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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還得學會發博文。據說臉書在中國不好用，所以我首先選擇了新浪作為我的家。新浪微博管理網頁要求昵稱和簡歷，我的博士頭銜浮出水面。既然要把這個標題放上去，那就作為壹個創舉來說吧。
博士的頭銜是什麽意思？就是在名字前加個字母“博士”！在我學習期間，對問候語“妳在忙什麽？”經常是“忙的時候在名字前面放兩個字母。”我就讀於加州大學，可以說是美國實行民主平等理念的地方。系裏所有的老師、學生和工作人員都直呼其名，只有那些來自亞洲的學生才被稱為教授或某某博士，所以即使在學校這樣的環境裏，也不經常在名字前加上博士。我的壹個學姐，是加州某中遊大學英語系的教授，突然在個人支票名字前加了個字母“Dr .”讓她去超市買東西。支票壹開，收銀員忍不住問，妳是什麽醫生？腦外科？
這並不誇張，因為美國完成文科博士學位的平均時間是7年半，就像我上學時廣為流傳的壹部漫畫。壹個畢業的師兄坐在堆滿書的書桌前，門外壹個聲音喊“出來玩吧”，那人回答“好的，沒問題，差不多七年就出來了”！八年來，我幾乎處於平均水平，比獲得博士候選人資格後未能完成學位的那50%的人幸運。
因為是文科，所以很難和以英語為母語的學生壹起讀書寫字，掙錢交學費養活自己。但是大部分是作為中國研究生出去的，學的是理工科，差別很大。美國理工科的博士學位平均五年完成，這五年的勞動強度相對低於文科。簡單來說，他們和導師壹起做壹個大項目，每個學生都被分配了項目的壹小部分，然後在實驗室裏做研究。學生科研完了，論文也寫完了(幾個學生的課題加在壹起，導師的大項目也差不多寫完了)。所有要做的項目都是科研資助的。按照大學的規定，教師科研經費的四分之三以上要花在學生身上，讓學生在實驗室自己做論文，領取科研輔助補貼，衣食無憂。這樣的日子真的不是文科生能過的。
為什麽又要把頂尖學校放在標題裏？驕傲！嘿，這就是代價！我去了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主修應用語言學。UCLA可以說是世界聞名了。我93年入學的時候，在全美排名第24，第5，屬於TOP 1%(裏根時代全美排名第五，現在隨著加州經濟下滑排到五十年代)。而我所在的應用語言學系，其專業排名毫無爭議的全美第壹。有了這樣的地位和榮譽，學校各方面的學術要求也變得異常嚴格。學校氛圍真的可以說是大家都在爭第壹。我身邊的美國同學和我的睡眠時間幾乎壹樣。為了在這樣的學術環境下生存，有必要上演壹場學術版的《活著》。入學後很久，我才慢慢明白美國學術界對博士論文的理解:壹篇合格的博士論文，必須有壹些本學科從未出現過的創新研究。只有這樣的創新研究，這篇論文才有價值，才有資格。如果在實驗室建立壹個大項目，每壹個具體的小項目都可以是壹點點的創新。但是文科呢？那是困難的部分。學生在選擇課題時，必須閱讀該課題所涉及領域的所有已發表的文章，並寫出評論。沒有這壹步，讀者不會相信論文中的研究是前無古人的，論文也不會通過。在我讀書的地方，這壹基本理念被嚴格執行，也讓那些想拿到頂尖專業學位的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壹些規模較小的學校，或者排名壹般的學校，優先照顧學生。或許通過這樣的特點吸引學生，學術要求就沒那麽殘酷了。
能不能“活下去”我年輕的時候在中國，對美國的了解屬於道聽途說的情況。大概是我接受了美國高中生在玩，大學生在學習，中國高中生在學習，但是上了大學就解放出來玩了。在家裏，我在大學打球，各自過了壹年的醉生夢死的生活。美國高中不是直接去的，就不評論了。作為壹名大學生，我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幾乎沒有遇到過不求上進的美國本土學生。到了研究生，我直接把做引領全人類水平的科研當成了自己的職責，大家都在苦苦追求那些年才能完成的博士論文。
進了這樣的學校，想著可以在洛杉磯這樣的中心城市生活，在美國排名第壹的專業學習。我不知道“活著”可以成為核心問題。有這麽壹個難忘的細節，可以作為我最初經歷的照片。
在那個函授的年代，我在第壹學期“挺過來”後，給家裏寫信說:我這學期的學習時間超過了我在國內大學兩年的總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是壹個“四分之壹系統”。在中國學習的英語通常是學期制，也就是壹年兩個學期的制度。其實還有三學期，就是壹年三個學期的制度。這兩個詞有不同的前綴。)，每年分為秋、冬、春三個學季，加上夏天，這樣每個學季只有十周。十個星期要學兩年，鋼鐵是經過錘煉的！
