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司法考試

從古至今，教育都與各種考試息息相關，而說到我國的法學教育，自然要說到國家統壹司法考試。先說壹下法學教育體系的概況。作為壹名律師，我現在是中國受教育最多的律師之壹。作為壹名學生，我討厭中國的這種教育形式。前幾天我在北大講課，有個同學曾經問過我壹個問題，問我對中國的法學教育有什麽看法，壹個學生在學校應該學什麽。我回答說他在學校學的東西在社會上不會有很大用處。對此，我可以舉個例子，哪個大學老師會給學生講律師是如何向委托人收費的；作為律師，如何發現客戶，留住客戶，發展客戶；如何與法官打交道；怎樣才能把學到的東西變成真實的體驗？我覺得大學老師不會把這些問題都告訴學生，但是國外的法學院只是講這些東西，叫做臨床教育，就是分析研究壹個案例，而不是講大範圍的理論。國外上法學院是本科畢業，沒有本科法學教育。妳必須在四年後拿到本科學歷，然後去大學讀法律。所以來到法學院，妳會學到很實在的東西，講課的老師都是律師。中國的司法體系沒有大的發展，中國的律師素質沒有大的提高，很大程度上是大學教育的失敗。前幾天，我作為律師代表在中國法學院院長會上參加了會議。他們已經意識到我國教育改革的重要性，由律師進行案例教學，把律師的案例講給學生聽，做到有的放矢。再說說司法考試。1997年參加全國律協赴日代表團後，寫了《日本司法考試及其對中國司法考試的建議》。這份手稿可以在網上找到。當時我說了很多律師參加司法考試的意義，或者說法官檢察官進入了壹個門檻。98年又派團，我去韓國考察司法考試。2000年去美國留學的時候，我也關註過美國各個州的司法考試，寫了很多。中央政府采取司法考試的措施後，為最高人民檢察院、最高人民法院和司法部舉辦了大規模的研討會。當時我有壹篇文章叫《從律師考試談司法考試制度的建立》，入選了最高法院辦的刊物《法律適用》，大家可以在網上找到。司法考試的設立意義重大。首先，它統壹了閾值。每個制定法律的人都應該統壹門檻，不要搞不同的門檻。第二個意義是形成了法律職業。每個人都以同樣的門檻進來。通過司法考試後，想當法官、檢察官、律師，就看妳個人誌向了，但是法律職業已經形成了。三是對國家法制的推動作用明顯。比如檢察官和律師、律師和法官的流動，對這個行業的提升和國家法制建設是非常有利的。四是與國際接軌，進行了統壹的司法考試。做法官，做律師，必須通過司法考試，因為這種工作非常嚴肅，非常需要高質量的工作。想象壹下，壹個沒有通過考試就進入這個行業的人。質量能保證嗎？所以，這就是司法考試的意義所在。事實上，這是中國司法改革的壹大進步。那麽司法考試實現後會怎麽樣呢？我覺得可能會有這些現象。壹是司法考試報名人數激增，遠高於律師。原因很簡單，因為以前只針對律師，現在法官、檢察官都要參與。二是通過率大幅下降。本來報名的人不多，現在報名的人多了，通過率降低了，說明考試的水平沒有降低，錄取比例下降了。第三，考試難度加大。因為原來的國家律師考試是考律師資格的，現在包括了檢察官和法官，所以難度增加了。比如問題範圍擴大，要把檢察官、法官、律師都考慮進去。第四，考試嚴格。原來司法部在國家律師考試中照顧了自己的人員。比如90年代末司法部進行司法行政改革的時候，據我所知，只要妳離開司法部，就給妳壹個律師資格，免費，不用考試。所以原來對內飾的照顧，現在已經完全取消了。在統壹門檻、統壹規則下，國家加強了嚴格的考試要求，這是關於考試本身的變化。那麽現在如何評價這次考試呢？各種學者觀點不壹。個人認為這個考試是合適的，符合國情的。為什麽這麽說？考試不是考法律知識。我覺得考的是妳的素質。換句話說，是關於妳對法律的熟練程度。參加考試的都要有法律知識，妳就不用再考了。妳需要考驗的是妳的熟練度和本質。我覺得考試應該比較難。為什麽？因為在國外做法官或者律師是壹個很嚴肅的職業，不是每個人都被允許進入的。韓國有壹個非常著名的“三把鑰匙理論”，意思是通過司法考試的人可以拿到三把鑰匙。第壹個是保險箱的鑰匙，不是因為保險，而是因為有錢；第二個拿到車鑰匙，有錢買車；第三，拿到房子鑰匙。