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軍人是中國軍人中最特殊的群體。在軍事上,他們和其他時代的士兵壹樣有著嚴格的選拔和考核標準,在軍事科技的輔助下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同時,他們還以前所未有的深度參與了城市的綜合管理,也正是因為有了數十萬的帝國軍人及其家屬,北宋東京的商品經濟才得以繁榮。
然而,自宋朝開國以來,“重文輕武”的國策,使得宋兵長時間受到士大夫階層的壓制,喪失了對國家大事的核心話語權,無奈在熙熙攘攘的市井中沈溺墮落,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最終葬送了宋朝的土地。
“選兵”堪比“選美”:軍人顏值巔峰
如果說中國歷史上有壹場軍事價值的pk,那無疑會是宋朝軍人的驕傲,因為在宋朝建國之初,壹個將軍的身材被視為選拔軍人的重要依據。
據《宋史》記載,宋太祖和趙匡胤親自在軍隊中挑選壹些士兵,稱為“士兵”,然後派他們到各地以他們為基礎招募士兵。後來改為用木棍測量士兵身高,稱為“候杖制”。根據士兵身高的不同,分等級,然後分配到相應的部隊。
北宋皇軍分為上、中、下三軍。“鵬日、天吳、衛龍、神威”四軍為上層武裝,合稱“上層四軍”,軍銜最高,人員規格最高,錢財最多。同等人員的標準在不同時期有所變化。宋真宗祥符期間(1008 -1016)“從五尺八寸到五尺五寸為五檔”,即身高從1.7米到1.8米分為五檔。
身材好就是身材好,這是基本的邏輯,但是分配的時候會有更多的要求。以弓箭手為例。宋仁宗統治時期,龍威、神威殿前的指揮官要求射壹石五鬥,即88.8公斤臂力;禦龍直,禦龍直,東西班配壹個廟堂服務員,壹石四鬥;東西班是直的,還有持太陽、持杖直、天舞、衛龍、神威直的班等等。杖、龍帝、騎馬要求壹石二鳥。我們熟知的“天生神力,冠前300公斤拉弓”的嶽飛,不到二十歲就能輕松拉下187.5公斤的弓。
沒有達到禁軍標準的士兵被分配到整齊劃壹的雜務中,如負責築城的“莊澄軍”,負責制造武器的“左元軍”,負責築路架橋的“橋路軍”,負責造船的“船廠軍”,負責後勤運輸的“裝載軍”,負責河道整治的“鶴慶軍”。
但也有從湘軍中選拔禁軍護衛的例子。如宋仁宗李青七年(1047)“凡從各路招募,達到五尺七寸(1.77米以上)者,送下壹處,設法補足禁軍”。即使是皇軍,表現不好也有可能淪為湘軍。《嘉泰誌》記載:“退皇軍者,降於湘軍,謂之降於湘軍。”據《資治通鑒·宋神宗長卷》記載,開封府和JD.COM、京西路禁兵。“馬軍教不成,乃退軍,又敗,退湘軍。”
千裏運糧,十裏連隊營:
北宋初年,宋太祖吸取唐末割據的教訓,“在京畿紮營,準備防守”,將天下所有的軍隊都集結在首都東京。據《宋史》記載,宋太祖開寶(968 -975年)禁軍人數為654.38+093,000人,宋太宗道學(995 -997年)禁軍人數為358,000人,宋真宗禁軍人數為654.38+0017。
由於軍隊冗員過多,之後有所減少,維持在60萬左右的規模。皇軍除了鎮守首都,主要任務是保衛邊境郡縣。從宋太祖到宋神宗,采取“多駐軍法”,朝廷軍隊駐紮在首都和其他各郡,每三年定期輪換。與此同時,朝廷也將所有的皇族成員留在京城,防止皇族在外謀反,即使對於重兵的將領也是如此。據王恭《得心應手雜記》記載,潘美將軍每次帶兵出征,都是“留著妻子,不再過去帶幾個嬪妃,或者生個兒子,也就是把自己的嬪妃兒女送到祖籍,仍然有陛下的特別照顧。”帝都。
