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說:糧倉知禮儀,衣食知榮辱。這句話被司馬遷和賈誼引用過,可見古人是信的。但古代人民壹直是衣食無憂,禮儀榮辱無從談起。所以在歷史上,中國壹直是壹個沒有規矩,沒有廉恥的國家。“禮儀之邦”純屬扯淡。沒錯,也是壹臉的冠冕堂皇,背後的小偷妓女。
現在不同了。
中國人民終於吃飽了,有些人體重增加了。但問題是,“禮儀榮辱”不但沒有提升,反而被羞辱拋到了國外。外國人看到中國人就頭疼,很想貼個牌子,上面寫著:中國人和狗不得入內。然而,中國人口袋裏有錢,只好忍耐,但內心的疑惑卻壹天比壹天嚴重:為什麽中國人不守規矩?不要排隊,不要闖紅燈,不要隨地吐痰小便,不要大聲喧嘩,不要在地鐵裏像議會演講壹樣說話;不守時的話,過了出發時間就跟大牌壹樣遲到了。
其實這是壹個板塊。所有的規則,再重要,在中國人眼裏都是處女膜。處女膜,破了。如果壞了,說明妳有能力;如果妳不能打破它,那說明妳無能。妳想成為壹個有能力的人嗎?還是被視為無能?顯然,要成為前者。比如紅燈,除了救護車和消防車,妳敢闖紅燈,妳壹定是牛,妳壹定是特權,妳壹定是公檢法,軍警,交警。正當過馬路的,壹定是壹無所有的草根。
上上下下。大人物踐踏大規則,小人物就會打破小規則。結果就是沒有規則。
邏輯是這樣的。不過,還是用事實來證明吧。
我經常去中央美術學院打籃球。首先,它離我家很近。第二,美院很開放,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進出。我也很納悶,為什麽很多大院都自己設崗哨,自己設保安,隨意檢查,禁止出入?難道公民、國家的主人、沒有任何犯罪記錄的好公民就不能暢通無阻地通過自己的土地嗎?這種行為不就是“壹國兩制”、割據王國嗎?
這種做法在中國比比皆是,人們也習以為常。中央美院是個例外,但也不能免俗。偶爾會加強警惕,盤查行人。還好我有老師的形象。每次漏網,在美院打籃球基本不會遇到什麽阻礙。
有壹次,我們和幾個農村長相的年輕人對峙。運球,投籃,跑動,跳躍的姿勢都很奇怪。乍壹看像是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新手。就是體力好,滿場跑,不知疲倦。心態好,不管球進不進,不管輸贏,都是開心的,開朗的,微笑的。可以得出結論,青春期精力過剩,必須消耗。至於使用方式,那是其次。不打,就談不成了。幾個回合下來,妳們就熟了,成了朋友。
問問他們是做什麽的。答:美院的保安。
再問壹句:為什麽美院之前不管,最近卻突然進進出出?答:他們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們很自豪地承諾,以後會來找他們,進來沒有任何問題。
在中國,在北京,進城做保安的農民兄弟,大概是社會上最基層的人物。即便如此,他們也有特權。限制出入境顯然是“惡”法,是與法律背道而馳的惡規。但是規則既然定了,就要遵守,每個人都要遵守,沒有人例外。但實際上,掌管這個規則的農民的孩子,最無力,最卑微,最單純,視此為無物,公然踐踏,並以此為榮。
中國的規矩,大體如此。誰管什麽規矩,誰就肆無忌憚地打破什麽規矩;交警,違反交通法規;隨意施加了哪些限制和管制?為什麽?稅務機關,破壞稅法;壹個國家的企業居然實行兩種不同的所得稅,如何實現公平競爭?NPC,削弱立法權;公開的議會授予國務院稅收立法權,還說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收回來!最高統治者,糟蹋憲法;言論自由被無情踐踏,對“陰謀”壹詞掉以輕心;持不同意見的,不經過任何法律程序就消失了。
問題是這樣,根本原因是什麽?我認為以下三段是最關鍵的。
第壹,中國人沒有信仰;信仰是植入每個人心中的器具。它無處不在,規範著每個人的言語和行為。外界的強制,即使有效,也只能有效壹時,不能長久。可悲的是,歷史上以儒家思想為首的中國“不講鬼神”;49年後,中國被唯物主義之風席卷,不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不怕天地,更不尊重神靈。
有壹個日本童話。壹個小和尚跟著師父出了家門,走的很匆忙,沒去廁所。遇到稻田,想解決。師父說:田裏有稻神,不要犯錯;遇到河,想解決。師父說:有河神;遇到旱地想解決。師父說有菩薩。小和尚急得團團轉,喃喃道:天啊,天啊,到處都是神仙!我不得不爬上樹,對著天空撒尿。壹陣風吹來,落在老和尚光禿禿的額頭上。老和尚用手摸了摸,對小和尚很生氣。他正要表現出他的憤怒。小和尚說:妳的額頭上沒有神!老和尚覺得有理,壹笑置之。
