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中世紀為數不多的生產力領先於世界的國家,中國歷史上是否出現過類似歐洲文藝復興的文化啟蒙運動?
在1935年蔡元培先生為《中國新文學叢刊》所寫的序言中,他把五四新文化運動比作中國的文藝復興,認為中國的文藝復興“自五四以來,只有15...它對科學精神、民治思想和表現個性藝術的影響仍在繼續。然而,我國的歷史和現代環境促使我們大步前進。”在五四運動(1999)80周年之際,《人民日報》發表署名文章《待完成的文藝復興》,接替蔡元培先生,呼籲“壹個未完成的文藝復興……”。
不能說五四運動只是受了當時反動政府賣國條約的啟發,與思想文化啟蒙密不可分,從清末的涓涓細流變成了民初的洪流。清末民初的啟蒙運動有著深厚的思想淵源,明末清初在民間知識層面發起的啟蒙運動已有200多年的歷史。這完全是壹場中國式的“文藝復興”。
發生在明末清初,在時間和性質上與歐洲文藝復興相似的啟蒙運動,並不像清末至五四時期在歐風影響下醞釀的啟蒙運動,而是在東西方隔絕的情況下,在中國獨立發展起來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啟蒙運動。它和歐洲啟蒙運動最大的區別就是“胎死腹中”!
明末清初的啟蒙運動是歷史發展的產物。
舉世公認,中國在中世紀很長壹段時間內擁有世界領先的農業文明,包括以手工業為基礎的萌芽中的工商業文明。既然當時中國已經先於世界發展了農業文明,那麽出現“形成新社會的因素”,即萌芽的資本主義因素,為這種“新社會的因素”搖旗吶喊,也就不足為奇了。
中國在封建社會鼎盛時期的唐宋時期積累,元明清時期的生產力水平和層次與當時的西歐相比。近年來,這個問題在中外學術界引起了激烈的爭論。在眾多的論點中,人們往往會提出兩個論點,壹個是描述中國元朝經濟發展的《馬可·波羅遊記》,另壹個是明朝初年,也就是公元15世紀初,震驚世界的鄭和七下西洋事件。西方許多人不相信凱爾·波洛的話,甚至認為馬從未到過中國。西方人總是不願意接受中國至少在中世紀晚期在經濟上領先於世界。然而,在《馬可波羅遊記》問世110多年後,鄭和下西洋證明了遊記說的是真的。這個論點之所以有力,是因為鄭和率領的龐大船隊及其在28年內7次創世界紀錄的航行,是當時中國生產力和財力物力的集中展示。鄭和下西洋比哥倫布下西洋早了80多年,但船隊規模、船型、航海技術、總裏程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生產力是決定性因素。在歷史已經證明當時中國的生產力處於世界前列的條件下,中國自然出現了壹些新的政治經濟現象。
明末清初的城市化進程與人口流動高潮
眾所周知,從農業國到工業國的轉變必須由工商業的發展來推動。元明時期是中國個體手工業向集體手工業作坊過渡的時期。當時全市有近26萬工匠。非農人口比例的擴大,無疑是社會轉型的重要信號。
明朝中葉,長江中下遊和大運河兩岸悄然出現了壹批工商業城鎮。就連揚州、蘇州等有著2000多年歷史的古城,也在迅速向工商業城市轉型。
經濟場景導致前所未有的政治場景:首先,在明朝,壹些行會,無論是明的還是暗的,都空前增加。它是工商業發展的產物,最初是為了保護各行各業從業者的經濟利益,後來發展成為有組織的政治鬥爭。第二,不服從命令出海經商被視為走私,拒捕被視為“海盜”。這些“海盜”往往得到陸地上商人的支持,發展成進攻城市。這是當時中國沿海資本主義反對海禁政策的暴力行動。再加上大陸農民的造反,削弱了明朝的統治。第三,由於國內的抑商政策,明清時期出現了海外移民的高峰。當時西歐國家鼓勵移民,這是世界資本主義史上的壹個重要環節。然而,中國的朝廷“殺無赦”,使得勤勞勇敢的中國海外移民在與西方殖民者的鬥爭中飽受兩面之苦。他們不僅沒有為家鄉賺錢,也造成了中華民族在數百年的海上競爭中的弱勢地位。不然今天中國有5000多萬華僑!不得不說,中國資本主義的萌芽史,充滿了讓人感到苦澀的悲壯色彩!
