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的8月14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白宮簽署行政備忘錄,授權萊特希澤對所謂的“中國不公平貿易行為”展開調查。調查的焦點是中國企業是否“涉嫌侵犯美國知識產權並迫使美國企業轉讓技術,美國企業是否被迫與中國合作夥伴分享先進技術”。?
2017年8月4日,美國華盛頓,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白宮簽署行政備忘錄,授權萊特希澤針對所謂的“中國不公平貿易行為”展開調查。
根據第301條,美國可以對其認為不公平的其他國家的貿易行為進行調查,並可以與有關國家的政府進行磋商。最後由總統決定是否通過提高關稅、限制進口、停止相關協議等措施進行報復。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美國頻繁使用這壹工具處理與日韓的貿易摩擦。近年來,該條款在其特別修正案下主要適用於知識產權保護,尤其是WTO條款之外的部分。?
美國揮舞大棒有三個原因
盡管此前多次重申“美國優先”的貿易保護政策,但自特朗普上臺以來,中美在貿易方面達成了壹系列協議:5月12日,經過多輪磋商,中美共同發布了《中美經濟合作百日計劃》的早期收獲;中美領導人會晤後,中美積極推進“百日計劃”,取得重要進展;7月,兩國舉行中美全面經濟對話,討論“壹年計劃”。?
中美關系似乎已經走上良性互動的快車道,那麽美國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對中國發起“301調查”呢?
首先,當前美國貿易保護主義活躍,特朗普政府希望兌現“美國優先”的競選承諾。從競選開始,特朗普就壹再強調中美貿易逆差,認為美國在中美貿易中持續遭受貿易、就業和制造業方面的損失,以此證明提高對華貿易門檻的緊迫性。美國商務部單方面數據顯示,2016年來自中國的貿易逆差占美國貿易逆差總額的47%,中國也因為這項統計成為美國第壹貿易逆差國。特朗普從競選開始就壹直強調“美國優先”。盡管中美貿易談判的“百日計劃”取得了壹些早期收獲,但中美在壹些問題上仍存在分歧。特朗普打算利用自己的優勢和威懾便利的經濟和外交工具來兌現他的競選承諾。
二是國內治理頻頻受阻,特朗普被迫在對外經貿問題上尋求“突破”,轉移國內政治重心。由於美國國內的政治極化和社會分裂,特朗普上臺以來的退出《巴黎協定》和“禁穆令”等政策屢遭質疑,醫改、稅改、年度預算等重要立法議程被壹再推遲。國內政策的壹再挫折正在壓縮白宮的行政空間,削弱其控制力。特朗普執政僅半年,其36%的民意支持率創下20世紀以來的新低。他遭遇建制派精英集體抵制的程度,在美國歷史上更為罕見。這些都成為特朗普拿起被美國拋棄了20年的“301條款”貿易保護王牌的重要背景。對於世界上最大的貿易國,特朗普可以延續他競選時的戰鬥風格,繼續調動選民的積極性。
第三,尋求談判籌碼和要價。美國混亂的僵局使得政府在尋求公平貿易方面的牌很少,在談判前頻繁釋放煙幕彈是特朗普政府的慣例。這種要價行為幾乎可以視為其特色對話機制的壹部分。例如,美國政府為了在與中國的談判中獲得更高的價格,壹再炒作“對臺軍售”和“世貿組織經濟制裁”。有分析認為,美國現階段的預期要價是讓中國解除對外資的管理政策,這也是其對華貿易壓力不斷加大和升級的重要原因之壹。
此外,特朗普通過“301”貿易調查將矛頭指向中國,可以最大限度地向美國選民展示試圖開拓海外市場、為美國人爭取就業機會的形象,因此不排除政治表現因素,“301調查”時間跨度較長,最終結果充滿變數。
然而,鑒於政治支持的喪失與尋求保護主義勢力支持的內在沖動成正比,特朗普未來的保護主義沖動可能會增加,中美經貿關系可能會受此影響更大。?
真正的影響有多大?
至於影響的大小,應該有理性的判斷。回顧特朗普上臺以來的對華貿易立場,我們可以看到,由於經濟團隊的核心成員都有商業經驗,特朗普之前對中國的口頭強硬最終轉向了貿易談判。它在與中國有關的經貿問題上的謹慎態度,使特朗普政府在中美貿易中的雙邊成就成為其新貿易戰略的基準。在此背景下發起的301調查,不能排除美國尋求談判籌碼的意圖。
值得註意的是,需要警惕美國“301調查”帶來的連帶效應,謹防其他國家參照美國提出相應法案。中國應該對此早做準備。
首先,中國應該預料到特朗普的貿易保護主義,未雨綢繆。自競選以來,特朗普壹直將美國的問題歸咎於中國,並通過攻擊中國獲得國內民粹主義者的支持。他曾視中國為匯率操縱國,對中國產品征收45%的進口關稅。雖然是競選口號,但消除貿易逆差和解決知識產權問題都是特朗普在競選期間的承諾,其落實與否直接關系到他能否在本屆任期後連任。所以從“百日計劃”到“知識產權調查”,特朗普的核心訴求壹直很穩定,對華強硬也是其政策的必然。
壹方面,“301條款”的實施受到WTO的限制。壹旦美國突破WTO法律底線,中國將訴諸WTO爭端解決機制。對此,中國應該做好各方面的規劃和調查,保留積極回應的權利。另壹方面,中美在保護知識產權的大方向上沒有根本的區別。對我國“301”進行調查,既不利於問題的解決,也無助於找到更有效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美國指責中國知識產權由來已久。上世紀90年代,美國就此問題多次向中國發起調查和談判。在貿易代表辦公室公布的2017年度“特別條款301”報告中,中國被列在“重點觀察國”名單的首位,指責中國在投資領域的市場準入方面存在技術轉讓壁壘。截至2016年底,中美已完成第31輪磋商。但特朗普上臺後擱置中美雙邊投資協定(BIT)談判,說明他對重新建立所謂“符合美國利益的公平投資規則”準備不足。不過這個調查不是針對傳統行業,也不是針對單壹產品。知識產權的產業覆蓋面廣,涉及產業發展的未來。由此可見,美方重視規則的主導性。?
貿易霸權思維不可取。
美國要對中國進行“301”貿易調查,體現了特朗普“美國優先”的單邊主義,即傾向於拋棄多邊體系的國際秩序,用美國的標準解決問題,體現了美國壹貫的貿易霸權思維。美國對中國發起的“301調查”不僅是利益之爭,更是制度之爭,是以美國標準衡量貿易得失的咄咄逼人的單邊主義。
當這種全球化逆勢而行時,全球治理就面臨著困難,比如知識聚集困難、治理工具缺乏、治理效率低下等。作為全球治理規則的主導者,美國正逐漸從中退縮。壹方面依靠在全球化和全球治理中積累的實力,認為美國主導的國際秩序和國際體系不會發生顛覆性革命;另壹方面,特朗普政府受國內民粹主義影響,對美國領導全球治理的意願並不強烈。
面對利益交織的全球性問題,全球治理有賴於G20平臺、WTO機制、金磚國家合作等多邊運行機制。這不是壹個國家或國際組織提供的公共產品,而是各國發展與合作的共同需求。特別是中國和美國,都是經貿大國。在關鍵時刻和重要問題上,更需要凝聚認識,堅定不移地支持和加強多邊經貿體制和國際規則,讓參與、協商、合作、開放成為全球治理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