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孟子是儒家重民思想的完成者,後世的重民思想始終沒有脫離孟子重民思想的基本框架。孟子在前人的基礎上,建立了完整系統的重民思想體系,將先秦時期的重民思想發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的重民、利民、富民、育人、取信於民思想中的元素,大多被後人吸收和改造。漢代的陸賈在儒家仁義學說的基礎上提出了以民為本的政治思想。董仲舒在整合孔孟傳統思想的基礎上,根據當時的社會現實,指出要限制君主的權力,重視人民的地位。特別是他深刻地揭露了當時社會日益嚴重的貧富分化,認為這些現象都源於統治者不能實行仁政、德治。他還主張限制土地兼並,保障人民生存。唐代的柳宗元主張以儒家的仁政、德治來治國,實現了“尊帝與民和”(非官話屠周公)的社會理想。他要求當權者反映民情,改善民生,興利除弊,重視人民在國家發展和政治穩定中的作用。這些例子不勝枚舉,凸顯了孟子的重民思想對後世的影響。
其次,孟子的重民思想表現在後世君主(尤其是明初君主)重視仁政。通過對孟子產生的歷史背景的考察,我們發現孟子提出的重民的建議和主張,是在各君主國還沒有完全領會到君主政體的真諦之前,就提出的完善君主政體的思想。壹旦這個君主政體完善了,君主國就掌握了如何為君主服務和治理人民的策略。民本思想該歇歇了。在當時,民本思想主要是在封建政治出現嚴重偏差時,被後人作為批判最高統治者的武器,或者作為新王朝在建國初期的壹種基本施政理念。唐朝的“貞觀之治”就是壹個例子。貞觀年間,唐太宗李世民和大臣魏徵、方淩軒、杜如晦、王玨、褚遂良等人采取有效措施治理國家。它實現了社會、政治、經濟和文化繁榮。貞觀年間,君臣的言行及其治理天下的豐功偉績,為後人所稱道。壹方面,他們經歷了隋末波瀾壯闊的農民戰爭,體會到了人民拯救的巨大力量。他們知道國家興衰的內在原因,善於從歷代王朝的崩潰中吸取教訓,糾正自己的政治損失。另壹方面,他們熟悉儒家經典的精髓以及治理國家和確保和平的重要性。能夠采取切實有效的策略,註重解決實際問題。唐太宗明白“為君者,必先救民。害民為民服務,照樣割股而死,吃飽了肚子”(《貞觀政治家與君道》);“可愛的非君,可畏的非民。皇上,有道則民優先,無道則民棄。可以說也是如此”(貞觀政治家與政權),可見他對人民的重視。此外,他致力於減輕人民的負擔,懲治腐敗和貪婪,從善如流,樂於接受可訓練的人,德才兼備的人。不能不說他從孔孟那裏獲得了有益的啟示。
還有壹個看似矛盾的例子。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是壹個極度專制的皇帝。他廢除了手中的宰相制度,也刪節和取締了《孟子》中的重民思想,尤其是贊美唐五革命的論述。而朱元璋只是禁止了重民思想中對皇權非常具有挑戰性的部分,不僅不反對溫和的愛民思想,而且還親自加以貫徹和發揚。他說:“壹切都是為了治民,安慰百姓。”民安即國家安全”、“民所為為善,民所恨為惡”、“人說天子至高無上,行使可使之權,賞罰其勝以自修。我卻不是,對每壹行每壹件事,我都兢兢業業,惟恐違背天命,拂去人情”,“善政者,賦民而不困,為民而不苦”(《民不苦》)
總之,歷代開國國王為了穩定戰亂的政局,往往會適時采取壹些進步的政策。而且這些政策大多也體現了人民力量的重要性,因為統治者明白只有贏得民心,才能穩定政局,最終發展生產,維持王朝統治。