在韓國，律師、法官、檢察官都知道，司法考試壹旦成功，生活將無憂無慮，可以說是登上了人生的快車。日本也是這樣，我見過20歲到70歲的人，50年都沒通過司法考試。在日本，平均通過率是五年，韓國是三年半，臺灣省是兩到三年。所以我覺得我們國家的難度應該增加壹點，這是第壹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大家都知道，我國司法考試每年的通過率都很低，但是別忘了，這十年來，我們已經積累了近10萬的考生通過了。他們有這個資格，隨時可以進入這個行業。隨著律師制度和司法建設的完善，可能會有相當數量的優秀人才進入這個行業。所以我個人認為通過司法考試的人數不是少了，而是多了。我的意思是，為了國家，為了整個民族的利益，考試應該難壹點，這樣司法考試才能被公認為進入法制的優質標準。至於司法考試，我剛才說的對於法制建設，對於法律和國家的統壹，都有著重要的意義。其實也很重要，就是對法學教育的意義。在我剛才提到的法學研究會上，也有法學界的知名人士出席。當時我提出司法考試要成為中國法學教育的壹個路標，或者說壹盞指路明燈。我還沒說完，妳們就開始爭論了。壹些老師說，我同意妳的觀點，中國司法考試將是未來中國法學教育的壹個終極目標。有教授說，我們絕不會讓司法考試牽著我們走，我們的法學教育絕不會跟著走，絕不會把法學教育定位為終極目標。然後現場就起了爭執。當然，這是壹場學術爭論。我的觀點很明確，因為稍微有點常識，去過美國耶魯大學、哈佛大學、東京大學、早稻田大學的人都知道，國外法學院的壹個指標就是其畢業生司法考試的通過率。第二個指標是找到工作的比率。第三是年薪。第四是什麽著名的律師事務所，什麽著名的公司，什麽著名的大學等等。妳可以去日本看看早稻田大學和東京大學爭第壹，唯壹的硬指標就是司法考試的通過率。國外大學把司法考試作為法學教育的終極目標是不言而喻的，而我們大學還在爭論這麽簡單的問題。當然，國外的法學院就是法學院，和國內的教育是不壹樣的。這個道理很簡單。律師是其法律職業的起點和基石。比如在美國，任何法律工作都要從律師開始，沒有律師資格什麽都做不了。這裏強調壹下，美國的律師考試就是司法考試，司法考試就是律師考試。因為美國法官是從律師中產生的，而美國法院法官的職業規則是由律師協會制定的，律師的地位極高，所以法學教育的最終目的可以是培養合格的律師。中國不行。我們的法學教育和我們的司法考試相差甚遠。我們的法學教育課不是按照司法考試來設置的，而美國完全是。美國律師考試考什麽，就設什麽課程，從來不談不考的人。眾所周知，美國是英美法系國家，以判例為主要內容。先例來自實踐，考試也是測試案例。去年的案例壹定是今年熱門教授考試的內容，每個教授都不敢離開這個賽道。我們的法學教育和司法考試還是有距離的。如果有壹天我們的司法考試是我們法學教育的目標，那麽這個考試就好辦了。所以現在我們很多法學院的畢業生都過不了司法考試，外行人都很奇怪。我覺得不奇怪，因為學的和考的不壹樣。換句話說，妳學的大部分都是沒用的，妳考的東西也沒人教過妳。這不怪老師，不怪學校，不怪制度。我們制定教育大綱的時候沒有把司法考試作為內容之壹。有時候壹個法學院的博士生來我律所，連壹個簡單的法律文書都寫不出來。為什麽？沒人教他，他也沒學。那麽我們的律所，我們的法院，我們的檢察院就應該承擔起法學院的教育任務，教他從零開始。我們法學院把這麽實用的學科搞得很抽象。和哲學、歷史、文學壹樣，要從概念、起源、形式等等入手。為什麽不能就事論事，從現實中拿出案例進行教學？在這裏提醒大家，司法考試不是大學裏老師教的那種考試方式。司法考試完全是實戰，幾乎都是用案例來表達。至此，司法考試走到了前面，以案件為重要標準。但是，我們的教學並沒有把這種形式作為主要的教學內容。所以我們大學就出現了矛盾。學好法學院課程不壹定能通過司法考試，司法考試考得好的也不壹定是法學院的優秀學生。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很多沒上過法學院的人都能考高分，而我們的博士生不壹定能通過司法考試。