我當時在家書裏描述過，每天只睡壹兩個小時，十周沒有任何社交娛樂活動，不開電視(那時候互聯網還沒有滲透到生活中)，只有壹項體育活動，大概是壹個多小時的網球。
那時候我26歲，燃燒生命做出了這樣的努力。
我的應用語言學專業主要關註人類語言學習和教育。我的第壹堂課是關於閱讀的課程，討論的是閱讀的速度。相關研究稱，美國大學生要達到每小時400頁的速度，才能有效達到在學術領域生存的目的。課後老師說課後作業以閱讀為主(我們是文科)，量不大，每天壹個小時左右就夠了。然後推薦文章和參考書目，400頁左右。第壹學期我有三節課。每個班壹周上兩次課，每次都有作業，大概是400頁的閱讀量。就這樣，我壹周要面對2400頁的閱讀！
我能讀多快？小時候和同學玩伴比賽。中國小說大約每分鐘壹頁。上大學的時候，大家輪流等著看武俠小說。速度應該是每小時60-100頁。英語呢？沒試過。於是，帶著赴美留學第壹天的興奮和焦慮，終於從圖書館等地方收集了所有應該看的東西後，打開姿勢測了壹下閱讀速度:每小時14-15頁！
Vivre！？我努力學習，希望速度會提高，然後我可以解決我面臨的困境。十幾二十個小時不吃不睡，速度已經穩定到16-17頁；壹個開學季下來就是30頁左右，遠遠達不到生存的要求。(至於後來，壹年後達到100多頁，三年後真的是以400-1000頁的速度。那是另壹個故事。)
所以，我必須吃飯或睡覺，我必須沒有活動，閱讀！能讀多少就讀多少！不讀，班級討論，妳就徹底下課了。那太丟人了。每天這壹到兩個小時的睡眠還是分幾次進行。我實在受不了了。睡個20、30分鐘，或者沖個澡，洗個澡就醒了。不吃，因為肚子飽了，會犯困，就零零碎碎吃點東西，煮著吃。這真的是在用生命在燃燒。小時候壹直記得拿破侖很厲害，睡的很少，還經常坐在椅子上打盹，很羨慕。就這些了。我也能做到，在中國的大學不是很有趣嗎？我每天都打球。我的大學，謝謝妳為我打下了壹個優秀的身體！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圖書館是美國西海岸最好的圖書館之壹，規模很大。再加上復雜的計算機檢索系統，單靠自己的力量很難找到書籍和文獻。然後系裏明文規定所有交上來的作業和文章都必須打印，格式和排版按照美國出版協會的具體要求，可以查閱壹整本書。此外，作為壹名非英語專業的學生，我必須提前請人用英語校對我的作業和文章，因為該系的學生守則明確規定“教授幫助學生學習學術內容，不會接受有英語語言問題的作業”。還有壹臺電腦。那時候，出國前在國內摸摸電腦還是壹件“神聖”的事情。它從未被使用過。上學之初，從打字機作文制表等基本文字處理都是“瞎”的。打字速度可想而知。孩子，這是妳的全部。燒掉它。直到第壹個十周結束，我才能喘口氣。
我能活下來嗎？期末論文交上來後，分數會被輸入電腦系統，通過電話核對。我倒吸壹口冷氣，幾天後，我發現三科都是“A”。喘口氣:我活下來了！當然，按照這種“燃燒的人生”，我前三年所有課程都得了壹個統壹的“A”和幾個在整個學校系統很少出現的“A+”。當然，這裏還有壹個關鍵點，就是我出國前作為第二語言老師的工作經歷，給了我在專業上競爭的力量，以後再寫。
我的課程主要集中在前三年。到了第三年下半年，我的閱讀速度已經穩步超過了每小時400頁，寫作也從最初的每頁四個小時增加到壹個小時完成壹頁，打字速度直接達到了專業打字員的水平。只有壹個揮之不去的擔心，就是我寫的東西必須經過語言校對。和我在家裏中文系的時候相比，在導師的倡導和鼓勵下，我常常標榜自己寫完東西後不需要修改壹切，這是壹個巨大的反差。學校提供相關的免費輔導服務，但是因為學生都是在做勤工儉學，所以對付本科生簡單的作業是沒有問題的，而對於我在文科(或者語言學)領域做過深入研究的文章，他們很難修改。後來我以每小時七塊錢的速度付給同學，讓他們幫我看壹下。
隨著課程的逐步完成，需要準備開題報告，申請學位候選人。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實現的終極命題:“閱讀該領域所有已發表的文獻”就擺在了我的面前。
