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65,438+06歲時被診斷為雙相情感障礙,絕望的父母嘗試了無數種方法。在她20歲的那個夏天,她被帶到內蒙古呼倫貝爾草原,參加壹個名叫居·尤蘭的人舉辦的夏令營。
在那裏,所有人都換上了制服,飯桌上的每個孩子都要向父母敬酒,不守規矩要受到“懲罰”。蘇星試圖逃跑並報警,但最終還是被送了回來,接受了“懲罰”。
5月1日,居尤蘭在接受新京報采訪時表示,他提倡“東方傳統家庭教育模式”,用壹把尺子“管教”孩子是“恢復家風”不可或缺的手段。他把自己比作壹個“堂吉訶德”式的人物,為了拯救壹個痛苦的家庭,開始了“愛無國界”。“這些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我在用生命喚醒他們。”
但在蘇星看來,菊尤蘭是她生活中的壹個陰影,是家庭關系的破壞者。她在網上發帖,講述自己的經歷。壹些去過學習營的孩子也站了出來。他們大多是父母眼中的“問題少年”——患有抑郁癥、躁郁癥等精神疾病。他們在父母的“哄騙”下加入了學習營,被巨要求停止服藥,並受到了辱罵、掌摑、扇耳光等不同程度的暴力行為。
5月6日下午,鹽城市鹽東派出所民警告訴新京報記者,5月2日,他們接到壹名未成年人報警,稱“愛無國界”是“MLM組織”,案件已調查。
目前,“大愛無國界”鹽城遊學營已提前關閉。壹名工作人員說:“我們現在進入集體沈默,同時暫時不接受新家庭的咨詢。”
在學習營裏被“懲罰”的孩子。受訪者供圖
草原上的學習營
蘇星和他的母親方莉對家庭關系的徹底破裂有不同的看法。
蘇星認為,出發點是父母聯系了“愛無國界”這個組織。聲稱可以解決“生活無目標、學習無動力、拖延癥、網癮、初戀漩渦、厭學逃學、休學、黑白顛倒、蝸居、與父母對抗、親子關系、夫妻關系”。她的父母視其為“救命稻草”。
但在母親方莉看來,家庭關系的惡化始於蘇星在高中被診斷出患有躁郁癥。女兒生病後,她和丈夫感到內疚。“對她太好了,什麽都遷就她。她對我們的要求越來越高。”以至於蘇星成年後獨自在武漢生活。平時幾乎不回家,把媽媽的聯系方式都黑了,偶爾只和爸爸交流。
蘇星的診斷報告。受訪者供圖
方莉拒絕承認她的女兒生病了。她壹周給她看壹兩次心理咨詢師,吃了藥,也沒有好轉。《愛無國界》與她不謀而合——居尤蘭告訴新京報記者,他只收治過腦外傷和神經損傷導致的精神疾病,抑郁癥等“精神疾病”並不存在。
“愛無國界”聲稱,截止到2019年底,他們已經幫助了“153名被專家診斷為抑郁癥、強迫癥、自閉癥、躁狂、精神病等被強制服用精神藥物,住進專門醫院戒毒的兒童。”舉個例子,居·尤蘭說:“壹個曾經服用精神藥物六年多的孩子,在遇到我之後就不再吸毒了。現在他不僅工作了,還拿到了駕照。”
2065438+2008年7月,父母向蘇星提出,想去呼倫貝爾草原,壹個愛的無邊無際的國度,玩十天左右。
我爸媽這次遊學花了9萬。他們將和十多個家庭壹起遊覽景點,享受該機構負責的“個案輔導、深度鏈接、家庭調適”。
在“大愛無邊”官網上,被稱為“巨爸”的巨身穿藍色Polo衫,禿頂,身材高挑,微胖,靠在壹棵樹上,面帶微笑。他有許多頭銜。是“公益導師創始人,北京大學、浙江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等多所高等院校客座教授,全國20多所中學名譽校長,法國尼斯大學DBA。”
《大愛無疆》由居在官網推出。圖像源網絡
蘇星不想去,但又擋不住父母越來越強硬的態度。他們嘮叨著:“邊玩邊學很容易”“去了之後再跟居尤蘭說。如果他說的有道理,妳可以留在那裏。如果沒有,妳可以隨時離開”。
到達草原後,蘇星壹家三口被安排住在壹個蒙古包裏。他們去了埃爾貢,那裏有壹望無際的草原和大片油菜花。居尤蘭帶他們騎馬、看蒙古族表演、參加篝火晚會,並安排拔河比賽、舞蹈等親子遊戲。
