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目前世界人口約65億,各種宗教的信徒有48億。傳統宗教還在發展,新的宗教也在不斷湧現。21世紀,世界宗教信徒數量將繼續穩步發展。在科技高度發達、物質豐富的西方國家,宗教在社會生活中仍有重要影響。美國基督徒占總人口的83%,宗教的影響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美國的43位總統中,有39位是基督教會的成員,另外4位也與教會關系密切。幾乎每位總統都要在就職典禮上觸摸聖經宣誓。在公開演講時,他們經常說“上帝保佑美國”。美國的基督教直接管轄結婚、離婚、人工流產、童工、社會保險、教育等問題,法院、監獄和軍隊的宗教活動,書刊、廣播電視的審查等。牧師深入到社會生活的許多領域。比如美國軍隊大部分都有牧師,牧師從軍事部門領取薪水,享受軍官的權利。除了美國,西方其他發達國家的宗教信徒也占國家總數的絕大多數:英國占87%,法國占96%,德國占65%,澳大利亞占75%。
不僅普通人,很多探索自然奧秘的著名科學家都是虔誠的基督徒。根據蓋洛普的調查,在過去300年的300位著名科學家中,剩下的263位科學家中有242位相信上帝,占總數的92%。這其中幾乎包括了所有為科學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科學巨擘,如法拉第、伏特、歐姆、安培、愛迪生等等。達爾文早年提倡進化論,被視為進化論的先驅,但晚年悔悟,成為壹名狂熱的基督徒。巴甫洛夫是前蘇聯德高望重的生理學家,也是虔誠的宗教信徒。牛頓是經典物理學的大師,但他壹生的主要精力都用於神學討論。他把科學當成了余物,只是為了證明上帝創造的偉大。愛因斯坦通過建立相對論對現代物理學做出了劃時代的貢獻,他也相信上帝。他說:“無限高超的上帝在我們弱小的心靈所能感知的瑣碎事物中顯示出他的存在,我對此完全深信不疑。我的信念就是這樣形成的。在我心中,我確信有壹種超然的智慧表現在不可思議的宇宙中,這種智慧構成了我們對上帝的信仰。”
宇宙是無限的,人類對宇宙的探索是無止境的。未來科技發展再高,也不可能解釋和解決人類遇到的自然界的所有問題。同時,無論人類歷史進化到多高,不平等、不公正等社會問題和矛盾永遠存在。然而,人類貪得無厭的本性決定了人類永遠不會停止對理想天國的憧憬和對終極價值的追求。這些都是宗教長期性和普遍性的深層條件。
3.宗教的存在不僅是長期的、普遍的,而且是必要的。因為宗教具有巨大的和其他不可替代的社會功能。英國數學家、哲學家懷特海認為,宗教和科學是對人類影響最大的兩種基本力量。這是洞察歷史和社會真相後得出的科學結論。宗教和科學對於人類社會就像鳥的翅膀。如果說科學是人類認識和改造世界的根本物質力量,那麽宗教就是人類生存和民族發展的主要精神支柱。宗教的社會功能及其作為人類和民族精神支柱的意義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壹是凈化個體靈魂。古人雲:“人心危矣。”人性多變,人很難把握自己。把金錢、地位、名譽作為人生的基礎和目標,是不可靠的,也是不可預測的。找到了道,才有做人的基礎和目標。道是超越理性的東西。宗教的對象是先驗的,是具有終極意義的“道”。它尋求的是世界的原點和歸宿,在這個世界,不在這個世界。這種神秘的存在,既是先驗的,又是內在的,對人來說非常重要。有了這種終極的宗教關懷,人們就不會把這個世界的金錢、地位、名譽作為人生的基礎和目標。不再患得患失,而是被世俗名利牽著鼻子走。有了宗教信仰,心靈之舟不再四處漂泊,它已經有了支撐。有了對彼岸的追求,此岸才有意義。
