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理工大學生物工程學院教授徐永平最近感覺很反感。
七年前，該團隊在PLOS壹號上在線發表了壹篇研究論文。最近，這篇論文被雜誌編輯撤回，理由是該研究違反了動物福利政策(麻醉劑的不合理使用和不合理的安樂死方法)。
目前這篇論文所有在世作者都強烈不同意撤稿。
“拒絕撤稿的原因很簡單。《PLOS壹號》雜誌的做法是完全不能接受的。《PLOS壹號》編輯部雖然自覺感到不妥——承認錯誤並向作者道歉，但仍未能根據我們提供的25條證據做出客觀評價，而是主觀武斷地認為我們不遵守實驗動物倫理，簡單粗暴地對待我們嚴肅的科學研究，這是我們完全不能接受的。”徐勇平在給《中國科學報》的獨家回應中說。
期刊與作者不和。
那些涉及實驗動物的科研項目，除了遵守常規的學術規範，還有壹條紅線是不能觸碰的，那就是實驗動物倫理。
公認這種倫理遵循“3R”原則，即替代、減少和優化。
其中“替代”是指“盡可能不使用動物而使用其他方法，或者優先使用低等動物代替高等動物進行實驗”；“減少”是指“在不影響科研目的的前提下，盡可能減少實驗動物的使用”；“優化”是指“通過改善實驗條件，優化實驗技術路線，避免或減輕給實驗動物帶來的痛苦”。
“優化”與保護動物福利直接相關，應遵循“五項原則”:實驗動物享有免於饑渴、免於舒適生活、免於(額外)痛苦和疾病傷害、免於恐懼和悲傷、自由表達天性。
正是徐永平團隊前述研究中所質疑的“優化”。
PLOS ONE動物研究顧問團的壹名成員認為，實驗水貂有被剝奪動物福利保護的嫌疑，原因是不合理地使用麻醉劑或不合理的安樂死方法。
編輯部提出“水合氯醛被認為是壹種不可靠的麻醉劑，在明知其被描述為腹膜刺激性的情況下仍通過腹腔註射給藥”；此外，他們還認為，“在研究中使用二氧化碳並不被認為是壹種可接受的安樂死方法，文章中描述的人道終點可能不足以防止可避免的痛苦。”
針對這些問題，《中國科學報》向世界動物保護協會科學顧問孫尋求建議。
後者表示，作者團隊在麻醉劑的使用和實驗動物的人道終點處置上可能存在動物福利問題。他說，從現有信息來看，實驗未能遵循“最優化”原則，沒有為實驗動物選擇最合適的麻醉劑，這不僅影響了實驗動物的福利，還可能影響研究結果的準確性。
然而，徐勇平團隊卻有不同意見。
徐勇平告訴《中國科學》:《PLOS壹號》撤稿理由中提到的關於實驗動物福利的問題，早在7年前就已經得到了詳細回應，隨後論文被接受並發表。論文的接受和發表本身就充分說明了論文中的動物實驗已經達到了PLOS壹號的倫理標準。如果PLOS壹中曾認為論文中的動物實驗研究不符合他們所謂的倫理標準，他們當時就可以拒絕稿件，“我們也可以投給其他雜誌”。
因此，該小組認為上述指控完全不可接受，並正在尋求法律途徑向《PLOS壹》編輯部申訴，“以維護中國科學家的尊嚴和名譽”。
壹個著名案例:《自然》被撤為引用論文。
事實上，徐永平的團隊並非孤例。
《自然》雜誌上發生了壹個著名的案例:哈佛醫學院附屬麻省總醫院的學者在2011發表的壹篇快遞論文也被指違反了“最優化”原則，未能保護實驗小鼠免受額外的痛苦，最終被撤回。
2012原作者在《自然》雜誌上發表勘誤表，在更新部分圖表的同時上傳了小鼠腫瘤的圖片。
沒想到這張照片引起了更大的爭議:我看到老鼠體內的腫瘤巨大，直徑遠超1.5cm，嚴重違反了麻省總醫院關於動物實驗倫理的規定。
從作者的角度來看，實驗組與對照組的腫瘤生長速度和腫瘤大小差異越大，統計結果越好；但對於實驗動物來說，腫瘤越長越大，精神和身體上的痛苦就越嚴重。顯然，他們沒有得到應有的動物福利和倫理關懷。
但不同研究機構對實驗小鼠腫瘤直徑的判定標準是不壹樣的。英國某研究小組2010發布的標準是不超過1.2cm，而美國壹些研究機構的標準是不超過2cm。目前業內公認的小鼠腫瘤最大直徑為1.5cm。
值得壹提的是，撤稿論文曾被綜合文獻數據庫Web of Science認定為高被引論文，引用率高達1%。在數百次引用中，有近壹半被作者團隊在2015年勘誤後繼續引用。
動物福利，容易“踩坑”
因為實驗動物的倫理和福利引發的爭議，還有很多“懸案”難以確定。
面對沈重的壓力，論文作者向預印本平臺bioRxiv提交了撤稿申請；但沒過多久，作者就發文稱已致函後者要求停止撤稿，並稱“沒做錯什麽，只是動物實驗”。
很多論文因為實驗動物的倫理或福利保護而引發爭議，也是對大家的壹個實實在在的提醒。如果平時不重視這項工作，很容易“踩坑”，甚至面臨論文被撤的風險。
壹般來說，涉及動物實驗的文章，標準做法是註明三個要點:在實驗過程中嚴格遵守“3R原則”並在文章中寫下來，同時明確該實驗通過了實驗動物的倫理審查，並標註相應的批準文號。
然而現實是，這項工作在中國往往被忽視。
蘇美陽壹、鄧偉在《中國比較醫學雜誌》2020年發表的《關於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審查的幾點建議》中報道，從2015到2017，我國15生物醫學期刊中關於實驗動物的文章有531篇，只有65438篇。
孫告訴《中國科學報》記者，目前國內大部分科研機構、高校等單位都成立了動物倫理委員會，但實驗動物的福利保護措施並沒有完全落實，部分科研人員的動物福利意識有待進壹步提高。此外，雖然壹些機構設立了動物倫理委員會，但往往流於形式，未能在審核和監督保護動物福利方面發揮有效作用。
中國醫學科學院醫學實驗動物研究所研究員高洪認為，我國很多科學成果因為實驗動物的福利倫理問題受到質疑，個別事件影響了科學家在公眾心目中的形象和公眾對科研的認可。我國科學家發表的論文也不時被退稿，其中實驗動物的福利倫理問題嚴重影響了我國的科技大國形象和科技創新能力的提升。因此，重視動物福利倫理是壹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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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丹，郭玉英，鄧暠，高山，徐世新。實驗動物麻醉使用的福利倫理學研究進展[J].中國比較醫學雜誌，2017，27(9):87-91。
3.學術不規範案例:動物實驗引發動物福利倫理爭議+09-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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