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蘭教不僅是非洲和阿拉伯人民的傳統信仰,也是壹種生活哲學和民俗。伊斯蘭教具有其他思想和制度無法比擬的吸引力和凝聚力。當代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呼籲復興伊斯蘭教,是壹場廣泛的運動,這不僅僅是宗教因素造成的。
各種政治模式探究失敗的原因。伊斯蘭國家獨立或半獨立後,趕走了西方殖民者。30多年來,穆斯林國家探索了發展和建設自己家園的道路,采取了各種政治模式。
大多數伊斯蘭國家在獨立之初都采用了自由憲法和議會制度。但民主的出現不是因為中產階級的增加或貿易的需要,也不是因為公民施加的壓力。在埃及、敘利亞、伊拉克、巴基斯坦和印度尼西亞,自由主義是缺席地主、城市名人和大商人的特殊領域,是城市律師和與商業有關的政府官員的領域。所以傳統的避難制度依然盛行,民眾被視為避難者,並不享受西方式的民主。由於這種自由無法處理伊斯蘭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和國防問題,議會民主作為壹種國家發展模式受到了貶損。壹旦發生長期經濟危機或軍事失敗,議會自由主義就會崩潰。由於其承諾的現代化理想與微觀效果之間的差距,議會民主的合理性受到質疑。
20世紀上半葉,法西斯主義和納粹主義在歐洲盛行。這對於壹些愛國主義不是很強的亞非拉國家來說,似乎是壹個很有吸引力的模式。法西斯主義和納粹主義曾被認為是那些旨在經濟振興和文化復興的國家的最佳解決方案。結果,出現了壹個新現象:各國的青年運動。然而,兩次世界大戰對第三世界國家產生了強烈的影響,成為這些國家的分水嶺。新政治精英對傳統殖民勢力(英法)的衰落感受更強烈。戰爭和經濟危機將伊斯蘭社會推入了新時代的泥潭。很快,法西斯主義和納粹主義不再吸引他們。美國和蘇聯的全球影響力取代了殖民時期的歐洲。
獨立後,民族國家對社會的控制力薄弱且不穩定。由於傳統的部落庇護制度與國家正式憲法之間的矛盾,政治空間擴大了,出現了許多政黨和組織。改革對社會福利影響不大,但擴軍建校。為了刺激工業生產,相對有效的政治管理應運而生。在士兵、教師、官員、醫生、工程師和新的工人階級中,民族主義和社會主義的新思想已經出現。大多數第三世界國家的政府和政黨都提倡或采用社會主義形式。到1950年,傳統的塞勒菲愛國主義和多黨議會民主制被社會主義和戰鬥民族主義所取代。但這些國家實行的社會主義不是真正的科學社會主義,有人說是重商主義或國家資本主義。恩克魯瑪的泛非社會主義、塞古·圖雷的鄉村社區社會主義、尼雷爾的烏賈馬社會主義和工人自治、納賽爾的阿拉伯社會主義和索馬裏社會主義都沒有取得預期的成功。資本密集型產業解決不了失業問題,不利於地方發展;沿海產業布局不合理;奢侈品或半奢侈品的生產並沒有給群眾帶來實惠;農業遭受損失,政府稅收減少,糧食不能自給,農村人口大量流入城市;石油和礦產等國有化部門仍然服務於國際跨國公司的需求,非洲傳統農產品出口減少,由此產生的官僚階層利用其權力制定對自己有利的政策,擴大了貧富差距。
1950-1970年間,伊斯蘭國家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變化。作為復興和改革的中心機構,國家變得越來越重要,其改革的重點是現代化、工業化和土地改革。宗教必須屈從於民族主義、社會主義、人民和許多新的目標。第壹任土耳其總統凱末爾(1881-1973)分別在1922和1924年廢除了奧斯曼蘇丹和哈裏發,用世俗的歐洲法律取代了Charillat。國家從法律制度上擺脫了宗教的控制,廢除了壹夫多妻制和不受限制的夫權,建立了壹夫壹妻制和更加平等的婚姻家庭關系。教育改革旨在擺脫宗教控制,建立統壹的國家教育制度。世俗國家的這些不敬虔的改革讓伊斯蘭教在政治上失去了權力。因此,復興伊斯蘭教的基本信仰成為新壹代信徒的當務之急。
