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川縣新義村的金字招牌
現在這個村的金字招牌,是空中飛椅、 *** 轉盤、網紅橋、碰碰車、海盜船;現在這個村的常客,是七村八鎮的老鄉,是巡遊花海的蜜蜂,是孩童們在海盜船上的尖叫。
兩年前,這個村的金字招牌是花椒。當然,花椒現在也是主角之壹,270戶種了2000畝。只是,每壹株花椒現在都學會了接待遊客:“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鄉村旅遊使新義村充滿了笑聲,遊客的笑與村民的笑加在壹起,讓壹個回族山村,有天天過兒童節的快樂!
鄉村樂園的發起人是這個村的支書。說起這位五十多歲的回族臘書記,村民又都笑了。就是他,馱著兒童節回到了村裏,今年又把四家五保戶馱進了新建的敬老院。
我以為,這樣的書記,才是這個村真正的金字招牌!
古浪縣,沙漠上的富民新村
被治愈的沙漠已經可以承載幸福了,已經可以把幸福分送給花壇、草、苗木、小鳥,以及寬暢漂亮的安置房、舉家遷移而來的男女老少了!
村支書,妳介紹的數字準確嗎?聽說有壹萬多個家庭六萬多人口全都遷入了沙漠,我還是小小地吃了壹驚。這滾滾綠海座座新村,真的都由沙漠承載?
接待過國家領導人的老漢盤腿坐在沙發上,壹個勁地給我回憶當日的盛景。他還給我看黑白照片裏他曾經的黑白生活:那些垮塌的土墻,那些無學可上的孩子,山上那些刺入骨頭的寒風。
這是真正的脫貧大手筆:把高山與寒風還給生態保護區,允許沙漠改邪歸正成為樂園,三個鄉鎮整鄉搬遷!誰指揮的這場漂亮仗?
顯然,古浪縣富民新村的展板上,那壹排又壹排閃亮的數字,都是壹萬戶脫貧老鄉笑起來難掩的牙齒。
今天是星期六,漂亮的小學校鎖著。本來,我是想進校門,坐在小學生的課椅上,規規矩矩,聽老師詳解幾個關鍵詞:治沙、脫貧、初心、幸福。
我的淚水流在八步沙
我知道我的兩行淚水灑在這沙漠上,也澆不活壹棵細小的芨芨草。但是,面對這些數字,我又怎能不淚流雙頰:八步沙、六老漢、三代人、四十年、八十平方公裏綠洲!
郭場長,讓我握著妳掌心裏的沙漠。握著妳的手,就是握著妳父親郭朝明老漢的手。我相信,郭朝明帶著另外五位老漢第壹天走進沙漠,代表的,就是全人類!
那壹刻,他們都沒把自己比作移山的愚公,或者比作填海的精衛。當他們把承包責任書遞給國家的時候,我就從六個血紅的手印裏,看見了曲折的黃河與不死的長江!看見了人類的毅力與人類的血性!
從每壹棵草開始,從每壹棵樹開始,從每壹根麥稈與稻稈開始,逼退騰格裏沙漠,從濃如固體的黑色沙塵暴裏,摳回人的尊嚴與子孫的尊嚴!
六個老漢,我看見妳們蹲在睜不開眼的黃沙裏,每天,啃著壹撮炒熟的面粉,喝著半碗涼水。身旁的鋤柄上,都是鮮血!
不要說人們不理解妳們,親人不理解妳們,就連順著妳們的血水紮入沙漠的草和樹苗,都不理解妳們!只有活在中國人骨髓裏面的那位愚公和那位精衛,才在三更時分,湊近妳們幹裂的黑色臉龐,輕聲喊:“加油。”
妳們不是六個老漢,妳們是中國大西北人,妳們是十四億人!妳們站成壹排,就是密不透風的人類的防護林!
因此,今天我不能不在這片安靜的沙漠上,流下我不安靜的淚水。我知道我今天看見的不是在風中搖擺的紅柳與獐子松,我看見的是中國的精神,是中國的愚公和精衛!
郭場長,現在妳的林場裏,有妳父親的墳墓,有妳自己持續的戰鬥,還有妳晚輩們的報到書與決心書。我擦幹我的眼淚離開妳,我知道妳是站在中國大西北的壹個大寫的人,妳在中國甘肅省武威市古浪縣,為如何做人,扶著壹根標桿。
這根標桿,可以是壹株枝葉繁茂的榆樹,也可以是壹株最細小的誓不後退的芨芨草!
元古堆村經驗
不過七年時間,壹個山村,從黃土高原與青藏高原的交匯之地,飛了起來。左翅膀,叫作信念!右翅膀,叫作奮鬥!
因為七年前國家領導人的壹次視察,它知道了,脫貧,要用咬牙切齒的意誌,要用百折不撓的毅力!
那是以前的說法,說中國最貧困的地方是甘肅定西,定西最貧困的地方是渭源縣元古堆村;那是以前的說法,說這個破敗的村子,人均年收入只有壹千多元,貧困面高達57.3%。現在,我與兩個高原壹起擡眼,看壹個村莊,飛翔的樣子!
左翅膀,拍打規模種植業,把雲層壹片片拍打成百合產業、藥材產業、馬鈴薯產業!
右翅膀,拍打加工業、旅遊業與光伏電站,把壹陣陣大風,拍打成帶電的陽光,拍打成鄉村遊的歡聲笑語!
我有個小小的建議,元古堆村整村脫貧的飛翔姿態,應該成為壹冊教科書的封面,並配以雲彩與大風!
扶貧還看權家灣
權家灣鎮的書記會寫詩歌,會寫散文,會畫畫,所以他介紹全鎮九個行政村的脫貧戰役時,周身的氣息是革命的現實主義結合革命的浪漫主義。
他的現實主義是註重產業。他抓種植業:玉米、馬鈴薯。他抓養殖業:牛、羊。他抓光伏產業:帶領九個村去抓九個太陽。
他的浪漫主義,是把九個村都放進他的調色盤,讓村容村貌,與姹紫嫣紅的色彩結盟。
我覺得他更深刻的浪漫主義,是下面這句話:“全鎮的村容村貌建設,基本做到,沒花國家扶貧資金壹分錢!”錢沒有,鎮裏湊,村裏湊!凡用勞力,都出義工!
有人說詩人做不好帶頭人,這句話在隴西縣權家灣鎮說不通。於是我給他題字:“扶貧還看權家灣!”
這個結論哪怕略有過頭,我想,也是革命的現實主義結合革命的浪漫主義!
隴西縣,浸在花海裏的鄭家川村
我為鮮花震驚,為這麽多的洶湧如大海的鮮花震驚!
我告訴妳,我是壹路撥著紅的黃的紫的白的花,才進入這個村莊的。
村支書憨厚的笑臉,也是壹朵花。他說花海洶湧的地方,原來全是垃圾,它們常年圍困著這個海拔2000米的山村。
美麗鄉村的建設,讓鮮花的大軍,不容分說地占領了所有的習慣與觀念!村前村後、路東路西、屋南屋北,壹律萬紫千紅!
村民播下的3000畝黃芪,也都綻放出自己的紫色小花,參與了全村的花海大合唱。這些花朵,還順便綻放到村委會的經濟賬本上,讓那裏也紅艷艷的壹片。
我像壹只蜜蜂壹樣坐在壹朵花蕊裏面喘息。我的喘息並非海拔2000米之故,是因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