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住在巴黎百合街45號。這壹天,幾名警察奉命向他宣讀驅逐令,這與馬克思當時的遭遇並無二致。這不是因為法國不歡迎他,而是因為他此時正處於“金融危機”之中。他家所有的積蓄都被用作革命經費,連家具都早已變賣,唯壹的壹套銀餐具也送去了當鋪。而且,他的妻子燕妮·馬克思即將再次分娩,此時被趕走。很難想象。中文版
但是,既然不為反動派所容忍,那就只好去別的國家了。馬克思帶著家人,變賣了所有的生活用品,來到了著名的霧都倫敦。來英國之前,馬克思壹家是兩手空空,到了倫敦,還是身無分文。因此,他們被迫壹次又壹次地搬家,因為他們付不起房租。起初,他們住在倫敦安德森街4號,租金是每周6英鎊。對馬克思壹家來說,他們根本不準吃飯!由於拖欠房租,房東報警並帶走了馬克思家的所有東西,甚至包括嬰兒的搖籃和他女兒的玩具。他們以每周5英鎊的價格搬進了萊斯頓街的壹家旅館,不久就被主人趕走了。1850年5月,馬克思搬進了德安街45號,不久又因為房租問題搬到了這條街28號。壹家七口住在兩個狹窄的小房間裏。65438+年2月,馬克思收到了英國倫敦博物館的讀書卡。從此,閱覽室成了他的半個家。他每天從早上9點工作到晚上8點左右,回到家還要整理閱讀材料上記錄的筆記。壹般來說,他都是半夜兩三點才休息。他曾經跟別人說,為了給工人爭取每天8小時的工作時間,我要工作16小時。那麽,馬克思在倫敦博物館做了什麽?原來他是在認真寫《資本論》,這部揭露資本主義罪惡的帝王巨著。他每天摘錄大量材料,都是為了寫《資本論》做準備。其實早在1843,馬克思就開始研究政治經濟學了,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了這本書上。有人統計,在世界級的倫敦博物館的書籍中,馬克思讀過的書有1,500多種,他撿到的內容和筆記有1,000余本!為了更好地完成《資本論》,他廣泛收集了各種學科的資料,比如農學、技術、解剖學,更不用說歷史學、經濟學、法學了。總之,只要是和《資本論》有關的,不管有多難,他都會繼續去尋找和研究。他甚至壹個壹個地閱讀“藍皮書”。“藍皮書”是專門分發給英國國會議員的報告材料。因為它的封面是藍色的,所以被稱為藍皮書。英國議會的藍皮書會在壹定時間分發給議員。對於會員來說,這本書用處不大,所以其實就是壹張又壹張廢紙。在廢紙堆裏,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小冊子。但對馬克思來說,情況完全不同。因為他想從政治經濟學的角度研究資本主義剝削工人的本質,所以這些官方資料彌足珍貴。它記錄了英國每年、每個階段的經濟報告和政策,因此是研究資本主義經濟的第壹手資料。馬克思讀得很仔細,不時摘錄重要信息。馬克思不知疲倦地工作著。從1856到10,馬克思搬到了倫敦西北部的肯特什鎮,那裏離倫敦博物館更遠。但是馬克思沒有停止工作。他仍然日夜在博物館工作。餓了,吃壹口幹面包,渴了,喝壹杯白開水,累了,站起來跳兩下,然後繼續工作。無論刮風下雨,他從來沒有因為天氣原因缺席過博物館。終於在1867年,《資本論》第壹卷出版了。馬克思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緊緊握著這本新出版的書。《資本論》的出版是國際無產階級運動史上的壹件大事,它開創了無產階級新的鬥爭歷程。在這本書中,馬克思通過大量的事實,詳細而深刻地分析了資本主義的發展歷史,揭露了資本主義迅速發展的“秘密”,揭露了資本主義殘酷剝削工人階級的醜惡本質,指出了工人階級極端貧困的原因。書中的壹個重要理論是“剩余價值”理論。馬克思指出,按勞付酬是錯誤的,即工人工作,資本家付給他報酬。這看似沒有錯,但實際上,這並不是壹種“等價交換”。工人為資本家的勞動創造的財富遠遠大於他自己的報酬。舉個例子,壹個工人壹天掙8塊錢,他壹天為資本家創造的利潤與之相差甚遠。這怎麽可能是“等價交換”呢?那麽這個多出來的部分,即超出勞動者工資的8元或16元以上的數額,就是“剩余價值”,資本家無償剝削了它。馬克思把這個“賬”算清楚後,資本家剝削工人的本質、手段和訣竅就暴露出來了,使廣大工人階級更加清楚資本家的剝削手段,從而為自己爭取更高的待遇準備了充分的條件。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斬釘截鐵地指出,資本主義必然滅亡,無產階級必然勝利是不可改變的,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為無產階級革命鬥爭提供了理論武器,堅定了決心和信心。