上面提到的“舶來品”的意識形態和政治模式並沒有給伊斯蘭國家帶來預期的效果。沒有物質財富,沒有精神支柱,政治專制和腐敗沒有被根部雕出的。所以群眾中有回歸伊斯蘭的傾向,希望通過第三條路——伊斯蘭之路來改變這種狀況。
經濟困難和貧富懸殊的原因。獨立以來,伊斯蘭國家采取各種形式發展本國經濟。然而,壹些國家脫離本國國情,盲目接受“超越發展”理論,搞“社會主義”或實行西方“消費社會”發展模式,導致經濟長期停滯。
在產業結構中,農業比重下降了,但總增長率沒有提高,生產力沒有發展。盡管農業總收成有所增加,但由於內戰、邊境沖突和自然災害,糧食仍然短缺。
獨立後,中東特別重視工業發展,但發展速度仍然很慢。由於殖民統治者強迫被奴役的國家生產他們需要的產品,這些國家的經濟發展壹直不正常,獨立後仍然難以改變這種單壹的經濟結構。大多數國家依賴壹兩種初級商品出口。這種單壹的經濟結構最容易受到國際貿易條件惡化或其他國家因素的影響。
在社會結構方面,人口的快速增長、城市化、傳統價值觀和不適合當地的現代主義的影響,導致了城鄉差距的擴大和畸形的消費結構。由於人口的快速增長,經濟發展的成本相應減少,以用於福利問題,如支持。人口結構也不合理。此外,由於農村經濟的破壞,農村人口不斷湧入城市,造成就業困難,改變居民的經濟和社會觀念。面臨貧困和失業的人很容易轉向原教旨主義,尤其是年輕人,他們的生存和發展機會如此之少,更容易走向極端。
許多國家負債累累,遠遠超過了它們的償還能力。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中東產油國積累了巨大的石油財富,但它卻落入了王子、部落酋長和軍政權貴的手中。當權者照搬西方模式,實行經濟自由化政策。壹些達官貴人與商人合夥制定對他們有利的政策,並從中獲益。嚴重的社會分配不公與伊斯蘭平等主義相沖突,使得宗教勢力再度擡頭。伊朗前國王巴列維因為“白色革命”,也就是全盤西化,被驅逐出境。
對伊斯蘭文化身份喪失的反應。隨著殖民入侵的加深,以人文主義和自由主義為特征的西方文化和資產階級生活方式滲透到伊斯蘭世界,對傳統的伊斯蘭文化結構產生了強烈的沖擊。有識之士開始反思自己的過去、傳統和文化,主張宗教和政治改革,學習和采納西方經驗主義的科學思想,謀求伊斯蘭社會的現代化。他們把人的現代化放在僅次於經濟現代化的位置,主張發展教育。改革的中心是以伊斯蘭教為基礎的傳統教育,比如男孩和女孩在同壹個班級學習,女性可以不戴面紗享有工作權和婚姻自主權。這些改革改變了社會意識和人們的觀念。
隨著現代化的發展,先進技術的引進,外國工程技術人員的增加,西方的生活方式和觀念也隨之而來。西方生活中的頹廢內容沖擊了古老的傳統和習慣,統治階級過著西化的享樂生活。為了對付原教旨主義,壹些西方國家有意識地進行文化滲透。伊朗對此感到不安,其宗教領袖最近向新老誌願者指出了新的敵人:“文化入侵者以黑粉色出現,他們帶來了電影、詩歌和文學,那些虛假的文人言論正試圖汙染革命壹代。”這些人付錢拍攝色情電影,免費提供給伊朗青年。伊朗是壹個原教旨主義革命成功的國家,西方的這些措施旨在動搖年輕人的意誌。
在世俗國家,統治階級西化的生活讓中下層階級想起殖民時代和帝國主義,引起他們的深仇大恨;前者對西方生活方式的模仿也損害了穆斯林的自我認同。很多所謂西化的穆斯林,對於自己是不是西方人似乎很茫然,有壹種抄襲外國產品的感覺。按照他們的形象來說,他們既不是西方人,也不是穆斯林,所以他們自己的任何身份都無從談起。
原教旨主義將伊斯蘭文化的失範、穆斯林身份的喪失、社會的腐敗以及壹切邪惡和不公正的行為歸咎於西方價值觀的植入和對伊斯蘭正道的背離。他們認為,要想擺脫目前的困境,有效抵禦西方文化的入侵,只有在宗教上回歸原始代碼,在文化上回歸根本。伊斯蘭教具有強大的認同和整合功能,可以將宗教、政治和文化統壹起來。它不僅是壹種精神信仰,也是壹種政治制度;既是神學理論,也是人生哲學。它不僅是壹套倫理規範,也是壹套生活方式。原教旨主義的發展與伊斯蘭教的特殊性不無關系。它既是穆斯林內心幻滅感和不平衡性的外在表現,也是宗教和道德使命的內在驅動。