出國前，我還在壹所大學教書。曾經聽壹位資深同事介紹過他的留學經歷。他應該在耶魯，學習歷史或教育，但他是壹個文科專業。當時他說終於拿到博士生資格了，可以松壹口氣，回國探親了。我當時不知道這個候選人資格有多重要。讀博的時候不是考生嗎？反正我記得他說過，為了通過考生資格考試，他要詳細閱讀導師指定的100本書，另外還要閱讀200本廣泛閱讀的書。到考試那天，我胸中已經有了這300本書，我就帶著老婆和另壹個朋友做我的助手。他在壹個房間就導師給的題目寫了壹篇文章，他的助手在隔壁房間幫助打字機作文。他花了壹整天寫考試文章。當時只是覺得很新奇，所以體會不到其中的艱辛。
博士研究生是壹個特殊的職位，壹般稱為ABD(除學位論文以外的全部=除論文以外的全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和許多其他學校也設立了壹個名為C. Phil的過渡學位。(順帶壹提，我的博士學位叫Ph.D. =哲學博士，都是跟著哲學走的，大概是從古希臘開始吧)。有了ABD，妳可以不再在學校註冊交學費，可以獨立完成論文，可以出去找工作養家糊口。這個學位也可以在求職簡歷中明確填寫，算是比碩士高壹級的學位。
要獲得候選人資格，您需要完成指定的課程，達到學分要求，完成開題報告並通過口試。這份開題報告不容小覷。第壹，要涵蓋閱讀領域所有已發表的文獻，寫壹篇書評(相當於我的前任描述的讀三百本書的部分)。還應該從方法論的角度論證論文研究中所采用的方法，然後做壹個小規模的實踐研究並取得初步成果，以證明研究的可行性和價值。準備這份開題報告的過程需要壹到兩年，期間“論文準備”可以作為壹門課程，每學期獲得12學分，可以保證全日制學生的身份。其實研究生最大的大事就是考生資格口試，因為壹旦口試通過，學生就成了ABD，會從學校活動中淡出，去寫自己的論文。
上面說的燃燒人生前幾年的課程都是圍繞開題報告的準備來設置的。從技術上來說，就是滿足學校的相關學分要求。從內容上看，是老師們結合自己的研究成果，將該領域的相關理論、方法、文章引入學生視野。這就是所謂的打基礎。在完成這些指定課程所需的三四年時間裏，我的論文題目和提綱，以及跟隨哪些導師，都會逐漸成型。
我們是導師委員會制，要求我們系三個教授，壹個語言學教授，壹個外語系教授。我邀請了當時的語言系主任和東亞研究系的壹位日本教授。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語言學系也連續多年位居全美第二(因為喬姆斯基的存在，麻省理工學院第壹的地位不可撼動)，東亞系也因為我們地處太平洋沿岸而聞名。嗯，反正是排名靠前，會帶來最高的價格。讓我們看看教授們是如何表現的。
我們的口試不是集中的考試方式，而是和導師委員會的教授們不斷討論的過程。每次我覺得差不多準備好了，就召集委員開會(其實就是協調大家的時間，老師也很和藹，很容易和學生聊起來)。半個小時到壹個小時，審核我的開題報告能不能通過。當然，事先他們都拿到了我交的報告手稿。排名靠前的專業都是泰山北鬥的教授。他們不能要求學生想出壹些東西。同行看的時候，我很多年前就已經做了。那麽這些導師可以面向哪裏呢？所以，有議員會問我，妳有沒有看過那篇叫《什麽是哪年出版的》的文章？《自然》不在我報告的書評部分，我也沒看過。好吧，這篇文章有什麽意義？回去看了，寫進書評。其他成員也很有見識。我壹聽也是博學多聞。我不能讓其他成員看不起我。所以他說，還有誰？妳看到什麽了嗎？好了，這又是壹堆文章！再讀壹遍，再寫壹遍。我不知道這是壹種崇高的榮譽，壹種自豪的辯護，還是壹種知識的展示，要求委員會成員在這個月之後再次見面。反正我會拿回很多文章和書目。在這個以信息為基礎的現代社會，很難閱讀所有與任何研究領域相關的研究文獻。
這段時間，我是多麽懷念國內壹位教授(也是某知名名校中文系)的教導:世界上有很多抄襲，抄襲有進步！這裏不想抄:我要把以前的研究都讀下來，寫下來，然後在這個基礎上提出自己的新東西。完全沒有抄襲的土壤。我的論文寫完之後，光是引用列表就有幾十頁，其實就是壹篇博士論文的價值，整理出壹個詳細的數據庫給同行和後輩。
當所有導師都認為我的開題報告可以通過的時候，我們再定壹個口試的日期，這壹步只是走個形式。這種安排的邏輯是“人性化”:只要學生足夠努力，不斷向導師學習，就壹定能通過。但是妳看，在我讀書的這樣壹個排名靠前的環境裏，這就是壹個無底洞，他們會舉手讓我過去，直到他們認為我已經被“蹭”到非人的地步。妳看過所有的文件了嗎？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有壹句話，我可以站直了，大聲說，那時候，我的論文題目下面的類別，沒有人會比我讀得多！這，至少，是第壹個帶出學生自信的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