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宣和七年,遼國天祚帝兵敗被俘,遼國滅亡。趙佶原想從這場戰爭中乘機取利,卻沒想不到宋、金之間的第壹個協議就是確認當年貢獻給遼國的“歲幣”,要全部獻給金國;原本只有歲幣四十萬,燕京被攻破後,又要追加壹百萬。遼國壹亡,金國就把攻擊的目標轉向宋朝。金國兵分兩路,浩浩蕩蕩,計劃在宋朝的國都東京會合。
? 這時,趙佶才想起了多次上書薦言,反對“聯金滅遼”政策的宇文虛中,於是立即召見問策。宇文虛中要趙佶下“罪己詔”,趙佶連忙說道:“妳就為朕草起罪己詔來。”宇文虛中接受了命令,就在殿上寫詔。 寫好之後,呈上給趙佶。趙佶粗略地看了看,就說道:“朕就不再改了,可以把此詔頒行。”
? 宇文虛中又請趙佶遣出宮人,罷除道官,以及大晟府行幸局,和諸局務。趙佶壹壹照準,並命宇文虛中為河北、河東路宣諭使,召諸軍來援。宇文虛中於是發檄文給熙河經略使姚古、秦鳳經略使種師中,領兵來護衛。可是遠水難救近火,宮廷內外,經常能聽到寇警,壹日數驚。金兵這時還沒過河,宋廷已經自亂陣腳,自然無法拒敵。
趙佶見勢不妙,就想東逃,令太子留守。太常少卿李綱,對給事中吳敏說道:“皇上要走,想必會讓太子留守。但是敵勢猖獗,兩河危急,除非把大位傳與太子,否則不足以號召四方。”吳敏答道:“內禪恐怕不是易事,不如奏請太子監國!”李綱道:“唐肅宗靈武之事,不建號不足復邦,當時不由父命,以致貽留譏諷。現在皇上聰明仁恕,妳為什麽不入內奏聞?”吳敏欣然允諾。次日,他把李綱話上奏。
? 李綱字伯紀,常州無錫人。李綱祖籍邵武,自祖父壹輩起遷居無錫縣。他父親李夔,通曉軍事,隨呂惠卿抵禦西夏來犯有功,官至龍圖閣待制、京西南路安撫使。元豐六年閏六月十日,李綱生於秀州華亭。政和二年,李綱進士及第,官至監察禦史兼權殿中侍禦史。不久因議論朝政過失,被罷去諫官職事,改任部員外郎,遷起居郎。
? 宣和元年,京師發大水,李綱上疏要求朝廷註意內憂外患問題,被趙佶認為他的議論不合時宜,把他謫監南劍州沙縣稅務。宣和七年七月,李綱被召回朝,任太常少卿。
? 趙佶於是召李綱面議,李綱刺臂流血,寫了幾句話,進呈趙佶。趙佶看是血書,不禁感動,但見書中寫道:皇太子監國,禮之常也。今大敵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間,猶守常禮可乎?名分不正而當大權,何以號召天下,期成功於萬壹哉?若假皇太子以位號,使為陛下守宗社,收將士心,以死悍敵,則天下可保矣。臣李綱刺血上言。
? 趙佶看完,於是決定內禪。 次日趙佶上朝,親自書寫了“傳位東宮”四字,交給蔡攸。蔡攸不便多言,便令學士草詔,禪位給太子趙桓,趙佶自稱道君皇帝。趙佶退朝後,詔太子進宮。太子進見,涕泣著推辭。趙佶不許,太子只得遵命即位。
趙桓原名趙亶,是趙佶的長子,趙構的哥哥,母親是顯恭皇後王氏。金國南下進攻宋朝,直逼唄汴梁。趙佶驚恐地拉住蔡京長子、領樞密院事蔡攸的手說道:“真想不到金軍敢這樣長驅直入!”說著氣塞昏迷,跌倒在床下。群臣趕快灌藥急救。趙佶驚慌之余,接受李綱建議,禪位給兒子。於是,二十六歲的太子趙桓登基,改年號為靖康。趙桓與其父趙佶壹樣,優柔寡斷,反復無常。
? 趙桓登基後,命少宰李邦彥為龍德宮使,封蔡攸為太保,吳敏為門下侍郎,都兼任龍德宮副使。他尊奉趙佶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退居龍德宮。皇後鄭氏為道君太上皇後,遷居寧德宮,稱寧德太後。立朱氏問皇後朱氏。
朱皇後是武康軍節度使朱伯材女的女兒,曾被冊封為皇太子妃,自此正位中宮,追封朱皇後的父親朱伯材為恩平郡王。趙桓加授李綱為兵部侍郎,耿南簽書樞密院事。派遣給事中李鄴去金軍,報告內禪,還請求修好。幹離不遣回李鄴,就想北歸。郭藥師卻說道:“南朝未必有防備,不如繼續前進!”幹離不聽從了郭藥師的建議,於是攻陷了信德府,驅軍南下,氣勢更加囂張。