據《文獻總考》記載,“其妻陸吾已托營,其名已寫於官書”。只要他們成為士兵,他們的家人就得和他們壹起住在營房裏。因此,禦林軍及其家屬占了東京人口的相當壹部分。王增玉在《宋代軍事制度初探》中推斷,宋仁宗時期的禁軍總人數約為17.8萬人。
根據“壹個士兵住在營地的費用可以給三個駐紮在營地的士兵”,即有家屬的帝國軍的費用相當於三個單兵。結合宋代官方規定的兒童與成人1:2的配給比例,東京的皇軍和軍屬總數約為70萬人。《文獻通考》中記載,軍人家屬“不能經商,以農為生,而以官為食”,這就說明這麽大壹部分人不是自給自足,而是完全依靠朝廷的供給。根據《資治通鑒》長篇版中的“成人壹升,兒童半升”,70萬人每年需要消耗約400萬石糧食。但據姚說,中原地區的農業生產直到崇寧時期才得以恢復,擁有發達渠系的汴梁成為宋朝統治者的最終選擇。
東京市的運河系統由邊河、采河、張武河和金水河組成。除金水外,其他三條運河都具有水運功能,其中連接齊魯,蔡河連接陳、應、徐、蔡、廣、壽,最重要的汴河連接江浙。
《宋史》和《河渠誌》中記載“姜草、淮河、湖廣、浙江及東南之產,米數百萬,皆珍貴,不可勝數。”去西山輸京師粟,提河北急,內外還。“除個別年份外,北宋年運糧維持在600萬石,其中400萬石供給皇軍及其家屬,另外200萬石供給東京的士兵和工匠,作為國家戰略儲備,與商人直接管理的糧食壹起供給東京的普通百姓。
除了食物,其他重要物資也通過運河從全國各地經濟便捷地運往東京。
除了糧食,幾十萬人的住房也是個大問題,不過好在周世宗給大宋留下了壹座嶄新的城市。據《五代會·烏拉圭》記載,後周世宗時期,“都城老舊,制度未復,守備營寨或多或少狹窄,百思辦無處可建...建議讓我們公司在首都周圍建造羅城,先樹立壹個標誌...在其標誌內,等待官員慶祝繪畫,並設立軍營,街道,倉庫和公立醫院。務,即讓百姓建設”,唐代的汴州城是大規模規劃建設的。後來,直到宋神宗熙寧八年(1075),東京城壹直沒有加建、修繕和擴建。
據《宋會》中記載:“宋代禁止前往京師,但地方有守衛,疆域有保衛。所以選擇在朱雙龍(排水良好的高地)面對面,“把城內地勢較高的軍營連在壹起。宋太宗統壹全國後,南唐、吳越、北漢的士兵和從地方選拔的士兵都被轉移到東京,皇軍人數劇增,內外城無立足之地,於是在城外設立了壹些軍營。
治安、消防、糾察、防疫:皇軍把守的首都
為了管理百萬人口,尤其是占絕大多數的禁軍禁衛及其家屬,宋初統治者設立了綜合性的城市管理機構——“項”,由皇軍中的武官負責項事務。“項”始於五代時期。各政權的軍隊進駐城市時,形成了不同的防區。後來,宋朝采用鄉作為城市管理的基本單位,形成了“鄉-坊”二級城市管理結構。
據《宋·姚輝編》記載,至道元年(995),“改都城內外廣場名稱,在老城(即內城),左首廂二十方,二廂十六方,右首廂八方,二廂二方;新城(即外城)內,東九巷,西二十六巷,南二十巷,北二十巷。後來由於人口規模迅速增加,在新城外又建立了JD.COM三巷、靖西三巷、靖北三巷、靖南三巷。
除了東京,中國各大城市如並州、錢塘、溫州等都有車廂。南宋以後,廂多了。汽車作為城市的綜合管理機構,只能在有壹定人口的城市建立。需要註意的是,車廂是帝國軍管理的,與車廂沒有直接關系。
“鄉”承擔了許多社會職能,其中最重要的是維護城市的公共秩序和消防。如《續資治通鑒長版》中記載:元豐五年二月,“開福說左右廂有大批取罪之人,關在壹狹隘口”。
再如,《宋人手抄本集解》中記載:“大中祥符二年(1009)六月,北京人奉命留火,都要等檢來救,致房屋被燒,先令開府:日後若留火, 探火的士兵去報驗,噴漆時救了機器人,卻沒到驗,就是自己車廂的驗先救了。” 杜菁檢驗局是汽車檢驗局的上級。火災發生後,杜菁檢必須到達現場,下令開始滅火,耽誤了最佳救援時間,所以後來規定車檢可以借機先滅火。
