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如何用法律手段保護師生的合法權益

學校作為教育機構，不同於國家行政機關這樣的執法主體，其對學生的管理有其特殊性。高校學生管理法治化主要是依據國家法律調整學校與學生之間的關系，以法治原則處理學校與學生之間的各種矛盾，將管理規章制度的制定和實施規範化、法制化。高校學生管理法制化是壹個看似新鮮卻又非常現實的話題。不妨從北京市海澱區人民法院近年來審理的兩起涉及大學生管理的案件說起。壹個案例是1999審結的北京科技大學本科生田某狀告母校拒發畢業證、學位證案。案件起因是學生田某在參加補考時，隨身攜帶了壹張與考試有關的紙條，在考試中被發現，但田某並未閱讀該紙條。按照學校的規定，田被認定為作弊，按退學處理。事後由於學校管理失誤，沒有辦理退學手續。相反，田參加了隨後的所有課程和考試，並取得了良好的成績。他的畢業論文被評為優秀論文。然而，當畢業分配臨近時，學校發現了壹個問題，拒絕為田頒發畢業證和學位證。於是田提起了訴訟。該案由北京市海澱區人民法院壹審，北京市壹中院二審。以行政訴訟方式審結，主要是學校處罰過重，超越權限，沒有法律依據，程序違法，原告勝訴。由於本案的特殊性和典型性，最高人民法院以案例形式轉發(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公報第1999號第4頁)。還有壹個是不久後，北大博士生劉向海澱法院提起訴訟，狀告北大拒發畢業證和學位證。這個案子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本案案由與田案不同，涉及學位論文評審和學位授予的深層次問題。由於本案爭議較大，案情復雜，又由於新聞媒體報道較多，這裏就不詳細介紹了。中國實行成文法制度，判例不具有法律約束力，但判例的法律意義值得關註。這兩起案件開創了司法介入學校教育管理和學生司法救濟的先河，對學校管理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盡管從司法和法理的角度看，田案和北大博士生案的判決還存在壹些缺陷，但它向我們提出了壹個現實的課題:高校學生管理應當依法進行。學生管理法制化不僅是壹個理論問題，也是壹個實踐問題。法院對學生的司法救濟，並不幹涉學校的辦學自主權，而是糾正了學校在學生管理上的錯誤觀念，其意義超越了壹個學校或個別事件本身。它迫使我們深入思考，以改變傳統的思維模式和習慣。在過去的計劃經濟體制下，高校按照國家計劃招生和分配，所有學生免費上學。畢業後服從國家分配。學校以完成國家任務為中心，在學生管理上強調意誌與服從的統壹。這在學生完全免費上學的情況下是可以理解的，學生也往往接受。近年來，高校改革不斷深化，特別是學生自費辦學和自主創業，對高校傳統的管理理念和模式產生了嚴重的沖擊。然而，受傳統思維和習慣的限制，我們很少從法律的角度認真考慮學校與學生之間的新型關系，對學生管理中的法治原則和精神重視和遵循不夠。所以帶有主觀性和隨意性，尤其是在嚴格管理的指導下，在制定或執行壹些規章制度時，片面強調學校的權力，對學生的權利重視不夠。而不是冷靜思考規章制度，壹些做法的合理性甚至合法性，簡單推理嚴格管理有助於學生成才。認為學生在接受教育時應該以服從為主，較少關註學生在壹些事關切身利益的問題上的意見。比如田的母校在制定嚴格的考試紀律時，是有針對性的，其願望是好的，但卻超出了法律的界限。此案凸顯了學校法治理念在學生管理上的不足。第二，討論高校學生管理法制化，必須全面準確地分析和認識高校與學生之間的法律關系。在田案中，北京市海澱區法院從行政訴訟為何結案的角度，探討了學校與學生之間行政法律關系的屬性:“在我國目前的情況下，壹些事業單位和社會組織雖然不具備行政機關的資格，但法律賦予了其壹定的行政職權。這些單位、團體與管理相對人之間不是平等的民事關系，而是壹種特殊的行政關系。”這種說法符合行政訴訟結案的需要，但不是對學校與學生法律關系的全面論述，其不存在平等民事關系的結論值得商榷。目前，高校與學生的關系包含兩個法律意義上的內容。第壹，具有行政法律關系的性質。如海澱法院所言，高校依照國家的法律法規，代表國家，或者接受國家的委托，管理與學生教育有關的事務。我國《教育法》關於大學生學籍管理的規定，以及《學位管理條例》關於高等學校學位授予的規定，都體現了這壹性質。學校雖然不具備行政機關的資格，但法律賦予其壹定的行政職權。這種法律關系強調的是管理和服從，是縱向關系，雙方的主體地位是不對等的。其次，學校與學生之間也形成了壹種屬於或具有服務合同性質的民事法律關系。基本表現就是學生自費上學，自主擇業，學校收費，提供服務。雖然由於我國公立學校的性質和人民收入水平的限制，學校收費不能完全滿足現在乃至未來培養學生的開支，雙方對“契約”的“對價”也不完全對等，但雙方形成的民事法律關系的基本性質是存在的。這種法律關系，雙方的法律主體地位在法理上是平等的，屬於私法性質，主要屬於民法的調整範疇。忽略這種關系，簡單假設學生和學校的關系是行政關系，是不準確的。當然，在特殊的學校環境中，民事關系雙方的實際地位是不對等的。學校與學生之間的服務合同明顯屬於“格式合同”性質，學生處於被動接受學校規定的狀態。從行政法律關系來看，行政必須依法進行。行政法律關系具有強制性，行政當事人具有強制執行權。這種強制往往會對行政相對人的利益產生很大影響。