父母很興奮,蘇星卻沒心情。她感到壓抑、沮喪、焦慮、失眠,不想參加集體活動。看著滿桌子的菜只會讓她覺得惡心。她吃了醫生開的藥,每天吃四分之壹片。“可是我爸媽覺得我沒病還裝病,逼我出門,說沒有就不給我生活費。”
遊學期間,居尤蘭把蘇星的家人叫到自己的房間,壹個個“聯系”起來。居尤蘭詳細詢問了蘇星的家庭問題,並記錄了整個過程,壹談就是幾個小時。
聊天結束後,居尤蘭斷定蘇星沒有生病,她的“情緒”是父母的傲慢和與他們溝通不暢造成的。居尤蘭建議蘇星停止服藥,回到學校,或者去他朋友開的美容院工作。
他還讓蘇星把對父母的要求寫在紙上,蘇星寫下“希望父母多尊重我”。蘇星說,“當時他態度很好,我態度也很好。我也跟他說了很多道理,希望他可憐可憐我,放過我。”
“懲罰是壹種家庭風格和規則”
很快,蘇星發現,很多參加遊學營的孩子都被父母“騙”走了,而且大部分還只是十幾歲。都有反抗的心理——有的孩子不願意起床參加活動,有的孩子吵著要自殺。面對這些桀驁不馴的孩子,居尤蘭會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教育”。
有壹個男孩愛打遊戲,認為自己是遊戲裏的“李元芳”。朱·尤蘭和工作人員拿著記號筆,在男孩的臉上反復寫下他的真名。他們壹邊寫,壹邊大罵“不認祖宗,不認人”。後來,男孩的故事被《大愛無國界》作為正面典型在官網推廣。
朱·尤蘭在壹個男孩的臉上寫滿了他的名字。受訪者供圖
蘇星也看到營地中間有男生擅自離開。回來後被壹群人推倒在地。“狠狠扇他壹巴掌,用筷子撬開他的嘴,直接把椅子扔向他。”
她非常害怕,第二天偷偷買了壹張飛機票回家,並在機場向警方報告說,居尤蘭“從事傳銷活動”。因為沒有證據,警察把蘇星送回了學習營。
回到學習營後,居說蘇星犯了錯誤,必須接受“懲罰”。他拿出壹把30厘米長的尺子,和蘇星的父親壹起打了她30下,都打疼了她的屁股。
朱尤蘭從不回避“懲罰”的事實,甚至認為這是壹個宣傳噱頭。據微信官方賬號“愛無國界”介紹,用尺子來懲罰,叫“喝湯”,因為“尺子是竹子做的,簡稱“竹片”,打在身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湯”是被懲罰者靈魂流出的眼淚,綽號“竹片裂湯”,是最有特色、最獨特的制度。
“雖然法律規定不能打孩子,但是我強烈支持祖先的懲罰遺產。懲罰是家風,是家規。居尤蘭對新京報記者表示,“懲罰”不同於毆打,有壹個度。他們只“懲罰”18歲以下的孩子,壹次打男孩的手或屁股30下,打女孩的手或屁股20下。
“‘懲罰’的目的是讓孩子知道做人做事的底線,不能犯下面的罪。許多孩子在受到懲罰後都被說服了,”朱·尤蘭說。
接受“懲罰”後,蘇星想,這幾天還不如裝乖壹點。她不再抗拒,順從地在餐桌上向居尤蘭敬酒,並讓父親挽著他的胳膊,假裝很親密。“但我心裏的想法完全相反,就是不想再被打了。”
已更改父子關系
在研習營待了三四天,蘇星隨父母回到了湖北老家。還帶回家壹把30厘米長的木尺子,是居送的,上面印著他的“語錄”:“在原則面前決不讓步,在感情面前決不含糊。”
在這次夏令營之後,我的母親方莉把朱·尤蘭視為指導她家庭的燈塔。她每天都會讀居尤蘭的《居說集》,她會抄寫背誦《居說,妳有壹顆光明的心,妳就能有壹個光明的人生》《居說,道德的本質就是心中有別人》。不僅如此,她還經常在“愛無國界”搭建的微信群裏反饋自己的讀書心得。
她和丈夫走遍全國各地參加居的“講堂”,第壹次每人4800元,後來每次幾百元。在《講堂》中,居傳遞了他的教育理念,講述了“成功”的案例。除了家庭關系,他還談到了職場關系等各種話題。
居在壹次演講中提到“壹個房子有四個廁所在風水上是不吉利的”。方莉認為他的房子裏只有四個廁所,所以他不知道是否要賣掉房子。
每當有問題的時候,方莉都會說:“要不要給巨大打電話?”她認為居尤蘭的眼光“毒辣”,壹針見血地指出了家裏的主要問題是對孩子的溺愛,而且每次回復消息都“能在我們驚慌失措的時候讓我們冷靜下來,給我們指明方向”。