在東京,每個車廂裏都會有很多機構——軍事巡邏商店。據《東京夢錄》中記載,“龍方巷有三百家巡捕店,店中有五名士兵,夜巡負責營業;在高處還有壹座磚砌的了望塔。樓上還有人盼著呢,底下還有幾個官署,還有壹百多名駐軍。”此外,鄉官還負責發放社會救濟金、防治公共疫情、協助水利管理、維護科研秩序、糾察假冒偽劣商品、調查戶籍人口等。
為了處理如此復雜的公共事務,除了禁軍士兵之外,每個車廂裏還有文職,比如原因、車廂代號、街道、官員、抄寫員。“理”負責房契、稅契等票據,以及過往商家的官辯事宜;“香典”負責訴訟相關法律條文的引用和解釋;“街子”負責維持街道秩序,丈量邊界;“執行員”負責監督各行各業的店鋪;“書手”負責處理壹些雜務。
正是因為民政太多,武官不好處理。因此,天璽四年(1020),朝廷開始在司事和法官之間劃分軍廂(司事掌管朝廷事務),加強了對司廂上文官的管理。
弓和弩,科技的強兵:冷兵器時代的巔峰
宋代的武器生產主要是通過官方作坊進行的。北宋的兵器作坊根據供應對象的不同,分為內廷和外廷兩大體系。
禦殿所用的馬刀局、鞍房、禦殿生活館等工匠,都是從禦殿的作坊裏挑選出來的專家。制成的武器不僅供應皇宮,賞賜朝臣,還作為合法的武器樣式分發給皇宮。
外朝主要承擔了駐京等地的武器制造任務。其中東西作坊“制兵器、兵器、旗幟、油服、藤漆、器皿”,東西廣備火藥、火器。弓弩書院“造弓、甲、器、旗、劍、鐙”,弩造箭。
北宋初期,東西坊有79,365,438+0軍事學校和工匠,但北宋中期以後,人數減少到5000人左右,而萬全坊有近4000人,弩車場和弩箭樓場也有1000多人。
由於十六州始終沒有奪回,宋朝失去了北方優良的馬場,所以騎兵的數量和質量在戰鬥中無法與遼軍抗衡。對於高機動性的騎兵來說,弓弩手是最好的壓制手段。隨著發達的手工業基礎和技術進步,宋弩的性能比唐弩有了很大的提高,不僅上膛速度大大提高,而且可以在離敵五尺(1.5米)的地方發射,還出現了各種多人弩,大大擴展了弩的射程。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臂弓和弩。
神筆弓是宗申時代發明的。據《宋史》記載,當宋神宗看到它能“射240多步(註:1步=1.536米),就是半桿入榆”,即能在370多米的距離射進很硬的榆樹,所以他當時是“善讀書”的。
《玉海》中也有記載,宋徽宗稱贊其“射遠攻堅,勇往直前”。自成立以來,神筆弓取得了巨大的成就。靖康元年(1126),金兵圍攻東京。當時的兵部侍郎李剛帶領廣大軍民,用臂弓、床弩等手段,阻止了金兵的入侵。就連金軍大將金兀術也非常害怕臂弓的力量。
正因為如此,宋軍對這壹神器的使用有著嚴格的限制,只有“軍中弓弩手第壹步”才有資格“學臂弓”;而且臂弓的損壞和丟失會受到流放的嚴厲懲罰。
床弩是宋軍的另壹大殺手鐧,不像臂弩只需要壹個人操作,往往需要幾個人配合才能操控床弩。
武學典籍總論裏的壹個* * *記載了七種弩,最多的甚至需要70個人同時操作。所以宋代詩人毛在《武備誌》中評論說:“鬥與弩雖最強,但耗人甚多,故可守而不可戰。”
通常,大型床弩用於防禦城市。東京保衛戰打響,遊牧民族攻城時,三弓(床弩)“壹次打三人”;小型床弩也與軍隊壹起部署。如《武林高手》中記載的宋太宗設計的平戎萬全陣,記載“每處分戰車,兵二十二...六人持床弩”,只需三人操作。
驕奢淫逸:兵荒馬亂的北宋。