正因為如此，在行政管理或行政執法中，只有法律賦予的權力及其行使才是合法的，權力不能超越授權範圍。如果超出範圍，就要承擔無效行為的後果和必要的法律責任。而且行政權力的行使需要嚴格按照法定程序進行。嚴格的法律程序是保證權力正確行使和制約權力的重要手段。在民事法律關系方面，合同雙方必須平等地履行各自的義務。對於正式的合同關系，我們必須遵守法律規定。比如，我國《合同法》規定，提供格式合同的壹方，不得免除其基本義務，不得利用格式合同損害對方的權利。雙方就某些條款發生爭議時，應當作出不利於標準合同提供者的解釋。三、新形勢下，學生管理如何法制化？法治涉及對學校和學生的要求。因為學校和學生的實際地位是不對等的，應該主要是規範學校的行為。根據我國高校的實際情況，應註意以下幾個方面。我們應該澄清壹些誤解。由於種種原因，壹些學校管理者對法治存在誤解。在兩起案件的審理中，北京市海澱區法院有表揚也有批評。除了激情，批判者很大程度上在於對概念的誤解。有些人反對法治和嚴格管理，認為遵循所謂的法治原則就是放松管理，讓學生做壹些不好的行為。認為海澱法院判決對田案的負面影響大於正面意義。這種認識與現代法治理念相悖，實際上是人治思維在作怪。脫離法律軌道的嚴格管理，會產生負面的社會影響。大學生中確實存在壹些不良傾向，要認真分析原因，通過思想教育等手段加以改變。單純強調嚴與嚴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還有人單純用思想政治教育和道德規範來反對法治，這也是錯誤的。雖然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包含著法治教育，可以積極促進學生法治觀念的增強，但加強法治管理並不能取代思想政治工作的作用和意義。至於道德規範和法律規範，它們的作用領域並不完全相同，它們發揮作用的方式也不同。它們既不是對立的，也不能相互替代。強化法治觀念，堅持法治原則。現代法治與民主政治的發展密切相關。法治可以從不同的角度進行分析。從治理和管理的角度來看，法治不僅是指導原則、方法、模式，也是壹種狀態。它是權力與權利的確認和保障，是權力與權利的規範和約束，是權力與責任、權利與義務的平衡和規範。現代法治包含了權力法定、公開透明、法制統壹、重視程序等壹系列基本原則，法治必須遵守這些原則。在這方面，我們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比如有的學校對學生的處分(分)制度不夠公開，有的甚至閉門操作。缺乏詳細的規定，人為因素太重。壹些學校的系(院)沒有學校的正式授權，自行設定對學生的處分(分權)，同校“法制”缺乏統壹性；在懲罰(處分)學生時，沒有履行嚴格的程序，學生的異議權利沒有得到充分保障。這些都說明了高校學生管理法治化存在的問題，表明強化法治觀念、堅持法治原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嚴格準確執行國家法律，依法管理。近年來，國家關於教育管理的法律正在逐步完善，高校的行政職能必須符合行政法治的要求，按照法定職權原則行事。法律有規定的，必須遵守；如果沒有規定，也要符合法律的基本精神。不允許超越法律的範圍，限制學生的權利，也不允許不顧學生的主觀意願，對學生進行懲罰(分化)。特別是，我們應該防止濫用和誤用權力。在壹些學校，系(院)自行給學生設定處罰(分)，本質上是壹種越權行為。還有個別學校對學生設置了很多罰款(點)，有的高達數百元。根據我國行政處罰法的相關規定，學校的這種做法是非常值得批評的。註意“立法”的質量。學校“立法”——制定管理規章制度，尤其是與學生利益密切相關的管理制度，要認真研究，要聽取學生的意見。有些問題可以作為類似聽證會處理，使制度科學合理，有效增強可執行性。特別是對學生的管理措施，只能在相關法律法規的框架內實施，防止壹些管理規定違反法律。各種校規都要宣傳，讓學生了解和掌握。懲罰(分化)學生必須嚴格按照程序進行。嚴格的程序本身就是民主和法治的內在要求。嚴格的程序也是提高執法權威，保證“實體法”正確實施的重要條件。處分(分)學生時，涉及退學、開除等事項時，建議實行公開協商答辯程序。必須給予學生反對的權利和反對的期限，允許學生提出復議。復議機構應與原處罰機關保持相對獨立。以平等的理念，盡可能為學生提供好的服務。這種平等既是基於現代文明壹般規則的要求，也是上述“服務合同關系”特征的體現。學校要有平等意識，自覺履行義務，滿足學生的正當要求，不斷改進服務。學生只能被動接受管理、對教學質量和後勤服務重視不夠的現象應該得到根本改變，這既是履行國家賦予學校的義務要求，也是履行學生“服務合同”的需要。隨著自費學費的增加，這些問題會越來越突出。據悉，在南方某大學，幾乎全班同學都放棄了學校安排的老師授課，轉到其他班級聽另壹位老師授課。其實是學生“炒了老師的魷魚”。這不能簡單地認為是壹個紀律問題，而是包含在“契約關系”中的要求。學生在自費學習時應該享受優質服務的想法值得我們深思。高校學生管理法制化涉及方方面面，需要壹個過程。隨著依法治國戰略方針的不斷實施，高校作為體現現代文明的首善之區，其各項管理工作必將走上法制化軌道，為全社會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法治做出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