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楊穎
摘要:《紅樓夢》中有23副對聯和數量較多的匾額，它們在形式上很有特色，在塑造人物形象和塑造典型環境方面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關鍵詞:《紅樓夢》對聯匾
《紅樓夢》的壹大特色是詩和韻。在這些詩詞韻文中，有壹個共同的民間文學體裁——對聯，以及與之配套的匾額。而這些連詞和表達出現在這樣壹部巨著中，不僅僅是民俗學意義上的連詞和表達，還有著特殊的作用。下面將討論《紅樓夢》中對聯的形式和作用。
從形式上看《紅樓夢》中的對聯和匾額
對聯是指懸掛、粘貼或雕刻在壁柱上的對聯。《紅樓夢》壹共有23副對聯。這23副對聯多集中在兩個地方:幻境(第五回“賈寶玉在幻境中徘徊，警幻仙子演紅樓夢”)；第壹百壹十六屆《靈異幻境中實現仙家，寄慈鄉滿孝》轉化為《真如福地》)和大觀園(第十七屆《大觀園考題無誤，郭蓉府歸省慶元宵》)，分別有七對，占總數的壹半以上。
這23副對聯大部分是14字，即上下對聯各7字，所以這樣的對聯有17副。還有10字對聯，上下對聯各5個字，所以只有2對。以上兩種句式要麽是脫胎於五律的對句，要麽是七律的對句。此外，還有22副對聯，每副11字，11字分為兩段，上四段和下七段。這樣的壹對也有四對，分別見於《幻想曲》、《袁菲詞》和《賈氏宗祠》。這種句式要麽是從駢文演變而來。《紅樓夢》裏沒有句式更復雜的對聯。
《中國通俗文學詞典》(以下簡稱《詞典》)中的對聯名稱多達44種，當然也有很多名稱不同但實質相同的重復。此外，它只包括所有的名稱，而不是在同壹基礎上作出的分類。現在，我來解釋壹下與《紅樓夢》23聯有關的術語和名稱。
“對”，和“對”壹樣，是指內容相近或相關(即只有壹面)的對聯。從《紅樓夢》23副對聯的關系來看，幾乎都屬於這壹對“對”。
詞典介紹“描寫對聯”，是指描寫或描述某物、景物、人物，表達某種意義或表達某種思想感情的對聯。《紅樓夢》大觀園裏的對聯可以歸入這壹類。
字典所指“格言警句”，即由格言警句組成的對聯，常寫於書房、臥室、案前，以磨利誌向，加強修養，指導行動(對聯‘從化’中也有‘格言’二字)，如探春秋對聯雲:“煙雲閑，山石野。”《幻境》裏的對聯也是這種。
字典中有壹種對聯是內嵌的，即由歷史典故組成的對聯，《紅樓夢》23聯中有很多這樣的對聯，下面就來分析壹下。
字典中的“雙聯”和“隱聯”其實是壹種，即壹語雙關包含兩種意思的對聯。《紅樓夢》第二回，賈雨村在智通寺看到的是壹句雙關語:“忘了把手縮在身後，眼前無路可退”。此外，第三幅《容熙堂》對聯中，“珠照座椅，陽光照堂前”，“珠”“骨”是指服飾的富麗堂皇，二是指文字之美，風鈴之貌，裏面的詩詞之雅。
《紅樓夢》的23副對聯中，並沒有詞典中的嵌聯、數詞聯、復式聯、疊聯、聯聯、頂針聯、諧音聯、聯文聯等別出心裁的作品。
清代梁章鉅的《楹聯詩》將五代以來收集的楹聯分為十項:故事、應對方式、寺廟、景點、格言警句、軼事、對聯、套句、雜綴。其中《應之》對《紅樓夢》對聯的解讀大有裨益。(紅樓夢《大觀園》涉及到很多對應，後面會講到。)在《紅樓夢》賈氏宗祠三聯中也可以列入“廟堂祭”的稱謂。就“景點”而言，“大觀園題對”也與之有相通之處。