很長壹段時間,方莉都無法接受她的女兒患有躁郁癥。她和丈夫都是醫生,但在她看來,女兒除了頭暈、厭食等生理癥狀外,沒什麽問題。
方莉認為,精神病學的診斷並不科學,因為“其他疾病的診斷有硬性指標,但精神病學依靠醫生自己的觀點和經驗來判斷”。她也不認可醫生開的治療方法和藥物,因為“藥物改變不了壹個人的思維,副作用很多”。
她開始尋求外界專業醫生的幫助,頻繁參加各種類型的家長智慧課堂和講座,去過廣東佛山和浙江杭州。但是,她覺得這些活動沒有效果。“他們只是讓我們的父母感到內疚,卻沒有告訴我們該怎麽做。”
2018 1月,在朋友的介紹下,第壹次聽說了居和《大愛無國界》。有朋友說他“氣場十足,在治療兒童心理疾病方面有壹套技巧”。
那年5月,方莉和丈夫在武漢茶館參加了“愛無國界”的“分享會”。壹位名叫“蘇紅”的老師告訴在場的20多位家長,有必要區分“感情和原則”,並“懲罰”不聽話的孩子。這是中國的傳統家風,也是父母不服輸的原則。
後來,他們單獨和朱·尤蘭談了談,問他如何緩和與女兒的關系。居的建議是,“斷絕蘇星的生活來源,讓她回家。”
方莉說,正如居所說,他們停止給蘇星生活費。不久之後,蘇星真的搬回了家。這讓方莉覺得朱尤蘭很有能力。她決定給女兒報名參加壹個遊學營,這樣朱·尤蘭就可以接受更深入的咨詢。
蘇星的家人正在接受居的“鏈接”。受訪者供圖
在與居深入接觸後,方莉認為他的家庭關系也有所改善。“至少我女兒不再罵我們了。”“就算我們不給她生活費,壹個人在武漢也能養活自己。”
但蘇星覺得和父母的隔閡並沒有彌合,反而越來越大。
以前父親幾乎沒有對蘇星使用暴力,但是從學習營回家後,蘇星被父親打了兩次。蘇星的手第壹次斷了。打了石膏沒多久,他又和父親起了沖突,石膏碎了壹地。
回憶起這兩次沖突,方莉對新京報記者說,“是因為我們太心急,執行‘懲罰’不到位。”
相信父母
24歲的王蒙(音譯)在參加了“愛無國界”學習營後,改變了她的家庭關系。
她父母不再給她生活費,她就搬出了家,漸漸和父母失去了聯系。“但莒會以此作為宣傳手段,說那裏調整後,所有的孩子都走出家門,自力更生,”王蒙說。
王蒙高中時被查出抑郁癥,隨後輟學。去年夏天,她被父母以旅遊的名義帶到了內蒙古的壹個學習營。在營中,王蒙因為不聽話,被巨稱為“刁民”,多次被尺子和木棍打在屁股和小腿上。
抑郁癥患者張婷的家人也接受了居尤蘭的“訓練”。
張婷的母親回憶說,據介紹,居尤蘭是目前最有權力的人。只要遇到他,他就能了解對方的內心,清除對方心中的雜草。“當時女兒正處於低谷期,我覺得能遇到這樣的人壹定很棒。”
在張庭的家人和居的對話中,居說他從來不認心理醫生。心理醫生的東西都是西式的,就是人坐對了位置。其實每個孩子都不是有病的。為了支持這個觀點,他還舉了自己的例子,說自己被心理醫生診斷過,患有十幾種精神疾病。
“這讓我爸媽特別信服他,因為我媽壹直不想承認我有病,對抑郁癥的說法特別反感。”張婷說,只要壹提到心理醫生,鞠就氣得跳起來,好像被戳到了敏感點。
在“大愛無國界”組織中,有工作人員通過了心理咨詢的證書,聚尤蘭會強調,不允許用同壹套心理醫生來治療孩子。
在學習營裏,張婷的父母把居尤蘭當成了人生導師。告別的那天,張婷的媽媽在菊老師面前哭了。然而,離開學習營後,她和丈夫反映,學習營對他們的幫助並不大。“他當然幫助了壹些家庭,但他不是神。”
張庭的家人沒有再聯系居尤蘭。“除了壹般的效果,我們家真的不適合。費用太貴了。這是富人的遊戲。”
根據張婷母親提供的材料,“愛無國界”提供的服務有五類,價格從3萬元到1.2萬元不等,服務期限最短為1個月,最長為無限期。每個項目包含不同時間的電話或語音咨詢和面授輔導,而遊學營最低費用為9萬元。
張婷的父母都是中學老師。她說,和他們壹起參加遊學營的家長大多是中產階級以上,包括很多大學教授和企業高管。
事實上,像方莉壹樣相信菊尤蘭的家長不在少數。很多家長在“愛無國界”微信官方賬號上寫了反饋文章。文章中,輟學的孩子們重返校園,抑郁的孩子們重獲生機,而這壹切都歸功於居·尤蘭。他們稱巨為“鐵人、俠客、非人、靈魂擺渡者、降世驅魔怪”。