二是提高社會公德。法律和道德是調節社會秩序的兩個基本工具。法律對社會的規範功能是以國家機器為後盾的;社會道德的維系,基本上靠的是每個社會成員的內在約束力。道德層面的關鍵在於內在約束力的大小。幾乎所有成熟的宗教都有壹系列的行為準則和道德標準,比如佛教的“五戒”“十善”,基督教的“愛人如己”,伊斯蘭教的孝敬父母、樂於施舍、幫助孤兒和窮人。同時,宗教把道德提升到宗教教義、信條、戒律和法律的高度,給道德規範蒙上神秘的色彩;另壹方面,宗教的教義和信條是上帝以道德戒律的形式強加給整個社會體系的,據說是所有人行為的普遍規範,如道德高於不道德,善有惡等。與普通的世俗道德相比,建立在信仰基石上的宗教道德要有力和有效得多。東南亞的文萊人很有文化。在文萊,妳處處都能感受到壹種友善,這種友善是發自內心的,除了創造和諧與快樂,沒有其他目的。尤其是文萊馬來人最盛大的節日開齋節的前三天,家家戶戶都敞開大門,任何人都可以來拜訪,即使是陌生人,也要請他們吃飯。每逢開齋節,宮殿向老百姓開放三天。任何人都可以排隊和國家元首握手,每個客人都受到禮遇。文萊人民是如此的和平友好,與宗教密不可分。文萊人大多信仰伊斯蘭教,屬於遜尼派。他們壹直痛恨暴力,熱愛和平,註重奉獻。
三是凝聚人心。世界民族發展史有力地證明了宗教在凝聚人心、提高民族凝聚力方面的巨大作用。猶太教是猶太人相同的宗教信仰。猶太教的宗教觀念,如壹神論、人神“契約觀”、先知精神、社會正義等,自民族文明開始冶煉以來,就深深植根於文明的最深層。隨著歷史的積澱,榮耀形式的民族集體潛意識逐漸形成,鑄造了強大的民族精神。同時,民族精神通過《聖經》、《猶太法典》等宗教經典,以及浸透了宗教思想的民族成員的生活習俗,代代相傳。正是宗教信仰所造就的民族精神,讓這個多災多難的猶太民族頑強地生存了下來。從公元前586年開始,巴比倫人將猶太人流放到巴比倫城,這個民族開始了名存實亡的流放。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猶太人被歐洲統治者驅逐、迫害、殺害,尤其是在德國法西斯的可怕屠殺之後。然而,猶太文明並沒有迷失,而是以其獨特的魅力奇跡般地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為人類文化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很多研究印度文化的學者發現,印度在歷史上遭受了很多苦難,幾千年來幾乎沒有出現過長期有效的中央集權統治,但這個國家除了近代的人為分割,壹直是作為壹個整體存在的。這是壹個歷史奇跡。在當今這個充滿物質誘惑的復雜世界,絕大多數印度人仍然對本土文化有著發自內心的自豪感。究其原因,以印度教為核心內容的傳統文化的傳承和與之相壹致的信仰認同感無疑發揮了重要作用。印度是壹個充滿神話的國家,歷史往往以童話的形式講述。這些與宗教息息相關的童話,深深影響著人們的思想意識和道德觀念,成為日常生活中的行為準則。時至今日,宗教仍在印度社會生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2001年,印度超過99%和57%的人口信仰宗教,其中82%和41%是印度教徒。
波蘭以天主教為主,天主教徒占人口的80%。天主教是波蘭民族的靈魂,在歷史上歷次反抗外敵入侵的鬥爭中,天主教都發揮了巨大的民族凝聚力作用。聖城岑斯特霍瓦的明山大教堂曾是波蘭組織抵抗瑞典入侵的核心。克拉科多大教堂曾是抵禦蒙古人的堡壘。在納粹占領下,波蘭天主教會多達三分之壹的神職人員死於反法西斯鬥爭,大大超過了全民族的死亡率。
4.危機意味著危險和機遇。信仰的危機為信仰的重建提供了契機。正是在信仰危機中,人們的思想得到解放,精神獲得自由,這為人們重新選擇和建構信仰提供了必要和可能的條件。總結歷史經驗教訓,信仰的重建要有利於國家現代化、社會穩定和世界和平,國家現代化的順利進行是前提和核心。
現代化是當前最緊迫的任務,也是中國未來發展的根本目標。壹個國家的現代化包括三個層面:第壹是裝備(即物質)的現代化;二是制度的現代化;第三是思想(即文化)的現代化。其中最重要的是文化的現代化,因為文化傳統決定了壹個民族或國家的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壹個民族或國家的制度選擇和物質態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其思維方式和價值觀。當今世界的現代化是以西方的現代化目標和價值觀為基礎的。即使是日本、韓國、新加坡、臺灣省、香港等與中國傳統文化有關的、處於原有儒家文化圈內的東亞國家和地區的現代化進程,也是壹個傳統文化的根本轉變和不斷吸收、融合西方文化的過程。此外,他們正在結束東亞威權主義,走向西方化的自由主義。