哪裏有神,哪裏就有約束;沒有信仰,就肆無忌憚。
第二,以成敗論是非;以成敗論英雄,也是以成敗論是非。只要成功了,壹切卑鄙的伎倆都可以忽略,也可以作為成功的策略。以李世民為例。殺兄囚父,對壹個老百姓來說無疑是死罪,也是對儒家建立的“忠孝”禮儀的最大嘲諷。然而,他變成了,這些指控被壹筆勾銷。史書大贊的是“貞觀之治”和千古帝王。
只要結果,不看獲得結果的過程;只看結局,不看造成結局的手段。“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而後果就是,為了結果,不擇手段;為了成功,不管對錯,規則就是壹個用過的避孕套,扔在萬裏之外。所以,刑訊逼供不算什麽,只要證明自己是罪犯就行。那麽,事實證明,既然他是罪犯,是“敵人”,就應該受到“冷若冰霜”的對待。殘忍不人道,踐踏法律逼供,就安全了。
西方人,不是這麽幹的,也不允許這麽幹。如果妳這麽做了,那就白做了。即使成功了,也會被社會唾棄和拋棄。
我看了壹部電影。兩個年輕的澳大利亞人穿越了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之間的海峽。他們只靠人力劃水,沒有任何外力,包括水、食物、藥品等生活用品,只能自己帶。可想而知,這是壹次艱難甚至是有生命危險的冒險。估計半個月後可以到達新西蘭。很不幸,我遇到了壹個巨大的漩渦。在強大洋流的沖擊下,皮艇隨波逐流,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打轉,20多天沒有前進壹步。衛星導航清楚地顯示了它們的軌跡。
瀕臨絕望,大海再次慈悲,漩渦消失。他們為擺脫停滯狀態,繼續前進而興奮不已。這時,海面上出現了壹艘觀光船。船上的遊客,看到兩位勇士疲憊不堪的樣子,深為折服和敬佩,紛紛舉杯相邀,說:來吧,哥們,我請妳喝壹杯!為了妳的勇氣和未來的航行。
在茫茫大海中喝壹杯啤酒,在與風浪搏鬥了20多天後,在身心疲憊的時刻,在與人隔絕了壹個月之後,在這樣的款待之下,難道不是自然而自然的嗎?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兩位勇士婉言謝絕了,說:我們不能接受自己的飲料。遊客們不無依依不舍地說,那好,我們在妳到達的港口等妳。
果不其然,在抵達新西蘭港口的那壹刻,近10萬人蜂擁而至,熱情迎接勝利的英雄。其中有他們的親戚,也有政府官員,還有遊輪上的遊客,來接他們喝壹杯。場面感人,難以忘懷。
在中國人看來,喝壹杯啤酒是白玉上的壹點瑕疵,不會影響探索的意義。但是,西方人的觀念是,規則比探索更神聖。如果規則被打破,所有的成功都沒有意義和價值。
第三,壹切規則都有例外;壹切法規,法外有人;“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就是這種思想最集中的表現。比如巴爾紮克嘲笑法國的封建法制。他說:法律是壹張蜘蛛網,像石頭壹樣強大。網只是壹些弱小的毛毛蟲。
如果不能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必然會有人尋求成為法外之人;壹個人壹旦逃脫了法律的懲罰,後繼者必然接踵而至。以闖紅燈為例。有公檢法的車闖紅燈沒事;所以很多單位和個人,通過各種關系或者花錢,掛公檢法的車牌。軍車,不用交過路費,有很多車都有軍牌。例外、特權、法外之地、法外之人,就像壹個吸附性極強的漩渦,可以把所有的平等都卷進去,扔進無底的深淵。壹座有大門的看似堅固的堡壘。如果在柵欄上開壹個小門,進出更方便。試想壹下,有人從大門進出嗎?
法律的尊嚴不在於嚴格和苛刻,而在於統壹和平等。中國的經濟犯罪有死刑,但中國的貪官壹波接壹波;歐美的經濟罪犯永遠不會丟掉性命,但歐美官員的清廉是全世界都知道的。這是什麽?中國刑法雖重,但有彎路;組織中有能力、有實力、有關系的人可以跟隨,規避風險。在歐美,法律之外無處可逃。
正因為如此,中國人以打破規則為榮;西方人,先守規矩。不是西方人有多高尚,是因為除了遵守規則的門,沒有可行的門!如果有,他們就會離開。我沒見過大公司在國外賄賂官員;然而,外國公司已經在中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