? 這時,太學生陳東率諸生上書,大意是說:今日之事,蔡京壞亂於前,梁師成陰賊於內,李彥斂怨於西北,朱勔聚怨於東南,王黼、童貫又從而結怨於遼;金創開邊隙,使天下大勢,危如絲發,此六賊者,異名同罪,伏願陛下禽此六賊,肆諸市朝,傳首四方,以謝天下。
陳東字少陽,元祐元年出生於壹個“自五世以來,以儒嗣其業”的家庭。陳東很早就有聲名,灑脫不拘,不肯居於人下,不憂懼自己的貧寒低賤。政和三年,他進入太學。蔡京、王黼當時用事專權,人們不敢指責,只有陳東無所隱諱忌諱。他參加宴會集會,在座的客人害怕連累自己,都避開他。
陳東的上書呈入,趙桓正在準備改元,壹時無暇顧及。次年,靖康元年正月朔日,趙桓接受群臣的朝賀,退回龍德宮,朝賀太上皇。之後,趙桓下詔中外臣民,要求直言得失。李邦彥從中主事,遇有急報,他才準許群臣進言。形勢稍緩,他就暗中加加以阻擾。當時有“城門閉,言路開,城門開,言路閉”的傳聞。
? 不久,金幹離不攻克相、浚二州,梁方平所領禁軍,大敗於黎陽。河北、河東制置副使何灌,退保滑州,宋朝惶急得很。那班些奸臣都先捆載行李,收拾私財,載運嬌妻美妾,愛子寵孫,壹古腦離開了京城。第壹個要算王黼,他逃得最快,第二個就是蔡京,全家早早南行。連太上皇也準備行囊,想要東逃。
? 吳敏、李綱上書請求誅殺王黼等人,以張國法。趙桓於是貶了王黼的官職,貶去永州。暗中命開封府聶昌,派遣武士誅殺王黼。王黼來到雍邱城南,在百姓家借宿,被武士追上,斬首而回。李彥也被賜死,沒收家產,朱勔被放歸田裏。
按照趙桓的意思,自己也算從諫如流,懲惡勸善了。無奈何人心已去,無可挽回。金兵來到河邊,河南守橋的兵士,看見金兵的旗幟,就毀橋遠逃。金兵用小船渡河,根本不成隊形。騎兵渡了五日,又渡步兵,並不見有壹個南軍,前去攔截。
? 金兵見狀,都大笑道:“南朝可算是無人。如果派壹兩千人守住這裏,我們怎能夠安然渡河?”金兵渡河完畢,接著就進攻滑州,何灌又望風而逃。消息傳到宮廷,太上皇趙佶急忙下令東逃。趙桓於是當命蔡攸為上皇行宮使,宇文粹中為副,侍奉著趙佶出京,童貫率領勝捷軍隨去。
? 這個勝捷軍,是童貫在陜西時,招募高大少年組成的壹支軍隊,作為他的親軍,有壹萬多人,被趙佶賜名為勝捷軍。這次隨趙佶東逃,名為保護趙佶,實則是保護童貫自己。趙佶過了浮橋,其余衛士們攀望悲號。童貫恐怕逃走的不快,被金兵趕上,於是命勝捷軍放箭射退了衛士,向亳州進發。還有趙佶的寵臣高俅,也跟隨同去。
? 高俅原本是蘇軾的小史,他為人乖巧,擅長抄抄寫寫。他寫得壹手漂亮的毛筆字,會使槍弄棒,而蹴鞠技術只是他多項旁騖的雜學之壹。元祐八年,蘇軾將高俅推薦給了他的朋友小王都太尉王詵。王詵是神宗皇帝的妹夫,趙佶的姑夫。這個王詵和在壹旁坐冷板凳的趙佶關系密切,兩人經常在壹起切磋書畫。
? 壹天,王詵和趙佶壹起等待上朝,趙佶忘了帶篦子刀,就向王詵借篦子刀修理鬢角。王詵的篦子刀很漂亮,趙佶很是喜歡。剛好王詵有兩把壹樣的,第二天就讓高俅到端王府去送篦子刀。高俅到王府的時候,喜好踢足球的趙佶正在踢球。端王趙佶雖然愛踢球,但水平很菜。高俅是踢球的高手,自然不屑壹顧。趙佶註意到高俅的神情,就邀高俅壹起踢。這壹踢,讓端王大為欣賞。於是派人給王詵傳話:“謝謝妳送的篦刀,連同派來的人,我壹起收下了。”就這樣,高俅成了端王趙佶的親信。
? 不久,哲宗去世,端王成了大宋皇帝。趙佶原本是壹個坐冷板凳的人,上朝看到的全是新臉孔。下朝後,看到高俅這個長期在壹起玩的朋友,自然特別親切。趙佶於是有心提拔高俅。但宋朝提拔人,也有壹套制度,並不完全由皇帝決定。七品縣官要有進士出身,高俅沒有功名,文官這條路走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