對聯和橫幅都有。字典裏有個“橫額”，也叫“橫批”，是對聯術語。指的是橫寫的字，配以豎寫的對聯。除了挽聯壹般不橫批，其他對聯都是常用的。橫幅在很多高度概括了對聯的內容。但是，也有很多建築物的名稱被用於交叉審批。此外，《對聯的書寫與鑒賞》中提到“從格式上看，緊密結合現實生活的特點，中間有兩個門框和壹個門楣，相應地由上聯、下聯、條幅三部分組成”。
縱觀《紅樓夢》，提到的匾額數量大大超過對聯數量。原因是第十七回“大觀園考得正額，郭蓉府歸省慶元宵”和第十八回“皇恩重於妃父母，其樂融融寶玉有才”，很多都只寫了數額，而沒有配。此外，從門客到寶玉再到袁菲，在同壹個地方刻了不同的金額。當然，食客口頭上說了什麽卻沒有得到肯定，不在討論範圍內。還有壹點，字典裏提到“但有多棟樓有其名”，《紅樓夢》裏就有這樣的例子，而且有時作為總結對聯的橫批和作為樓名的匾額同時出現，如“弘毅快綠”賜名“弘毅苑”，“智恒清芬”賜名“吳恒”
還有其他四個地方，沒有金額鏈接。其中三首，在秦可卿的房間裏，配以“嫩寒因春寒鎖夢，香氣襲人是酒”的唐伯虎《海棠春眠》；《秋齋》中，米向陽的“煙雨圖”搭配“煙雨人生”；寧國府上房“萬物皆明而博學，人之悟性為文章”配以“焚藜圖”。這三張圖是聯想詞的圖像，也有橫幅的作用。另壹種是在壹個“幻境”裏，“與此無關”，沒有匹配的橫幅。
由於對聯和額頭的匹配，下面只說對聯匹配的牌匾。有太虛幻境、智通寺、榕溪堂、邪海戀、不幸司、秦方、遊來壹(瀟湘館)、杏簾在望(歡歌山莊、稻香村)、蘭風會廬、智恒清芬(吳恒庭院)、大觀園(顧恩思壹)、歐香榭。其中太虛幻境、智通寺、榮熙堂、不幸司、瀟湘館、環閣山莊、稻香村、園、大觀園、蓮花香榭、真如府地、賈氏宗祠的構成相同，均為建築物名稱(太虛幻境、不幸司、真如府地均為虛幻之地，略有不同)。
第二，從功能上看《紅樓夢》中的對聯和匾額。
這裏的功能主要是指它們在營造典型環境和刻畫人物性格方面的功能，所以我們結合黑格爾美學中的“情感論”來說壹下。
“情緒誘發論”主要論證性格與環境的辯證關系。《情緒論》中有四個關鍵術語:1。“壹般世界情況”是“藝術中具有生命的個別人物出現的壹般背景”和“精神現實的壹切現象聯系在壹起”，即“教育、科學、宗教乃至金融、司法、家庭生活和其他類似現象的情況”；2.“普世權力”，即“特定時代流行的倫理、宗教、法律的信條或理想”，即“理念”；3.“情境”是揭開沖突、引發行動、展現個性的“特殊”機會；4.“情緒”是“存在於人的自我之中，滲透於其全部心情之中的基本理性內容”。黑格爾認為“普遍的世界形勢”體現為客觀的“形勢”；“萬能的力量”體現為主觀的“情感”。[1]
《紅樓夢》有超驗和現實兩個環境。
《紅樓夢》超驗世界所代表的“壹般世界情境”，是有自己不變秩序的天界情境。這種“世界總形勢”具體化為客觀的“形勢”。這裏的“情”，指的是女神補天留下的石頭與絳珠仙草之間的壹段因緣，然後仙界放下大量的風流仇人，幫助絳珠“回淚”。“宇宙力量”體現在連續的七副對聯中。這七副對聯是:
第五輪“賈寶玉夢遊幻境，警幻仙歌演紅樓夢”共有4個環節:1。“假的時候是真的，是真的假的，沒有關系”，被橫向批判為“幻境”；2.“厚土高天，不能嘆古今情；找對象結婚，窮風流債難還”，橫批《孽海戀日》；3.“春恨秋愁自作孽，誰是月美人”，橫向批判“不幸部”；4.“跟它沒關系。”
