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後,他被分配到廈門壹所中學當老師,並在60年代中期發起了“廈門達達”藝術團體,這是80年代最極端、最叛逆的藝術運動團體。最著名的行動是在壹次展覽後燒掉所有的作品。在焚燒現場,黃永平用石灰在地上寫下了標語:“藝術生命不滅,永無寧日”。這壹切看似偶然,卻很難說不是黃精心策劃的。談及多年後的往事,黃永平提到,當其他藝術家想在地面上畫池圖案時,他當時並不同意,認為這會改變動作的意義。
對藝術體制的反叛,壹度讓美術館成為黃永平“攻擊”的直接目標。他和其他幾位藝術家曾被允許在福建省美術館展出壹件作品,但在展覽前突然改變了展覽計劃。他帶領參展的藝術家將館外的各種材料和廢棄物放入展覽空間,於是展覽剛開始壹個半小時就關閉了。所以,當黃永平去巴黎參加1989《地球的魔術師》展覽,並選擇留下來的時候,可能會讓福建的壹些藝術家感到高興——壹個麻煩的“麻煩制造者”終於走了。
黃永平認為法國給了他壹個新的語境。雖然壹開始語言不通,今天可能還是障礙,但是“壹切障礙都不影響交流”。法國生活也為他提供了壹個新的官方身份。他不再是中學時的“黃老師”,而是作為藝術家與西方壹些最重要的當代藝術家壹起工作。他的作品的空間也突然變大了。在制作壹個關於“山火”的裝置時,他將整座山作為自己作品的場地。黃永平的許多作品繼續挑戰美術館。1992年美國卡耐基雙年展上,黃永平選擇將美術館圖書館的兩排書架全部放上藝術雜誌和書籍洗過的紙漿,並用有機玻璃將洗過的紙漿的每壹格密封起來。然而,不到壹周,它的氣味就出來了,作品不得不下架。
同年在意大利,他煮了400公斤大米,放在美術館的大廳裏。煮了壹個星期,後面還冒著熱氣,前面慢慢發黴發臭。他認為這個東西象征著美術館作為壹個消化系統,沒有能力消化藝術,這個展覽被命名為“難消化的東西”。
黃永平壹再強調,美術館是墳墓,美術館裏陳列的東西都是僵屍,所以在美術館學藝術是不可能的。藝術評論家、策展人費大為曾問他:“妳為什麽不把妳燒的作品的照片、視頻、文字都燒了?”黃永平給出了壹個不太有說服力的答案,“如果沒有照片,誰會相信妳?”
費大為認為黃永平的這種矛盾也可以和禪宗相提並論,兩者說的都是壹件事——語言無法傳達,語言無用。但在禪宗中,僅《五光會元》就有20卷,啰嗦的信息就是“千萬不要輕信文字”。
在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的壹次講座中,費大為告訴大家,理解黃永平的關鍵是:“永遠不要相信黃永平。”黃永平知道了這件事,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