不可磨滅的陰影
但最近,蘇星和王蒙發現,父母眼中的“完美男人”因為傳銷坐過牢。
據新華網報道,2007年9月,遼寧省通報了十大傳銷事件,鞠誌國是涉案人員之壹。通報稱,2006年6月5438+065438+10月,犯罪嫌疑人盧家剛與犯罪嫌疑人鞠誌國等人在大連成立大連尚領科技發展有限公司,從事飲水機、保健品等傳銷活動。撫順清苑地區下線150余人,非法經營金額達80余萬元。隨後,鞠誌國被抓獲歸案。
5月1日,在接受新京報記者采訪時,居尤蘭承認自己是該案中的“居治國”。“我改名,是因為聚智之國有這樣的歷史,而且在輔導企業家的過程中,企業之間也會有競爭,很多人會拿這個來攻擊我。”
出獄後,居尤蘭開始做“家庭教育”。他的初衷是“看到很多成功人士和高知家庭的孩子教育失敗,得不到幸福”,而他的女兒被教育成為壹名教師,有著成功的教育經歷和生活經歷,可以成為拯救這些家庭的“堂吉訶德式人物”。“我們是壹個大家庭,所有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我是他們的爸爸。”
但對於蘇星來說,學習營的“懲罰”在她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這些年來,她夢見她被朱和她的父親用尺子打了。我還夢見我去了朱·尤蘭想讓她去的學校。在夢裏,我坐在教室裏,很膽小,只會呆呆地看著書。
躁郁癥的癥狀並沒有得到緩解。蘇星經常很興奮很壓抑,情緒變化快,吃不下東西。有時候周圍人跟蘇星說話,她只是習慣性的點頭或者搖頭,或者幹脆裝作沒聽見,“特別不想說話”。
回家後,父母偶爾會約蘇星去見“菊大”。去年五月,蘇星在武漢見過居尤蘭壹次。她有點害怕,給幹媽打電話。那次見面,居尤蘭告訴蘇星,她想讓她上學,她有辦法幫她拿到畢業證,只要給他幾十萬。
會後,蘇星的教母打電話給方莉說:“教育孩子還是要靠妳自己。花那麽多錢請別人不靠譜。”但方莉不以為意,她認為,這是因為孩子的幹媽“對菊尤蘭不夠了解”。
蘇星覺得家裏的壹切似乎都在朱的控制之下,每壹個細節都得到他的支持。蘇星被父母對鞠的狂熱“像邪教壹樣”嚇壞了。
於是,蘇星開始在網上發帖,講述自己在研習營的經歷。很多孩子都跟帖了。他們大多有抑郁癥等精神疾病。他們在父母的哄騙下加入了學習營,被居要求停止服藥,並受到了言語辱罵、被銬、被扇耳光等不同程度的暴力行為。
蘇星、王蒙等人成立維權群。他們收集了居在學習營被毆打的錄音和視頻,不斷在知乎和微博發帖,還發郵件到教育部監督舉報郵箱。
15歲的高凡也加入了進來。他因為沈迷遊戲輟學,父母把他帶進了今年的鹽城研習營。1年5月的壹天淩晨,趁父親熟睡之際,高凡從學習營的浴室窗戶偷偷溜了出去,並報了警。警察完成了記錄,因為高凡未成年,他要求他的父母帶他回去。
5月6日下午,鹽城市鹽東派出所民警告訴新京報記者,5月2日,他們接到壹名未成年人報警,稱“愛無國界”是壹個“MLM組織”,已對此案展開調查。
受傷的孩子還質疑“愛無國界”的資質。5月6日,鹽城亭湖區教育局壹名工作人員回復新京報記者稱,從“愛無國界”的辦學範圍來看,不屬於語文、數學等學科的教學,也不在教育局的管轄範圍內,只需要市場監管部門批準就可以開展業務。
目前,“大愛無國界”鹽城遊學營已提前關閉。梵高發來的截圖顯示,在“愛無邊”江西群中,壹名工作人員表示:“我們現在進入集體沈默,暫時不接受新家庭的咨詢。”
從派出所出來後,在高凡的強烈要求下,他的父母決定帶他回江西老家。
在離開學習營之前,他被要求寫壹份"情況說明",並承認報警是對朱尤蘭和所有成員的誹謗。在“情況說明”的最後,高凡作出承諾:“不再詆毀老師和全體成員,正確對待家長,好好上學,按時吃飯睡覺,做好自己的事。”
(除居外,本文采訪對象均為化名。)
新京報記者周小琦實習生孔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