這說明司法考試的內容和方法並不是我們法學院說的那樣。在國家不能取消考試的條件下，學習考試本身也是壹門學問。如果單獨把這個科目拿出來成本太高，能否擠出司法考試和法學教育之間的空間，形成制度？司法考試是法學教育的最終目的，法學教育的目的是為了司法考試，所以我覺得對司法考試會有很好的促進作用。司法考試前景如何？我覺得司法考試可能比較嚴格。因為現在中國的律師、法官、檢察官不是少了，而是多了。中國大約有654.38+0.2萬律師，20萬法官，654.38+0.7萬檢察官。法官在國外是壹個特殊的稱呼，壹個法院的法官並不多。美國最高法院只有九名首席大法官，許多基層法院只有壹兩名法官。法官是壹個很高尚的職業，不是每個人都能當法官的。所以我覺得中國司法考試的未來前景不僅僅是嚴格，司法考試即使通過，也會多加壹次考試。也就是說，要成為壹名律師、法官、檢察官，就要通過考試。這是有根據的。日韓通過司法考試後，必須經過壹兩年的司法培訓機構，才能選擇專業。中國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剛才說了，中國的治安法官和律師隊伍太龐大了，這只是壹個假象。要想形成精英，必須要有嚴格的篩選體系，否則不足以提高隊伍的素質。但是司法考試還有壹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只要本科畢業，不管什麽專業都可以考，這是壹個很大的弊端。當時司法考試制度制定的時候，我是堅決反對這壹點的。原因很簡單。通過司法考試後，妳從事的是法律工作，而不是其他工作。試想壹個與法律無關的人，即使能通過司法考試，讓他從事法律工作，我覺得這是不適合法律的。世界上沒有壹個國家不把參加司法考試的資格限制在法學專業的畢業生，而中國對此沒有限制。我認為這是我國司法考試制度的壹大漏洞。與司法考試相關，我個人還有壹點，就是我國法律職業的就業前景不容樂觀。我估計像北大，去年本科碩士就業率不會超過70%，今年不會超過60%。中國人口多，人口基數大。另外，中國人太聰明了。如果妳能通過，我也能通過。所以，中國法律學習者正在碾壓司法考試。換句話說，就算妳通過了司法考試，又能怎麽樣呢？中國是發展中國家，即使通過司法考試，也不壹定能進法院。通過司法考試後做律師，不壹定能掙錢。因為中國的就業壓力太大了，我甚至認為中國人口的就業關系到中國的國家安全。司法考試解決不了就業壓力問題。就像我剛才說的，中國有12萬律師，但是在這12萬律師的背後，還有幾十萬人拿著這把劍找不到工作。所以就算通過了司法考試，能有三把鑰匙嗎？不壹定。所以，壹個司法考試並不代表就造成了金飯碗。司法考試只是解決妳的起點問題，壹個準入問題。未來會發生什麽，和這個沒有必然聯系。因為中國的人口和中國的發展中國家，準入和成功是兩個概念。所以我覺得中國司法考試雖然前進了壹大步，但是實際意義上只學到了壹點點。因為我們國家的制度和國外不壹樣，我很想讓法律職業和社會平起平坐，甚至淩駕於社會之上。反正我是追不上了。眾所周知，現在韓國國會正在彈劾總統，韓國憲法法院正在就此問題進行司法審查，審查彈劾的合法性。我想如果中國到了那壹天，中國的法律界有了這麽高的權威，司法考試真的會有三把鑰匙。我在師範大學講課的時候，壹個同學問我，妳認為中國律師發展的最高水平是什麽？我說我覺得中國律師的最高發展水平是成為中國的最高領導人，但不知道多少年後。原因很簡單。我們現在的常委中，別說學法律的，連學文科的都沒有。所以差遠了。司法考試在國家體系中的作用並沒有帶來立竿見影的效果。有的同學肯定會說，學法律不參加司法考試能怎麽辦？這個回答真的很難。因為在國內就業壓力下，法律可能更好。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認為司法考試能給妳帶來妳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