在第壹百壹十六章“通靈幻想中實現仙緣，寄恩情於故鄉滿孝”中，有三副對聯(與上面前三副對聯相對應):1。“假到真不如假到真，無原則有錯”，被橫向批判為“真如福地”；2.“過去和未來，都說智者能破；因果，要知親疏不相逢”，橫向批判“福善惡”；3.“笑和悲傷都是假的，貪婪和渴望總是由於妄想”。
前後對比，顯而易見，“真如福地”是對“虛幻之地”的顛覆，“幸惡性”是對“愛海愛天”的勸誡，“誘癡”是對“倒黴書記”的暗示。
這七副對聯所包含的“觀念”是中國古代社會流行的佛教和道教中的壹些觀念，如因果報應、前世今生、有無真理等等。這種“觀念”(即“宇宙力量”)體現為主觀的“情感”。而《紅樓夢》中的人物大多沒有這種“情感”。
《紅樓夢》有兩個世界:先驗世界和現實世界。超驗界的神仙，知秘密，不知人事；現實世界中的人物對自己的命運壹無所知。它們不是這種“普遍力量”的具體結果。只有賈寶玉是個例外。壹方面，他在大觀園裏經歷了各種美好和悲傷；壹方面，我去了兩次仙界，看到了這七副對聯，聽到了《紅樓夢》的曲調，甚至看到了身邊人的命運。第壹次進入仙界，他發呆，第二次才意識到對聯中包含的機器。他在先驗世界和現實世界之間來回穿梭，用先驗世界的“真假”和“情債因果”來反思現實世界；也用現實世界的各種體驗印證了超驗世界的“理念”——七聯。所以他服從了這種“萬能的力量”，出家前取了名。可以說，作者借助超驗世界所傳達的“理念”，在賈寶玉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落實。這也是“宇宙力量”具體化為“情感”的過程。而那七副對聯充分詮釋了這種“理念”。
此外，薛寶釵也值得壹提。筆者在參觀劉姥姥大觀園時，曾提到薛寶釵的閨房就像壹個陳設簡單的“雪洞”。賈家變後，連王熙鳳也不再乖巧，薛寶釵卻能過著依舊壹絲不茍的生活，深得賈府的歡心。況且薛寶釵以前看《西廂記》之類的，也能感受到裏面的好，但成年後就放棄了。她雖然不像賈寶玉，但她自己的“情”，也可以說是那七副對聯的具體結果。
《紅樓夢》現實世界所展現的“天下大勢”，是清代物質生活和文化生活的背景。23副對聯中，除7副《超然世外》外，其余16副用書中其他文學形式再現了那個特定時代的風貌。這種“世界總形勢”具體化為客觀的“形勢”。這裏的“情”是賈、王、史、薛的興亡故事。典型環境以寧、榮為主，大觀園為主院。這裏的“萬能”是封建家族的壹套宗法禮儀，也是血緣關系和人際關系中的壹套規範。賈氏宗祠中的三重體現了這種“普遍的力量”，也有助於形成壹種“普遍的世界局勢”。這個三聯是:
1.肝腦抹地，兆姓靠涵養之恩；功名利祿遍天下，百代蒸嘗。
2.功德無量，前程似錦；名利雙收子孫無盡橫批:星輝富弼。
3.子子孫孫繼承了財產；到目前為止，李殊想念榮寧。橫向認可:謹慎，追求距離。
袁菲在正殿題寫“顧恩思儀”匾額，李安運說:“天地大慈大悲，壹生感同身受；古今九州國榮。”無非就是這壹類。
傅蓉正殿“容熙堂”第壹聯寫著:“座上日月照，堂前煙霞照。”其中“朱姬”和“谷雨”兩個字是雙關語(如上所述)，指出了賈府的不凡。
“世事洞明，萬事皆學，人經歷，文章皆學”應該是人入世的哲學。