第三,仁政重民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理想主義和善良的基礎上的,這就造就了中國古代思想中期望賢人實行仁政的傳統。同時,普通人受制於傳統的仁、禮、智、信,更多的是被動服從。中國古代政治思想史的學術研究往往註重對重要歷史人物的介紹,而對普通民眾的政治思想關註較少。壹方面是因為普通人留下的思想史料少之又少,唯壹的資料只能從小說、傳記、雜抄、劇本等中搜索。,而歷史人物往往都有作品,後世研究者從中很容易獲得豐富的素材。另壹方面,對於普通研究者來說,研究普通人的政治心態,意義不大,甚至不做作。近年來,中國思想史研究領域出現了壹股清新之風,出現了壹些關於普通民眾政治心態的著作。在這些作品中,“清正廉明”的意識和順從、忍耐往往被視為中國人標準心態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普通民眾由於地位低下,手中權力不大,自身利益很難得到應有的保護。另壹方面,孔孟儒學宣揚仁政,希望君主和大小官員關註民生,采取壹定的仁政措施,從人民的苦難中維護自己的統治基礎。這種雙向作用的結果是,臣服於聖人和君主的人們寄希望於實施仁政來拯救他們自己。對於這壹點,臺灣省學者楊國樞在《中國人與自然、他人與自我的關系》壹文中指出:“中國人喜歡授權地位較高的人;而且,壹個人壹旦成為權威,下面的人就會無條件地服從他。這種做法主要是為了維護群體內部的和諧,達到穩定社會的最終目的。”這種可以稱之為“集體主義”的行為模式,往往會對個人行為造成壓力。“這種壓力迫使個人向權威和傳統低頭。只在集團認可的路線上尋求發展。”(溫崇義:《從價值取向談中國的國民性》)孟子確實為這種性格的形成做出了貢獻。孟子繼承了孔子的仁,另外他特別強調義,把仁和義放在壹起。“仁,人心也;義,壹人之道也。”至於什麽是仁,他用慈悲和羞恥來說明它們的內涵。在他眼裏,父子關系是仁的開始,君臣關系是義的開始。如果這兩個關系處理不好,那麽壹個人就不能稱之為好。由此,儒家思想開啟了用道德來約束個人行為的先河。
第四,壹些進步思想家或政治家闡釋或發展了孟子的重民思想,使之成為階級鬥爭和思想鬥爭的重要理論武器。特別是明末清初的早期啟蒙思想家,常常從孔孟那裏拿著重視人民的材料來批判封建專制主義。不可否認,儒家思想體系壹直調和著“重民”與“尊君”的矛盾。但在漢代,“尊君論的色彩比先秦原始儒學的色彩更深。”(馮天瑜:中國元典精神)董仲舒賦予尊君論神學色彩,提出天人合壹論,演繹出對中國意識形態領域影響深遠的“三綱五常”。這樣,中國古代思想中的重民政治文化與倫理政治文化交織在壹起。人們的自由總是被限制在無形的道德網中。宋代理學家以更思辨的理論體系論證了君主的神聖性,將“君為臣”歸結為正義。於是,帝制越來越強大,直到明清時期中國的君主專制達到頂峰,人民始終處於被壓迫的狀態。雖然歷代都有農民起義作為人民反抗的標本,但是,起義本身並沒有打破固有的政治格局。當歷史發展到明清時期,明末的政治黑暗和清初的高壓政策,特別是明末以來資本主義萌芽的出現,進壹步開闊了文人的視野。這時候的民本思想“既反對昏君,也反對壹切帝王,既強調民享,也強調民權。這種新的民本思想不僅優於秦漢以來統壹專政條件下以尊君愛民為主要內容的民本思想。而且優於先秦時期以民為本,反對專制為主要內容的民本思想。”(韓凱:中國的民本思想)黃宗羲繼承了孟子的重民學說,在《伊名待訪》壹書中提出了“天下為主,君主賓”的光輝命題。他在反對君主專制的前提下,肯定了人民的想法。表現了明清時期先進知識分子民主意識的朦朧覺醒,為200多年後的資產階級民主運動開了壹個好頭。此外,顧主張君民平等,重視教育人民。王夫之的“見民於天”、正視民欲的思想,唐甄的“唯民”思想,也或多或少地繼承和發揚了孟子的重民思想。
從民本思想的發展來看,孔子總結了殷周以來的重民思想,發展了春秋以來的仁思想,確立了以仁為核心的民本理論。他主張“愛所有的人”,但沒有明確提出以人為本的思想。孟子繼承和發展了孔子的思想,建立了壹套以“仁政”為核心的民本思想體系,明確提出了重民思想,論述了君權與民的關系,特別是直接提出了“民重君”的思想,強調了愛民重民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此外,他的重民思想還涉及政治、經濟、社會、道德等各個方面,可以說是壹個完整的體系。總之,孟子的重民思想對中國民本思想的文化寶庫做出了重要貢獻,對後世產生了重要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