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94稅制改革以來,我國基本形成了財政收入的穩定增長機制。這表現在:從1994到現在,全國財政收入年均增長率達到19.3%。如果與GDP增長率相比,財政收入增長的年度彈性系數為1.97,最低年份為2003年,最高年份為2001.49。十六大後的2003年至2006年,全國財政收入連續突破2萬億元、2.5萬億元和3萬億元,2006年接近4萬億元,年均增長20.1%。今年上半年,全國財政收入同比增長30.6%,預計全年達到5萬億元左右。事實上,從13開始,每年都有新的因素增加收入,這也從另壹個側面反映了財政收入穩定增長機制的作用。
多年來,財政收入的快速增長與稅收結構的設計和經濟的快速增長有關。稅制改革從1994開始,稅制結構設計是在兩個比重提高的環境下進行的。當時預算內財政收入占GDP的10%多壹點,中央財政收入占財政總收入的22%左右。收入法計算的GDP包括四部分:勞動者報酬、企業利潤、產品稅和折舊。為了提高財政收入占GDP的比重,稅收制度的設計必須要求財政收入的增長快於GDP的增長和其他三部分,從而擴大財政收入在整個蛋糕中的份額。因此,即使1994之後宏觀環境靜態條件不變,稅收結構也會導致財政收入增長。
更何況,從1994開始,我國國民經濟快速增長,從1994到2006年的年經濟增長率達到9.7%;工業化速度加快。中國工業化水平綜合指數195年為18,2000年為26,2005年為50,“十五”期間工業化明顯加快。城市化快速發展。我國城市化率1994年為28.6%,2006年達到43.9%,年均增長約1.2個百分點,遠高於國際年均增長0.5個百分點。經濟結構不斷優化。1994年第壹、二、三產業占GDP的比重分別為19.6%、46.6%、33.8%。到2006年就變成了11.8%、48.7%、39.5%,第壹產業比重最高。經濟增長的質量和效益繼續提高。1999-2006年,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利潤年均增長38.7%,是歷史上的好時期。外貿依存度明顯提高。進出口貿易總額從1994年的2366億美元增加到2006年的1.76萬億美元。世界排名從11前進到第三位,外貿依存度從40.6%提高到69%。收入征管水平日臻完善。據測算,我國稅收征收率從1994的54%提高到2006年的67%左右,實際稅負更接近名義稅負。這些外部條件的變化進壹步促進了財政收入的增長。
當然,盡管過去十年財政收入快速增長,但目前我國財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並不高。國際上,據統計,2006年,瑞典、挪威等高福利國家占GDP的比重最高,普遍超過50%;英法德等發達國家比例較高,壹般在40%以上;阿根廷、哈薩克斯坦、智利、泰國等發展中國家的比例相對較低,壹般在30%以下。如果單純從技術上比較稅收收入占GDP的比重,我國稅收收入占GDP的比重僅為18.7%,處於較低水平。如果把更多未納入預算管理的政府性基金考慮在內,調整到與國際相同的口徑,我國政府財政收入占GDP的比重與其他發展中國家相比總體處於中等水平,不算太高。
同時,從財政收入結構來看,存在稅輕費大的問題。根據中國國家稅務總局的計算,中國的宏觀稅負目前在世界上處於較低水平。與2004年最新可得數據相比,我國剔除社保繳費的宏觀稅負比工業化國家平均水平低6.94個百分點,比發展中國家平均水平低4.21個百分點。與2005年最新數據相比,中國包括社會保障繳費在內的宏觀稅負比工業化國家平均水平低12.72個百分點,比發展中國家平均水平低7.13個百分點。相反,中國的非稅收入太大了。在發達市場經濟國家,中央政府非稅收入占本級財政收入的比重壹般不到10%,而國家或省級非稅收入占本級財政收入的比重約為20%,市級約為20-50%。所以2006年宏觀稅負雖然只占GDP的18.7%,不高,但是各種費用加起來,企業實際承擔的財政負擔並不低。
另壹方面,近十年居民收入統計數據顯示,居民收入在初次分配中基本沒有增長,在國民收入中的比重約為61-65%。如果剔除居民收入中增長較快的財產性收入和其他收入,工資性勞務報酬收入會有所下降,從1997的55%左右下降到2004年的44%左右。因此,黨的十七大報告提出“逐步提高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提高這兩項收入比重的決定非常正確和及時。勞動報酬低壹方面會加大貧富差距,另壹方面會影響國民經濟的健康發展。因為壹個大國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無壹例外都依賴於消費,而消費占GDP的比重往往需要達到60%甚至80%。2006年中國GDP消費僅占51.1%,資本形成高達42.7%,說明中國經濟發展仍然依賴投資,這是不可持續的。但難以形成消費導向的經濟發展方式,這與我國勞動報酬占比低有很大關系。