世界上16副對聯中，除去上述六副，其余九副都在大觀園，連同賈雨村玉芝堂看到的那副“忘了縮手在背後，今朝無路回頭”和秦可卿房中的那副“嫩寒因寒春鎖夢，香氣襲人”大觀園的九聯，壹方面是對大觀園實景的壹種觸摸。大觀園工程完工後，賈政和眾食客為何質疑牌匾？“向貴妃要爵位是壹件困難的事情。但如果貴妃不親自看風景，就很難掛。如果等到貴妃有幸，再來提問。若有大景，若幹亭臺，無字，不可五彩。”我們可以看到牌匾的光環。至此，我們完全可以感受到對聯的字了。比如秦方的亭子上有壹副對聯“借三花繞堤，彼岸花香”，無需贅述。另壹方面，要回歸到“普遍力量”具體化為主觀“情感”。
大觀園中人物的“情”，表現為與上述高於世界的“意”的契合。
賈寶玉是最極端的作者。但他不是壹個消極抵抗的人，他用自己的才華崇拜壹切。第十七回“大觀園考適量，郭蓉府歸省慶元宵”完全是賈寶玉個人展覽。他不忘“應造”，措詞優雅，用典莊重。題目《曲徑通幽》時，他提到“新版不如舊版，刻古不如刻今”。賈政在歐陽修的句子中寫“謝玉”二字時，寶玉認為“此地既是省府別墅，也是應制之體。使用這些詞似乎不禮貌”，然後他起草了“秦方”這個詞。他批判了門客的《淇水遺》和《綏遠遺址》，改了《馮賴藝》的書名，出版了《尚書》？伊籍《九成蕭少，鳳凰來儀》，擬聯“保定茶猶青，窗棋猶涼。”在汾門外，他反駁了“杏花村”的提議，用唐寅的《紅杏掛酒旗》、晚唐許渾的《柴門濱水稻花香》造句，想出了“杏簾在望”“稻香村”。又題“新綠玫瑰添歡歌住處，雲香護采芹人”。《歡歌》編纂《詩經》？周南？葛菇《詩序》指出這首詩是“贊皇後之德”。這與袁菲的母性不謀而合。《采芹》是詩經？松露？盤水“盤水，薄其秦”。盤水是盤宮之水，盤宮是學問之宮。後人稱中考狀元為“入潘”或“采芹”。下聯可以暗合對賈詩意家園的守護，也隱含著李紈對賈蘭的關懷。許多食客在後來的《吳恒原》中寫下了“蘭風會錄”的標題，他們關於兩個海關的說法是對的。寶玉改額為“智恒清芬”，反是“詠豆蔻詩猶絢爛，眠夢亦香。”《支壹清芬》編纂的《集註》，指的是漢武帝和李夫人的事跡。在這壹點上，賈寶玉是博學多才的。
但當賈寶玉明白了機器，他就改變了氣質，順應了這種世界上的“宇宙力量”，比如祠堂、禧堂對聯的目的，開始了“仕途經濟”。他成名後皈依了仙界的“理念”，也就是七聯所指的，出家了。
林黛玉和賈寶玉不壹樣。從進賈家的那壹刻起，她就知道要壹步壹步小心。可以看出，她還是要用那種“萬能的力量”去調試然而，由於她“無塵”的氣質，她的調試不可能是完全的，幾乎是無效的。瀟湘館、茶、棋、青、涼的組合，都襯托出了她慘淡的處境。
薛寶釵不同於林黛玉，是仙界“觀念”的化身，完全可以適應人間的“觀念”。她在賈府可以說是遊刃有余。《吳恒原》第壹句贊美他的詩歌才華，最後壹句贊美他的氣質。宋的《春晚小遊園》裏有壹句話，“該花了”。薛寶釵在“有難”的時候還能“睡個夠”、“夢裏香”，可見她的從容，就是受辱不驚。
李紈完全符合世俗的“觀念”，守寡細致，自然要給她壹個“好雲香護”的結局。
另壹方面，探春意誌堅強。她不像寶玉那樣驕橫貪玩，凡事都要認真對待。《邱爽齋》中的“煙雨圖”和對聯“煙雲閑骨，春石野生涯”正是對她這個人的壹種諷刺。
以上列舉了大觀園中與對聯直接相關的幾個人物，來說明《紅樓夢》中對聯在塑造人物形象、營造典型環境方面的作用。
《紅樓夢》中的楹聯、匾額作為民間文學的樣式，進入了文人的創作，在形式和功能上都是上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