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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生而自由卻處處被枷鎖束縛時,人從何而來?

人人生而自由,卻無處不在枷鎖之中。”原作者:盧梭來源:來自《社會契約論》

“人生而自由,但卻無處不在枷鎖之中。認為自己是其他壹切的主人的人,比其他壹切都是奴隸。”[1]這是盧梭對他所處的社會時代人們生活狀況的總體判斷。壹方面,他從原則上肯定了自由是人與生俱來的稟賦和權利,是人的本性;另壹方面指出現實中的人生活在壹種不自由的狀態中,遭受著各種奴役。人處於原則和事實的矛盾中,原因是人無法主宰自己。人要自由,就要區分和對抗各種強加於人的枷鎖和不平等。簡而言之,人們在社會生活中遵守自己約定的法律,在道德生活中聽從良心的召喚。盧梭把這樣的人稱為公民,他認為只有公民才配得上自由。從盧梭的壹般判斷中,我們可以分析出自由的以下含義:自由就是自主,自由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是服從自己制定的法律。為了找到這些規律,人必須認識自己,以區別於自己的無意識狀態。

盧梭把自由分為三種:自然自由、社會自由和道德自由。自然狀態下,自然人(原始人)遵守自然規律:自愛自憐。自然人智力低,理智還沒走出來,缺乏自我意識,任由情緒行動。自然的自由體現在感性的任意性上。沈湎於自然的自我,沒有做主人的欲望和意識。原始人擁有的自由不等於自主,更不等於自知。他們的自由是指沒有私有制的人與人、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平等狀態。在社會條件下,人自身的理性得到了發展和不斷提高。面對現實生活中各種政治、經濟乃至精神上的不平等,人們強烈要求推翻君主專制,廢除因被欺騙而被迫簽訂的社會契約,在人人平等的基礎上建立新的社會契約。新的社會契約使抽象的公共意誌淩駕於個人意誌之上,公共意誌體現在法律中。人們遵守法律,第壹次自覺承擔義務,享受法律賦予的權利。“必須找到壹種結合的形式,使它能夠保衛和保護與整體結合的每壹個人的人身和財富,並且由於這種結合,每壹個與整體結合的個體只是服從自己,仍然像以前壹樣自由。”[2]這種結合形式就是社會契約,它以法律的形式出現。盧梭的社會自由實際上等於社會平等,社會自由的實現需要消除各種不平等,社會自由由法律保障。

社會自由使人民成為國家的主人,但遠沒有使人民成為自己的主人。“只有道德自由才能使人類真正成為自己的主人;因為只有情欲的沖動才是奴役,只有遵守人自己規定的法律才是自由。”[3]盧梭把人們自己立法確立的道德律稱為良心。他認為良心是壹切善行、正義和美德的根本源泉,而欲望是壹切惡行的根源。人只有與自然界中的惡欲區分開來,用理性去理解善,遵從良心的指引去行善,才能肩負起對人類的道德責任。從此,人成為了自己行為的主人,要為自己行為的後果、價值和影響承擔不可推卸的責任。上帝、教會、僧侶和崇拜不再是人們道德行為的決定者。“真正的心是真正的神的殿堂。”[4]人類道德行為的基礎已經從天上拉回人間。宗教作為道德和信仰的權威,不再享有絕對的權利,信仰變成了個人的私人情感和信仰。作為國家的主人,人們的行為是正義的,而作為自己的主人,他們的行為是道德的,這是壹個公民必須具備的。因此,道德自由是社會自由的不斷深化和完善。

盧梭把自由分為三種類型。自然自由意在表明自由是壹種自然的人權,是與生俱來的,不可剝奪的。作為壹面鏡子,自然自由可以識別社會現實中的各種不平等和道德腐敗。社會自由的實現實際上是克服人性退化和揚棄社會異化的動態歷史過程,而道德自由的實現則是這壹歷史過程的自覺,即完善人性本身的過程。

盧梭把人分為自然人和社會人,這是第壹種自我分化,與從自然自由到社會自由的歷程是壹致的。第二種人的自我分化是人的自我分化,即人性內部的分化,這與從自然自由到道德自由的歷程是壹致的。自然人與社會人的區分,揭示了人類社會從自然狀態到社會狀態,從自然平等到社會不平等,再到社會平等的辯證歷史過程。通過這種區分,人們在社會生活中獲得了平等的地位。人不再受自然規律的支配,而是以自己的同意服從作為外在他律而存在的規律。人民當家作主,實現了社會自由和社會解放。人性內部的分裂是第壹次分裂的深化。通過這種區分,人類已經從壹種無意識的道德狀態進步到壹種具有高度道德意識的社會狀態。人們通過立法確立了自己的道德法則,意誌的自律使人們自覺遵守外在的法則。正是這種區分加深了人對自身的認識,使人成為自己意誌的真正主人,實現了道德自由和人的自由的解放。

盧梭從理論上追溯了自然的狀態,描述了壹個孤獨的自然人的生存境遇。自然人是孤獨的,無家可歸的,他們的活動大多是用來滿足生理需求的。他們是自由的,因為他們遵循自然法的兩個原則(自愛和慈悲)。自愛促進自我保存,慈悲限制自愛過於自私,對他人造成傷害。自然人沒有善惡之分,也沒有道德規範和各種評價標準。“野蠻人並不邪惡,因為他不知道什麽是善。因為阻止他作惡的,不是智慧的發展,也不是法律的約束,而是情緒的平靜和對惡的無知。”[5]自然人的行為雖然超越了道德,但他們天生善良。自然人沒有“妳”和“我”之分,沒有語言。雖然有許多身體上的不平等,但他們並沒有感覺到。不平等對他們來說幾乎等於零。

盧梭的自由思想在理論和實踐上都對西方社會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從理論上講,自然自由肯定了人的自由權利的不可侵犯性,社會自由闡明了民主法治社會的基本精神,道德自由啟迪人心,教育人走向完善。盧梭的自由觀極大地解放了人們的思想,洗刷了封建王朝“君權神授”、“貴族世襲”的理論基礎,揭露了政權與神權相勾結、壓迫人民的罪惡行徑。實事求是地說,法國大革命和美國獨立戰爭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他的思想指引的,《權利法案》和《獨立宣言》都閃爍著他自由主義思想的光輝。但是,盧梭的自由思想中有許多不成熟和空洞的地方。自然自由純粹是理論上的虛構;在社會自由中,人民當家作主,但缺乏可操作性。法律僅指根本憲法,不涉及各類法律法規。難以保證權力屬於人民,“公意”和“主權”的概念混淆不清,成為民主主義者和極權主義者都可以使用的雙刃劍。道德自由將道德法律建立在良心的個人情感之上,這使道德失去了普遍必然性和客觀有效性,良心可能成為動機不純者開脫自身的借口。這些負面因素是我們必須正視和批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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