做作和情緒化的痕跡。導演只是在真誠地給觀眾講壹個故事,簡單地表達故事的張力。或許很多觀眾童年都留下了孩子。導演說,這部電影是對自己成長的回顧,很多元素和環節都是自己前世的壹些陰影。觀眾看到這樣的主題會覺得特別親切。作為壹部公益片,或許它的社會意義遠遠超出了商業意義,其籌備的艱辛也是可想而知的。導演為了拍這部電影等了十年。《壹個人的課堂》關註現代人的真實狀態,不僅再現了農村代課教師和留守兒童的生存狀態,還帶觀眾探索他們的精神狀態和需求,用溫暖的方式講述他們內心真實的向往。顯然,這不是壹部只停留在視覺觀感上的電影,而是壹部會讓觀眾思考的電影。留守兒童和鄉村教師是壹種生活狀態。當我們靜靜的看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們不僅會看到這個故事,還會關註這些處於困境中的群體。
關於公益電影《壹個人的課堂》的思考之二
很多關於“弱勢群體”的專題片,都成了對“弱勢群體”這壹參照預設的“拯救”主題的簡單演練;相反,對於偏遠的村落,則有另壹種詩意的想象,可能是以“苦難詩學”的名義進行鞭撻。這使得拍攝類似題材的故事片越來越難。除非作者能認識到問題的某些本質。再來看第二屆浙江青年電影節展映的電影《壹個人的課堂》。
在問題劇的語境下,沒有什麽比孩子更能展現教育的本質。從戲劇的角度來看,“留守兒童”問題可能是我們反思教育本質的最後壹個“前現代”戲劇場景。如今,人們對留守兒童已經不再陌生和驚訝。壹般認為,留守兒童問題的解決是從屬於社會機制的完善(比如跨城鄉的“新村”的大力建設),所以只是暫時的。至於他們的教育,那是第二件事。此外,完善而公式化的城市教育體系也為人們提供了可復制的答案。在城市教育中,許多措施的“數據有效性”安撫著人們的神經:公式化的升學率方案是如此的穩定可靠,以至於家長和老師的角色變得模糊而被動,仿佛教育沒有了戲劇性的緊迫感。當人們開始關註留守兒童時,他們的神經可能已經麻木很久了,這使得他們的關註變得膚淺,離問題的本質越來越遠。電影《壹個人的教室》片尾有字幕,表示影片講的是留守兒童。但影片的主角顯然不是孩子,留守兒童的問題表現為壹個教育工作者的經歷。不同於新聞報道和紀錄片的鏡頭審美策略(校外兒童的“大眼睛”特寫),本片中兒童傾向於沈默,表現出壹種戲劇性的反思性格,也是本片的戲劇性。在許多戲劇動作中,兒童的作用是相似的。戲劇動作中的兒童有壹種天然的“沈默”特征,他們的存在往往指向戲劇動作的原因,但他們本身並不需要過多的參與。讓孩子創造奇跡,或者讓孩子獨立,不適用於嚴肅題材。類似的設計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宗教(比如查爾斯·勞頓導演的《獵人之夜》中的小哥哥小姐姐)。沒有什麽比孩子們的沈默更讓人感動了。我們會在影片中看到,留守兒童壹個個消失,最後只剩下壹個。如果導演不妥協,剩下的獨生子女就缺席了。在這壹點上,影片的幽默風格中有壹種冰冷的敏感,讓人思考而不是哭泣。它講故事的方式提醒那些敏感的觀眾,可能不是《美足》、《鳳凰琴》甚至《壹個都不能少》,而是《瑞金的童年》(黃軍,1989)。以前“震撼體驗”往往能為觀眾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現在“震撼”對於觀影體驗往往是災難性的。《童年在瑞金》這部電影可能會給觀眾帶來本片導演極力避免的震撼體驗,但我們還是心有余悸。沒必要問導演是不是因為這個“墮落”了。簡而言之,導演把敘事的重點轉向了留守兒童教育中的教師問題,向我們展示了壹個原生教育環境的衰落和消失。
在影片中,賈茜村正逐漸成為壹個死亡的村莊。缺乏非農工作技能的老人、孩子和家庭主婦維持著這個村莊的日常生活。村裏的小學只剩下幾個學生,最後只剩下壹個。從這部電影中我們得到的好消息是,壹些學生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轉到了縣城或城裏的學校。他們面臨著另壹個新問題。)這讓村小學僅剩的老師宋文華的處境有些尷尬,也讓宋文華的堅持顯得有些荒唐。由於孫的精彩表演,他可能給這部電影的作者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宋文華是壹個充滿幽默的農村知識分子,有點孔乙己和金範的味道。