壹些國際因素激發了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精神。阿拉伯國家獨立後,以民族精神為紐帶,反對帝國主義和以色列侵略。但由於不同的國家利益和地緣政治原因,未能采取有效的聯合行動,使得美國支持的以色列有了擴張的實力。阿拉伯國家在1967的中東戰爭中損失了大量領土,包括西奈、戈蘭高地和約旦河兩岸。此後,埃及單方面與以色列媾和,簽署了埃以和平條約,這被認為是穆斯林的恥辱。薩達特因此被視為穆斯林世界最大的異教徒,於1981年被埃及原教旨主義組織暗殺。然而,他的耶路撒冷之行結束了長期的全方位阿以對抗,開始了與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問題上的談判。埃及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許多阿拉伯國家與之斷絕關系。20世紀70年代和90年代是阿以沖突的僵持階段。阿拉伯人放棄了“三不”政策。以色列依靠其強大的軍事實力和美國的保護,但它仍然持強硬態度。美蘇基於各自的利益,玩了壹場“零和遊戲”。19910年6月,馬德裏中東和平會議的召開標誌著阿以沖突和平解決的開始。由於東歐劇變、德國統壹、華沙條約組織解體,冷戰時代宣告結束。在美國的推動下,中東和會如期舉行。在第八輪談判中,被占領土上的巴勒斯坦原教旨主義組織哈馬斯綁架並殺害了以色列邊防警察,並被當局以報復手段驅逐了418名巴勒斯坦人,導致雙方不歡而散。在阿以沖突中拖延會傷害穆斯林的感情。
海灣戰爭和蘇聯解體帶來了二戰以來中東政治格局最顯著的變化。美國偏袒以色列,得罪了壹大批阿拉伯國家。1990年8月,贏得海灣戰爭,改善中東戰略局勢,政治影響力明顯上升。蘇聯解體使美國在中東失去了對手,兩極對抗的舊格局被打破。美國借機將中東作為其建立世界新秩序的試驗場,以形成美國主導下的中東新格局。蘇聯解體,東歐劇變,大運受挫。壹些非洲社會主義國家已經放棄或將要放棄社會主義,這些國家積累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矛盾加劇。美國、法國等西方國家利用其暫時的困難,如政治上的軟弱、經濟上的困難和社會上的矛盾,迫使其實行多黨民主制,並在這些領域帶來有利於西方的變革。西方國家也將民主與援助掛鉤,將人權與合作掛鉤,推動本國民主徹底消除社會主義在非洲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世俗的阿拉伯民族主義有所削弱,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試圖填補這壹意識形態領域的真空。人們害怕蘇聯和東歐的變化,對西方施加的壓力感到憤慨。原教旨主義者認為,西方代表富裕的穆斯林對抗貧窮的穆斯林。原教旨主義勢力在這壹民主化進程中異常活躍,發展迅速。他們利用壹黨制向多黨制的過渡來分享權力或奪取權力。有了人民的支持,他們很容易在選舉中獲勝。
總之,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在20世紀70年代達到高潮,在90年代再度崛起,絕非偶然。是阿拉伯國家長期經濟困擾、政治專制、生活水平下降、貧富差距擴大、思想混亂、文化失範等社會矛盾激化所致。民主化進程中原教旨主義的高漲與冷戰的結束和世界正在形成新格局的國際氣候密切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