宋朝壹億多的人口紅利,讓國家不缺體魄強健的軍人和指揮員,也不缺新的軍事科技發明。但宋太祖建國以來,“重文抑武”的國策直接導致文官壓制武將,重要的軍事指揮權落入文官甚至宦官手中。宋朝皇帝希望有才能的武將能以享樂為重,這必然導致軍隊自上而下的腐敗。
在朝廷的默許下,宋朝的武將過著地主般的生活。宋太祖“以杯酒釋兵權”時,勸石守信等開國將領:“何不釋兵權,擇良田宅,立業後世。”所以在那之後,石守信“專門聚斂財富,聚斂巨額錢財”。在《朋友的談話》中,上官蓉談到另壹位開國功臣鑫米,感嘆他“郊外紮營,屋內建宅,以日計月,故曰千裏”。
南宋初年,據《宋史》、《姚記稿》記載,武將張浚“年征六百萬石”,相當於當時最富有的紹興府的財政收入。張浚死後,其後人將位於槐東路的周振、盱眙等地的房產捐贈給朝廷,總面積達37000余畝。作為鷹派的壹員,韓世忠還“被賦與農田和私有良田,年收入數萬石”。
宋代武將除了坐地收租之外,還經營酒樓等商業活動,甚至利用手下的士兵做私活。如《昭慶龔賢紀》記載,陜西在時期,禁兵“其間有工匠、樂師、群繡、字畫、機巧等數百名,多為將帥、次官,或五七百人,或千余人”。此外,武將還通過虛報名額吃空餉。
據《宋瑤會》記載“若有名無人,則有所謂虛券;有不真實的人,就有所謂騙人的人。而掌管軍隊的軍官或與軍校同輩,並私.“
這種“假憑證”“假名字”帶來的軍費開支,也給國家造成了很大的負擔。宋仁宗寶元二年(1039)宰相富弼不禁感嘆:“自富貴到人間,十有供養軍隊,軍隊可以說是太多了,錢財可以說是消耗殆盡了!”
雖然宋朝的高級將領軍餉豐厚,可以兼並土地,經營其他生意,但大部分底層士兵的軍餉只能維持自己的溫飽。根據《音樂全集》中的記載,“把收到的禮物都數壹數,有老婆孩子就不餓了。”所以底層士官為了生存也做起了小生意。
宋代詩人蘇舜欽曾寫道:“我終日徜徉於塵封之城,以巧奪天工、刺繡為業,以衣裝為器,不當兵,學成了習慣,驕奢淫逸。”(《蘇文集》)
有些人花錢雇人代替自己在部隊服役,是因為他們通過經營其他業務賺錢。歐陽修在《原弊》中指出了這壹現象:“衛士留在屋內,不抱其被,而使人抱之;禁止士兵送飯,不是付錢,而是雇人付錢。”
可想而知當時軍紀懈怠到了什麽程度,於是清明上河圖中出現了沒有士兵把守的瞭望塔和城門,但是在軍隊巡邏到孫店旁的壹堆桶後,出現了三個壹絲不掛的禁軍士兵。他們應該是剛喝完酒,正準備把酒運回營房。
成功也是兵,失敗也是兵
宋代“重文抑武”的策略成就了壹個文化高度發達的時代,也解除了唐朝以來士兵對朝廷的實際威脅。
北宋初年,四面八方的士兵聚集在首都東京。這些士兵和他們的家人構成了東京發展的人口基礎。為了供應大量的人口,全國各地的物資通過運河系統匯聚到東京,成就了東京的商品經濟繁榮。為了管理幾十萬人的城市,也建立了新的城市管理機構和制度。
而失去話語權的軍人,無法在戰場上揚名立萬,於是沈淪於市場的浮華之中。
軍隊內部的腐敗令人震驚,大部分高級將領通過商品經濟的繁榮和朝廷的優惠政策積累了大量財富。廣大的低級士官要麽成為高級武將的苦力,要麽流落街頭。軍隊每天忙著賺錢,軍訓卻不是正經事。
百萬皇軍表面上可謂威武雄壯之師,實際戰鬥力卻被嚴重削弱。
宋朝皇帝很清楚這壹點,這就解釋了為什麽他在取得外軍勝利後,迫不及待地與對方媾和,通過向周邊少數民族政權納貢來維持和平。
長此以往,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軍士們就算下定決心殺敵,也早已無力回天,保衛大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