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1869—1936):明林冰,字梅叔,太炎人。浙江余杭。清末民初的民主革命家、思想家、學者。他的研究涉及文學、歷史、哲學、政治等等,著述頗豐。
鄒容(1885—1905):蔚丹。四川省巴縣人。民主革命家。他曾經在日本留學,他的演講很有感染力。他是當時與秋瑾齊名的著名演說家。《革命軍》作者。
正是這支革命軍造成了“麻煩”。
在日本留學期間,鄒容開始寫革命軍。後來因為參加留日學生反清宣傳,被迫離開日本。1903年春,鄒容回到上海,加入章太炎等人主持的愛國會,參加反俄運動。5月,《革命軍》正式出版。章太炎作序,張親筆簽名,上海大同書店出版。
這本名為《中國現代人權宣言》的書,壹開始並沒有引起廣泛關註。直到壹份叫《蘇報》的報紙發表了介紹革命軍的文章和章太炎為革命軍寫的序言。
蘇寶,1896,6月26日成立於上海。雖然它的創始人來自中國,但它是在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註冊的,所以有消息稱它是壹家日本報紙。蘇報在成立初期曾壹度主張保王思想,後逐漸傾向革命。1903年,氣氛變了。這年5月27日,愛國社的張作為《蘇報》的主筆,發表了大量鼓吹革命的言論,以及介紹革命軍的文章,“勸天下造反”,矛頭直指清朝當局。6月29日,題為《康有為與覺羅俊的關系》的章太炎著名政論論文《駁康有為《論革命》壹書》發表。其中壹句話是“載湉小醜,分不清脫殼燕麥”。誰是載湉?清朝光緒皇帝也是。
滿清當局再也坐不住了。兩江總督魏光燾向清廷報告“蘇報刊行謬誤,鄒容《革命軍》壹書為張所撰,尤肆無忌憚”。慈禧太後審查後,下令魏光燾嚴查,並逮捕相關違法者。韋光燾迅速致電的袁樹勛,命令他取締愛國會,並同時逮捕了鄒、張等人。幾天後,江蘇候補於明珍奉命從南京趕赴上海,幫助袁樹勛對付愛國會和蘇寶,並點名章太炎、鄒容。
按說,在封建專制時代,滿清當局抓幾個嫌疑人幾乎不成問題。但在國家主權大失的清末,滿清當局無法直接逮捕章太炎等人,只好求助於上海租界工部。為什麽?因為蘇寶歸租界管轄,章太炎、鄒容等人也住在租界。它不在滿清政府的管轄之下。
在滿清當局的壹再要求下,租界工商所終於對章太炎、鄒容、陳帆(報社老板)等六人發出了逮捕令。章太炎早已得知這個消息,但他不屑於逃跑。而是坐在愛國社裏等門。“如果要帶走張,那就是我了!”。束手就擒,還要寫信給鄒容等人主動自首。果然,章太炎被捕的第二天,鄒容來到租界四路巡防室投案自首。
至此,蘇寶案的兩位主角被關進了租界監獄。
滿清當局對蘇寶案的態度只有壹個,就是“從嚴查處”。為了達到這壹目的,他們極力勸說租界工商部要求將章太炎、鄒容“引渡”到南京,由清政府審判。但工信部認為,滿清政府壹貫漠視人命,不可能把罪犯交給他們審判。因此,工信部援引“治外法權”條款,駁回了滿清政府的請求。
無奈,滿清政府只能寄希望於朝廷。
據記載,蘇寶案審理了三次(比如說七次),都是在中共租界的混合法庭進行的。混院也是壹個帶有滿族特色的名詞。它是壹個專門的司法機關,由中國專職法官(審判員)和外國參審官(領事)* * *在租界內審理涉華訴訟案件。雖然* * *是壹起審判,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案件實際上是按照西方的司法理念和程序進行審判的。
隨著案件的審理,滿清政府在司法觀念上的落後暴露無遺。他們常常頂著“不服從”、“傲慢”的帽子去欺壓人,卻不能做出什麽實質性的指責。比如他們指責章太炎說“載湉是個小醜,卻分不清蓧麥”,這是“誹謗聖家,稱其為小醜,犯了罪頭腦清醒,無可非議”。這種殺心論根本說服不了外國陪審官。滿清政府指控章太炎、鄒容“發行報紙、著書擾亂人心”,被告律師要求他們拿出“擾亂人心”的證據。他們如何能得到它?以前清官審理案件,都說妳“擾民”,妳就是“擾民”。這壹次,他們在註重證據的西方法律面前敗下陣來。
為了達到“嚴懲”章太炎和鄒容的目的,滿清政府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想“用二十萬兩銀子引誘租界當局”來換取章太炎和鄒容的性命。“有錢能使鬼推磨”,但這壹招在壹向“貪財”的“洋鬼子”身上失敗了。滿清政府非常想要章太炎和鄒容,不得不把滬寧路的通行權讓給英美列強,以換取“引渡”的承諾。當權者有些感動和猶豫。慈溪刺死記者沈周的悲劇發生在北京,滿清當局受到各界的詬病。英美政府下令其駐華使節不得將向蘇聯報案的政治犯引渡給“嚴重踐踏人權”的清政府。這條路仍然無法通行。
在滿清政府眼中,章太炎稱皇帝為“小醜”,鄒容在《革命軍》中宣稱“殺光滿人,罷手”,這些都是足以消滅九族的大罪。但在混合法庭上,他們不得不逐漸妥協,最後只希望永遠“囚禁”章太炎和鄒容。但是國外的陪審官持反對意見,輿論也強烈反對。經過漫長的審判,在外國陪審團威脅不結案就無條件放人的條件下,不得不與租界當局達成妥協,以“假言”罪作出判決:章太炎入獄三年,鄒容入獄兩年,罰以苦役,期滿驅逐出境,不得留在租界。
蘇寶的案子被判了刑。
原告(滿清政府)和被告(章太炎、鄒容)被稱為晚清中國最大的文字獄的蘇寶案似乎敗訴了。此役之後,滿清政府的權威再次受到列強的蔑視,滿清政府的統治再次受到革命派的沖擊。正如新聞歷史學家胡道靜在《上海日報》上所說:“革命者...以極其尖銳的輿論攻擊清政府,使得鼎盛時期焚書坑儒的威嚴蕩然無存。”章太炎和鄒容也遭受了數年的牢獄之災,尤其是鄒容,20歲時終於死在獄中,讓人痛心。從壹份無聊的小報變成上海五大報之壹的《蘇報》,也被當局封殺,從此退出歷史舞臺。
但是,從歷史的角度來看,其實原告和被告都是贏家。通過這個真實的案例,原告滿清政府受到了壹次生動的法治教育。他們開始明白,在現代社會,原來的政府不可能“為所欲為”。或許正因為如此,三年後,滿清政府開始參照西方法律制度改革司法制度。對於章太炎、鄒容等革命黨人來說,意義更大。因為他們的革命思想,通過這個案件逐漸為世人所知,為以後的辛亥革命埋下了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