帝國統治,得了絕癥還能活下來。
當初,朱元璋接受了智者朱升的建議,“築墻高築,廣積糧,緩為王”,從眾多農民起義領袖那裏獲得了成功。從此他對這九個字念念不忘,以至於明朝的整個政策都是這九個字的延伸:禁海、築長城、不與外國交往都是“築高墻”的延伸;嚴格以農立國,壓制商業,以悠久的農業文明為榮,輕視和排斥商業文明,是“粗放型糧食積累”的延伸;而這壹切,都是為了“永遠為王”(慢王的目的是永遠為王,永遠維護皇權)。同時,明朝還強化了封建思想的“德治”,規定蒙學的教育內容必須是三綱五常,科舉考試題必須出自朱註的儒家經典。這些對中國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清朝、北洋軍閥和蔣介石基本上都接受了這些遺產。歷史證明,九字訣在封建時代或許是有效的帝王之術,但在現代絕對是惡法。
明朝建立的時候,是在西方國家開始限制君權之後,英國大憲章運動之後的153和英國國民議會之後的103,法國國民議會之後的66年,開啟歐洲文藝復興第壹頁的詩人但丁去世之後的57年。
晚明學術文化氛圍與民間討論
當工商業在困難中成長,不斷擴大的市民階級在爭取生存權和發展權的時候,壹場革新與保守的思想鬥爭勢在必行。因反對宦官劉瑾而遭貶謫的王守仁(陽明)主張“致良知”,強調個性發展,是對理學壓抑個性、強調整合的傳統的反叛。更勇猛的戰士是死在獄中的李治。他直指僵化的廟堂文化,反對“以孔之是非為是非”,認為儒家經典不是“古往今來的最高理論”,肯定“私欲”,認為儒生也要講利,這與理學和“重義輕利”的政策明顯矛盾。他的書屢禁不止,卻屢印屢禁,私下傳播,存在“人捧壹本,以為是奇貨”的現象。
此後,民間討論國家事務的趨勢蔓延到深石,它將個人行為變成了有組織的集體行為,將私下談話變成了公開演講,將對當前弊端的普遍批評變成了提出反傳統的綱領。這種風氣是在幾千年積累的專制法制下,尤其是在理學的文化專制和皇權日益強大的雙重壓力下產生的,是壹種必然的歷史趨勢。
到了萬歷時期,朝臣靠阿諛奉承或沈默保住官職,敢言者被貶或削職。被廢黜的官員,如曾建議減免礦稅的李三才、敢於與漢奸爭論的顧憲成等,都得到了江浙商人的大力支持。顧憲成等人回到無錫老家後,在東林書院講學,開創了將道學、悟道與議論時政相結合的新學風。當時聽眾雲集,影響力越來越大。當局當然不能容忍這種在野的政治對立,於是興起了壹個監獄,死了很多學者。
明朝末代皇帝崇禎多疑獨斷,但他確實盡力挽救了危機。他鎮壓宦官,平反林東人。曾有的錢等人被聘為內閣學士,對西方文明持開放態度的徐光啟被用作記錄。他容忍了海商鄭之龍和鄭成功父子在東南發展勢力,從而在本質上拋棄了海商法的禁止性。正是在這種稍微寬松的條件下,出現了壹個不同於林東黨的復雜社會。它是由當時陸續出現的幾十個文學社團合並而成的民間組織,以文學為外,以政治為內。於是壹批更年輕、更激進的學者脫穎而出,其中最著名的是黃宗羲、顧、王夫之,他們被後人稱為明清三大思想家。他們的共同特點是明確而直接地攻擊皇權制度本身。黃宗羲認為皇帝是“天下之大害”,應該“以天下為主客”;他還痛斥王法是“壹家之法,非天下之法”,“違法之法”,主張把書院、文學社作為公眾討論的場所。明朝亡後,他積極參加反清,試圖恢復明末寬松的政治氛圍。顧斷言“法不能救今”,提出“天下之權,應發於天下之民”,並主張“議定於村,由議之”。王夫之提出“天下非同姓之私”和“以法決事,以義決事,以誠制帥人”。自帝始,天下已伐”。這其實就是法大於王,法大於壹切的法治思想。
對了,這三位大思想家在世的時候,歐洲的孟德斯鳩和盧梭還沒有出生。
如果說個體自由和人性的解放是歐洲文藝復興思想體系中的重要主題之壹,那麽中國明末清初的啟蒙運動則更側重於對專制皇權的批判,主張庶民議政,“法治”。
中國民間啟蒙思潮的另壹個表現是,反映現實要求的文藝作品在這壹時期大量出現。《牡丹亭》、《桃花扇》、《金瓶梅》、《三言二拍》,以及後來問世的《紅樓夢》、《聊齋誌異》、《儒林外史》,都是揭露封建社會痼疾、呼喚人性解放、贊美自由、憧憬美好社會的傑作,堪比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
“清初盛世”的殘暴鎮壓及隨後的天下衰亡
明清兩個封建政權易手的時候,正是西方開始爭奪海上霸權的時候。歐洲人穿越了馬六甲海峽,建立了貿易基地,並在東亞傳播宗教和文化據點。康熙帝全盛時期,中國多災多難,英國通過了人身保護法。但此時,中國的業務仍在艱難增長。清朝的皇帝並沒有像朱元璋那樣簡單的殺掉巨商,而是買通他們成為官商,實際上成為了第二官庫。
明朝滅亡之時,復社才成立六年,成員分散。其中黃宗羲、王夫之、張滄水、陳子龍等曾為南明四小朝廷效力,甚至參與過武裝鬥爭。對西方科學技術非常感興趣的瞿士禛成為李詠政權的第壹個官員,最後隨著這個小朝廷的崩潰而死去。頗有才華的陳明霞,倒向清朝,最後以“組黨”的罪名被殺;最令人遺憾的是,在哲學、文學、科學方面頗有造詣的方以智,曾經在李自成投降農民軍,在南明被幾個小朝廷所不用,最後死於人才;那些從寫歷史中隱退的人,如戴名世、查濟祚等,大都身陷文字獄,釀成了著名的血案。這場由青年學者主導、引起不小風波的短暫啟蒙運動,是壹場猛烈的沖鋒,但它遠非也不可能是決定戰鬥的壹方。歷史只賦予了它有限的時間和空間,其先天不足是其未能充分發展並最終“胎死腹中”的內因。
當時的中國,到了乾隆年間還被稱為盛世,在統計上確實是世界首富。為什麽僅僅過了40年,成千上萬的英國水手就進入了這個衰落的世界?原因在於,即使是繁榮的封建農業國,也難以在崛起的時刻與資本主義工業國抗衡。
有評論將明末清初視為中國的壹個“過街”時刻。本來可以有很多出路,但他們最終選擇了回歸宗法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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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明朝中後期的文化如此像歐洲的文藝復興?
但是為什麽這種文化沒有給我們國家帶來好消息呢?
因為土耳其入侵歐洲失敗了,但是滿清入侵中國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