西方國家的現代化與宗教(主要是基督教)密切相關,相輔相成。德國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通過研究發現,新教倫理是西方國家社會經濟現代化的主要推動力。[19]中國當代哲學家牟宗三說:“我們可以說,文化生活的基本動力在於宗教。理解西方文化不僅可以通過科學和民主政治來理解,還可以通過西方文化的基本推動力基督教來理解。.....西方文化以基督教為內在動力和靈感,現代科學和民主由此開始。”[20]歷史學家余英時指出...在政治和社會領域,自由、人權、寬容和公平等價值觀不能脫離上帝和理性的概念,並具有真正的意義。西方對外超越的價值體系並沒有因為現代化而崩潰,而是現代化極其重要的精神源泉。”[21]總之,以基督教文明為核心的西方文化是西方國家順利實現現代化的根本動力和全部奧秘(相對於中國和其他東方國家)。
中國的現代化之路始於洋務運動,至今已有壹個多世紀。但步驟艱難,收效甚微。而且現代化進程中社會矛盾和問題的嚴重性以及為此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西方國家。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中國的現代化僅僅停留在表層,對西方現代化的核心內容——基督教文化視而不見,或者視之為洪水猛獸。
當代思想家李曾指出,五四運動已經過去了80年,但啟蒙的目標並沒有達到,啟蒙的任務也沒有完成。現在要回到五四,重新啟蒙。[22]筆者認為,五四啟蒙運動的目的至今沒有達到,有著復雜的歷史原因,其中壹個重要方面就是五四啟蒙運動先驅們的歷史局限性。當五四先賢打破束縛中國人幾千年的“君道臣節”,請來西方的“德先生”(民主)和“賽先生”(科學)時,卻忽略了“德先生”和“賽先生”豐富的基督教文化背景。即使當時有人有壹種頓悟,認為基督教是西方文明的根基,但外國傳教與外國列強侵華聯系在壹起所造成的精神創傷,以及“中體西用”傳統思維方式的思想禁錮,使得五四先驅們對基督教存有戒心和偏見。從整體上看,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中國的知識分子對宗教的討論先是關註,然後是口頭攻擊反對,最後是冷漠和輕蔑。[23]正是這些歷史因素的綜合作用,導致中國錯失了解決現代化核心問題——文化現代化和重建中國宗教信仰的大好時機。之後,雖然有這樣的機會,但由於和上面壹樣的原因,以及統治者和主流理論家的思想偏見,或多或少都錯過了。
當前,中國正處於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這是壹個重建信仰的好機會。信念重建有兩種情況:壹是舊的信念以壹種改變的形式成為新的信念形式;第二,整個舊的信仰體系變成了新的信仰體系。中國需要的是第二種情況下的信仰重建。當前,全球化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世界潮流。全球化是以基督教文明為核心的西方文化不斷擴張和延伸的必然過程。中國宗教信仰的重建,主要是擺脫傳統文化中的毒素,對其進行根本改造,同時創造性地吸收西方文化(主要是新教)的精神資源,培育壹種既能凝聚民族精神,又能促進中國全面現代化和融入全球化的大眾化、普世化的宗教信仰。
當然,宗教信仰的構建不是壹蹴而就的,而是壹個長期的歷史過程。尤其對於專制主義傳統很深,意識形態偏見根深蒂固的中國來說,尤為艱難和漫長。但我們不能因此而輕言放棄,因為我們不能沒有宗教信仰,因為沒有宗教信仰就意味著“被剝奪了對故鄉的記憶和對應許之地的希望。”(法國作家加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