馬克思花了40年時間寫《資本論》,在此期間,他留下了大量手稿。馬克思用壹生的時間構建了他龐大而深刻的勞動價值理論,去世前才來得及正式出版《資本論》第壹卷。後來由於種種原因,在馬克思去世之前,資本論的其他卷都沒有出版,即使是手稿。馬克思去世後,恩格斯為了實現他的夙願,精心整理了馬克思的手稿。直到《資本論》第二卷1885才提供給讀者,第三卷擴充到1894。從第壹卷正式出版到第三卷公開出版,中間間隔了27年。至於《資本論》第四卷,更晚才出。在彌留之際,恩格斯知道要完成第四卷的整理出版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委托給考茨基等人。從1905到1910,考茨基最後分別整理出版了第四卷。在整理馬克思手稿的過程中,考茨基主動進行了許多刪改。再加上其他政治原因,這個版本的第四卷實際上被否決了。我們現在看到的《資本論》第四卷最早的版本是前蘇聯根據馬克思手稿於1954年至1961年重新出版的俄文版。如果以該版的出版日期為標準,《資本論》第四卷的真正出版,距離第壹卷的正式出版已經有壹個世紀的時間了。縱觀迄今為止所有的經濟學著作,甚至全世界所有的學術著作,都沒有這麽長的經歷。這種獨特的經歷無疑影響了後人對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理解。《資本論》第壹卷出版的時候,正值歐洲革命風起雲湧,這本書引起了強烈的社會反響,後來被翻譯成俄、法、英等多種外文版本,在世界範圍內廣為傳播。等到《資本論》第二卷和第三卷出來的時候,歐洲革命正在轉入低潮,人們對資本的關註遠不如以前了。可見,人們對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認識主要形成於《資本論》第壹卷廣泛傳播的時代。當《資本論》第二卷和第三卷在近二三十年後出版時,人們對《資本論》的理解早已經典化、公式化。馬克思的勞動價值理論在20世紀初之前由蘇聯傳入中國,基本上是壹套闡釋框架和經典原理。這些經典原理也是出自《資本論》第壹卷,以至於直到1978年改革開放前,我們的政治經濟學教材只涉及到《資本論》第壹卷的內容。我們對《資本論》第二卷和第三卷的普遍關註,是在改革開放以後。《資本論》第四卷不用說也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按照思維習慣,既然在理解《資本論》第壹卷的過程中已經形成了經典的、公式化的解讀框架,那麽即使以後《資本論》中出現其他卷,人們壹般也只會用既定的解讀框架來解讀。問題在於《資本論》的邏輯框架是遞進的,第壹卷的解釋框架無法覆蓋後續各卷更高層次的內容。《資本論》第三卷出來的時候,首先發現這個問題的是意大利人洛裏亞。他質疑《資本論》第壹卷和第三卷之間的矛盾。正因如此,恩格斯立即反駁了洛裏亞,同時闡明了《資本論》第壹卷和第三卷的邏輯遞進關系。誰能想到,這件事居然引發了壹場著名的馬克思“價值轉型”的世紀大辯論,這場辯論從19年底開始在西方學術界爭論,100多年來壹直沒有結束,包括諾獎得主在內的多位大師。遺憾的是,這場爭論僅始於西方學術界,中國學術界從未卷入這場大爭論,因為我們對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理解壹直被束縛在既定的闡釋框架中。這個解釋框架源於《資本論》第壹卷,後來我們用它來解釋《資本論》的其他卷。然而,世紀大辯論的主題遠遠超出了這壹既定的解釋框架。爭論的焦點不是如何用壹卷的解釋框架去解釋其他卷,而是如何理解第三卷和第壹卷的對立統壹。我們局限於給定的解讀框架的視角,自然不會理解這場辯論的意義。從迄今為止的大量研究成果來看,要揭開馬克思“價值轉化”的奧秘,無論如何不能跳過《資本論》第四卷。因為第四卷是馬克思閱讀前人著作留下的讀書筆記和思考提綱,必然有馬克思寫作《資本論》的整體思路和邏輯結構。可以想象,在第四卷問世前的壹個世紀或者人們根本不知道有第四卷,僅憑第壹卷形成的解釋框架,怎麽可能把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解釋清楚或者真正理解呢?如果《資本論》四卷同時出版,也許後人就不會對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有那麽多誤解和懷疑。但是,時間不會倒流,歷史沒有如果。《資本論》的獨特經歷給後人對馬克思理論的理解打上了不可磨滅的歷史印記。今天,要想深化對馬克思勞動價值理論的理解,只有消除《資本論》歷史造成的既有影響,從整體上重新解讀《資本論》,從而形成新的具有整體性的解讀框架,才能把握馬克思勞動價值理論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