他當了36年代課老師,工資少得可憐。但他很看重36年積累的榮譽(他承認這是小事,但他認為這已經足夠榮譽了),並把自己和孔子相提並論。他的願望是盡快轉正,把計算機學得“紙上談兵”(買不起)。但他最後連打字都沒學會。考場上,他在電腦前不知所措,基本交了壹張白紙,癱在地上。所以他錯過了最後壹次成為正式工人的機會,很快被壹個大學生取代,成了農民。我們可能會像他老婆壹樣後悔或者嘲笑他,但是他已經被時代淘汰了,自己還不知道,但是真正了解他所做所為的人,不會覺得他可笑。不管還剩下多少學生,他像往常壹樣莊嚴地敲鐘,莊嚴地舉行升旗儀式,莊嚴而匆忙地念著課文,像壹出戲——他在扮演壹個代課老師。敲鐘的工具是農村人用來鎖門的舊項圈。機頭已經損壞,車鈴是壹段鐵軌。全景鏡頭中破碎的磚瓦讓升旗儀式顯得十分淒涼和諷刺。但他並不為生源的流失和農村的衰落而煩惱。(那是上面的事情,他控制不了。)即使他的超脫是基於壹種演技,我們還是對他的超脫感到驚訝:他的信仰與他的自私密不可分,這讓他顯得笨拙。新來的大學生老師談完人生理想就溜了。這種人看起來很可笑。宋文華最終證明了他的方法更接近教育的本質。宋文化以私心捍衛自己的信仰,使他與這個“以信仰捍衛私心”的時代格格不入。這足以打退壹切苦難詩學的指責,讓喜劇精神占領這部電影。大學生老師溜走後,上級領導來求他繼續代課。他堅持認為他的榮譽受到了損害。他們打算去廣州投奔女兒,打工謀生。但在車站,他讓妻子壹個人去。最後,他把最後壹個學生送去了初中,去了廣州做城市地下管道修理工。他又壹次證明了自己的“卑鄙”。
我們發現,故事從頭到尾,都是壹個“身份不明”的教育工作者在從事只有他才能勝任的教育工作。在整個充滿幽默精神的故事中,沒有太多的外在因素。我們甚至可以說,這是壹個“架空”的故事,類似於壹個家庭教育場景。但是那些代課老師的情況,甚至他們的故事,在現實中真的存在。正如伊朗電影《黑板》是壹個純粹的現實故事卻給人超現實的感覺壹樣,這部電影也是如此。與成人不同,孩子自然要求有壹個原始的教育環境。只有在孩子身上,人們才能普遍承認教育有其不妥協的壹面。如果孩子有可能降到最底層,那麽教育者就必須回歸父親(或母親)的角色。“留守兒童”這個群體最終會消失,留守村最終很可能會消失。在他們面前,是原有的教育環境和那些“身份不明”的教育者,首先指的是留守兒童的父母——對他們和他們的孩子來說,無論什麽時代,家庭都是“壹個人的教室”。如果他們的身份繼續像“宋文華”壹樣模糊,這個“壹個人的教室”終將消失。宋文華的故事只是這壹過程的結束和回聲。文明的信仰是可疑的,文明的進程是不穩定的。本土教育的問題不會消失,教育者的問題也不會消失。這些問題與家庭教育的特點有關,與教育者的承載和說教精神有關,與教育的本質有關。社會的進程就是三者的分化和淘汰。電影《壹個人的教室》抓住了這壹轉型社會過程的尾巴,給了我們所有人壹個忠告。它很幽默,我們應該認識到它的含義。這讓我們再次想起了1989上映的電影《瑞金的童年》。那時候“留守兒童”這個詞還不存在,困境只是壹個經濟問題,所以是壹個近乎絕望的故事。它顯示了壹種隨時可能被摧毀的教育困境。包含了壹個人課堂上講的故事,卻完全相反:文老師終於結婚了;萍萍進入初中,走出大山;但除此之外,所有的孩子都滑向了未知命運的深淵。命運是堅不可摧的事物的終極體現,自然指向悲劇:萍萍出村進校的那天,下著蒙蒙細雨;戴笠在對面的山脊上放羊。他對萍萍喊道:“看我的視力!”用他最喜歡的彈弓,在扁平的油紙傘上打了壹個洞,以這樣壹種混雜的方式告別萍萍;萍萍遠遠的看了看吧臺,拿出壹張紙墊在傘孔上。命運擺布的人不需要教育者。毋庸置疑,就戲劇而言,瑞金的童年更為強大,孩子們的集體沈默最終變成了壹場可怕的夢,家庭成為了他們的噩夢。那時候是苦情劇,現在大概已經超出觀眾的想象和承受能力了。但這並不意味著《壹個人的課堂》更容易被現在的觀眾理解和接受。這是壹個喜劇的時代:教育觸手可及,教學充滿歡樂,慈善關愛壹切。但是,教育問題的本質不是經濟問題,不可能在社會學的範圍內找到答案。在這壹點上,《壹個人的課堂》所觸及的問題雖然沒有《瑞金童年》那麽震撼,但也不能用壹個簡單的回答來敷衍。面對這些問題,人們可能寧願休克也不願思考。希望這部電影不是白牛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