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壟斷行業的改革措施

壟斷行業的改革必須分類進行。

壟斷是競爭的對立面,競爭促進進步,壟斷保護滯後。從這個意義上說,任何壟斷都應該被反對和打破。但是,在經濟轉型時期,不同類型的壟斷應該有不同的機會、方法和手段來反對和打破它們。這就需要對壟斷行業進行分類改革。

就競爭(包括經濟和技術競爭)形成的經濟壟斷而言,它在任何情況下都需要被打破,而打破經濟壟斷最有力的手段就是制定反壟斷法。也就是說,市場結構受到反壟斷法的限制,企業的某種產品在市場上的份額不得超過壹定的比例,以保護市場的充分競爭。

至於政府通過行政權力形成的行政壟斷,問題就沒那麽簡單了。目前,我國行政壟斷主要表現為行業壟斷和所有制壟斷,而這些壟斷往往與經濟體制、國家經濟安全和國防安全密切相關。壹般來說,這些壟斷是應該反對和打破的,但是有壹個打破這種壟斷的時機問題,這大概是反壟斷法制定過程中的壹個棘手問題。我認為,應該根據中國改革開放的進程和國家經濟安全、國防安全的需要,逐步打破這種壟斷。

就自然壟斷而言,由於企業和產品的技術特性,更加復雜。自然壟斷行業的主要特點是:企業的建設和產品的生產需要花費巨額資金構建壹個巨大的有形網絡。壹般情況下,這種有形的網絡不應該重復建設,否則會造成社會資源的巨大浪費;同時,這些企業的產品壹般不可儲存,只能邊生產邊消耗。根據上述生產技術特征,自然壟斷行業壹般包括電力、電信、鐵路、天然氣和自來水。但需要指出的是,並不是這些行業的所有領域和環節都是自然壟斷。如鐵路,只有鐵路運輸屬於自然壟斷,相關的機車制造不屬於自然壟斷;再比如電力,只有電網屬於自然壟斷,相關的發電不屬於自然壟斷;等壹下。簡而言之,只有與網絡直接相關的環節才屬於自然壟斷。換句話說,自然壟斷其實就是網絡壟斷。由於自然壟斷行業的網絡不適合重復建設,自然壟斷行業的競爭必然受到客觀條件的制約。換句話說,自然壟斷不能隨意打破。換句話說,它不能被壹般的競爭所打破。否則會造成很大的社會浪費。很難想象我們可以允許多個投資者在非常近的距離內建設多條平行鐵路來競爭。尤其在我國,自然壟斷都是國家壟斷,人為拆分壹些自然壟斷企業,從而造成它們之間的競爭,肯定是不好的。在這個問題上,應該說我們吸取了深刻的教訓。

毋庸置疑,無論是哪種類型的壟斷,形成的原因是什麽,其後果都是壹樣的,那就是阻礙進步,保護落後,侵害消費者權益。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應該堅決反對和打破壹切壟斷。但是,反對和打破壟斷是需要成本的。如果打破壟斷的成本大於收益,壟斷就不可能被輕易打破。上述自然壟斷在特定情況下就是這種情況。反對和打破壟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引入競爭機制,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來保護競爭。這大概是制定反壟斷法的根本目的。

有兩種方法可以解決壟斷問題並消除其弊端。壹是引入競爭機制,二是加強政府微觀監管。凡是能夠通過引入競爭機制解決的壟斷問題都要堅決引入,凡是不能通過競爭手段解決的壟斷問題都要通過政府的微觀調控來解決。比如,政府可以對這些行業的技術標準、產品質量、服務水平、產品和服務價格進行嚴格規定,加強日常監管。任何違規行為都必須堅決查處。在這個問題上,政府絕不能站在壟斷行業的立場上與消費者打交道,而應該站在消費者的立場上加強對壟斷行業的監管。這是政府的基本責任。同時,政府絕不能因為監管不力而把壹些問題拆分出來,采取競爭的方式來解決自然壟斷的問題。實踐證明,這達不到目的。

解決壟斷問題的根本途徑在於

深化行政管理體制和產權制度改革。

因為中國現階段的壟斷具有轉軌經濟的基本特征,單靠壹部反壟斷法是無法解決中國的壟斷問題的。除了壟斷行業分類改革,解決壟斷問題的根本出路在於深化行政體制和產權制度改革。

就解決壟斷問題而言,深化行政體制改革的核心是準確界定和充分履行政府職能。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的職能主要包括經濟調節、市場監管、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

所謂經濟調解,主要是宏觀調控,即通過經濟手段、法律手段和必要的行政手段(主要是經濟手段)來解決宏觀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在宏觀調控面前,所有市場主體都應該是平等的。政府不能用行政手段保護或打擊某些行業或企業,尤其不能以宏觀調控的名義保護和加強某些壟斷行業或企業。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宏觀調控的權力只掌握在中央政府手中,各級地方政府沒有宏觀調控的權力,因為只有中央政府有權制定與宏觀調控相關的政策(如財政政策、貨幣政策)和法規。地方各級政府必須無條件執行這些政策法規,不能另搞壹套。宏觀調控分層次的做法,實際上是壹些地方政府不願意放棄計劃經濟時期形成的資源配置權的結果。

所謂市場監管,主要是制定和監督實施各種市場規則,包括市場準入規則、市場交易規則、市場競爭規則和市場退出規則。這些規則的制定和實施必須有利於打破壟斷,保護競爭。特別是在自然壟斷行業的監管上,必須到位,才能將自然壟斷限制在特定的合理範圍內,采取措施有效保護消費者權益。

所謂社會管理,簡而言之就是維護社會秩序,保障社會穩定,調整社會關系,構建和諧社會。

所謂公共服務,就是根據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和財力,盡可能充分地提供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

可以說,上述政府職能的準確界定和有效履行,有利於從根本上解決壟斷問題。

深化產權制度改革對於從根本上解決壟斷問題具有重要意義。中國目前的壟斷,包括經濟壟斷、行政壟斷和自然壟斷,幾乎都與產權制度密切相關。如前所述,從某種意義上說,計劃經濟實際上是國有壟斷經濟。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特別是隨著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的逐步形成,國有經濟壟斷壹切的局面被徹底打破,但其對各種壟斷的影響仍然根深蒂固。比如經濟壟斷往往是國有企業的壟斷,非國有企業現階段很難形成壟斷;壹些行政壟斷和壹些與自然壟斷相關的壟斷是以國有產權制度為基礎的。只有按照社會主義市場體系的客觀要求,不斷深化產權制度改革,才有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壟斷問題。

就解決壟斷問題而言,深化產權制度改革主要是深化企業股權結構改革,即采取多種形式進壹步實現企業股權結構的多元化、分散化和合理化。對於競爭性行業,壹般不需要建立國有獨資企業,同時要盡可能消除非國有經濟進入的障礙,保證充分競爭,防止形成經濟壟斷。競爭形成的經濟壟斷,應當按照《反壟斷法》的規定處理。對壹些基礎設施和自然壟斷行業,在避免重復建設和無序競爭的前提下,允許非公有制投資者以參股形式投資,盡可能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對於市場機制無法發揮作用的領域和環節,要從各方面加強政府監管,防止歷史上出現“鐵老大”“電老虎”現象。對於壹些公益性行業,應鼓勵社會資本積極參與投資,同時加強政府監管,確保投資者獲得合理收益,防止壟斷損害社會和消費者利益。

總之,中國現階段的壟斷具有轉軌經濟的基本特征,不可能試圖用單壹手段(如法律)解決壟斷問題。只有綜合運用經濟、法律、行政和改革手段,才能逐步解決我國的壟斷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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