綜上所述,從全國整體環境來看,十七大之後,收入分配向居民收入傾斜、初次分配向勞動報酬傾斜將是主旋律。因此,未來完善財政收入穩定增長機制,在保持兩個比重適度增長的同時,更要註重自身收入結構的調整。壹是提高稅務組織收入的主渠道作用,加強稅收,清理收費,在不增加企業財政負擔的前提下,通過清理非稅收入,為稅收增長留出空間。二是可以考慮做壹些結構性的稅收調整,比如適當降低企業生產和流通環節的稅收,正在進行的增值稅轉型就是如此;適當增加資源環境使用稅和持有財產稅,包括調整資源稅,研究開征環境稅和房產稅。
(二)支出:實行科學精細化的財務管理。
管子說:“世上不缺財富,誰也分享不了。”。這句話說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用錢比賺錢和聚財更重要。
近年來,我們采取了許多措施加強財政支出管理,取得了顯著成效。盡管如此,總的來說,財政支出就像壹座未被提煉的金礦,大有潛力可挖。可以說,節省下來的資金是不收成本的財政收入。在財政收入增量和開源受到限制的情況下,減少存量將是增加財政收入的重要渠道。舉個簡單的例子,5萬多億的財政收入,節約5%就是2500億,相當於壹年1989(2665億)的財政收入,通過努力節約5%是完全可能的。
第壹,要建立有效的制度和機制,保證每壹筆資金的使用。現在有壹種傾向,認為財政收入多了,支持就是增加財政資金的投入,沒有增加投入就是不支持,這是不正確的。建立有效的體制和機制,恐怕比增加投入更重要。我們必須明確什麽該留給市場,什麽該由政府來做;政府應該采取什麽方法和機制來做?如果這些都不能明確界定,那麽投入再多的錢也解決不了問題,甚至會有副作用。比如支持醫改,思路不清晰,連供方還是需方都無法確定,加大投入也是漫無目的的。所以,對於每壹筆財政支出,都要認真考慮體制機制是否有效,否則壹旦政策失誤,資金投入越多,損失越大。
二是進壹步優化財政支出結構。我國自1998建立公共財政以來,最大的成就之壹就是政府投資逐步退出壹般競爭性領域,現在只占2%。但是,在公共部門,政府投資也需要優化結構。相對於公共服務的無限需求,有限的財政收入永遠不夠。首先要把有限的財政資金用在人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方面。當前,進壹步優化財政支出結構還有很大潛力,應該是減少壹般性支出,增加民生投入的壹個方向。要減少人、車、會、網、接待的費用,以及出國的費用;加強對持續改善民生的財政保障,向“三農”傾斜,向社會事業發展的薄弱環節傾斜,向困難地區、困難基層、困難群眾傾斜,特別要加大對“三農”、教育、醫療衛生、就業和社會保障、住房、生態建設、環境保護、節能減排、公共安全等方面的投入。
三是加大預算管理的科學化和精細化。財政資金總量的不斷增加,對預算管理的科學化、精細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形勢下,必須堅持收支、分配、管理並重,改變“重收入輕支出”、“重再分配輕管理”、“重投入輕效率”的現象。其實管理的過程也是政策發揮作用的過程。如果管理不到位,政策的作用就會大打折扣,甚至政策可能被扭曲。要依靠法律加強管理,壹切都要在法律框架下處理,受到法制的嚴格約束。要依靠科學加強管理,壹切支出都要有科學的程序和流程,讓每壹筆錢都在管理制度上留下軌跡,特別是要加快財務信息化建設,充分利用現代科技和管理手段。必須依靠民主加強管理,努力提高財政透明度,落實和保障廣大人民群眾對財政工作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和監督權。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
需要指出的是,支出管理的革命遠比收入管理困難,它涉及整個行政系統內部權力和利益格局的調整;但它的影響是深遠的。當財政支出科學、精確、透明時,將大大加強對權力的制約,從而紮實推進中國的民主化進程。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港學者王紹光總結美國公共財政的建立時說:“改革公共財政是政治改革的最佳切入點。很低調,不會過度擡高人們的期望值。比抽象地談論政治民主更具體,更容易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