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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真的有所謂的制度優勢嗎?

特朗普在美國大選中“意外”獲勝,讓世界開始對美國政治制度進行深思。事實上,冷戰結束後,很多人誤以為美國崛起,尤其是美蘇冷戰最終勝利的根本原因在於制度優勢,即以自由民主的理念在各種全球制度競爭中勝出。弗朗西斯·福山在上世紀90年代初的代表作《歷史的終結和最後壹個人》中狂妄地寫道:“人類正在接近千年的終結,在制度競爭中只會剩下壹個人,那就是自由和民主”,而這個最後壹個人指的就是美國。這種思潮深深影響了中國整整壹代人,以至於中國的輿論對其“體制問題”充滿了批評,甚至有人把中國的所有問題都歸結於“體制”。

理論上的誤解如此之深,以至於新壹代中國學者必須從美國崛起的歷史源頭上厘清“政治制度與國家崛起”的關系。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後,筆者每年至少去壹次美國,走訪了10多個州和幾十個縣鎮,與數百名美國人交談,並整理出壹本書《美國焦慮:壹位智庫學者對美國的考察筆記》,這壹直是我腦海中思考的主線。

美國崛起的真實邏輯

所謂“制度優勢”,是對美國崛起的壹種非常簡單的理解。在思維的慣性中,似乎解釋了18年底《獨立宣言》發表到20世紀末冷戰結束之間,美國從小國崛起為全球大國的歷史。然而,面對美國近20年來國力相對較弱的事實,這種邏輯變得啞口無言:同樣的政治制度,為什麽不能保證美國在擁有前所未有的國際優勢背景下的持續強大?

美國民主制度的建立不是“天生的”,而是經歷了壹個漫長的演變過程。根據美國著名政治學家托馬斯·戴的統計,1787年參與修改聯邦憲法的55位開國先賢中,至少有45人持有州債券,14人從事土地投機,24人借貸投資,11人從事貿易和制造業,35人是奴隸主,還有66人。當時,美國400萬公民中的大多數是小農、債務人、小商販、偏遠地區的農民、服務提供者甚至奴隸。在戴看來,美國從來都是由少數人而不是普通大眾控制的。

此後,美國憲法經歷了27次修訂,修補了開國元勛們首先確定的自由和民主的規則,延續了制度的活力,塑造了制度的吸引力。但這27條有效修正案中,前17條修正案壹次性通過,其他17條修正案經過艱難博弈,有的修正案甚至討論了200多年。壹方面,這壹進程伴隨著對精英階層之外的人的權利的尊重。從1861美國廢除農奴制,直到20世紀60年代馬丁·路德·金領導的黑人解放運動,黑人逐漸獲得了享受民主的平等權利。另壹方面,美國憲法的修改也充滿了鬥爭和鮮血。這個國家經歷了65,438+0次內戰、4次總統遇刺、數十次周期性經濟和金融危機以及數百次種族沖突。最終在90年代,美國的工業總產值和GDP逐漸超過了老牌全球霸權國家英國,逐漸成為世界第壹強國。

從這個角度看,美國國力的增長伴隨著壹部政治體制改革的歷史,這是壹部社會平等和種族鬥爭的歷史。體制改革推動美國崛起,崛起的美國不斷增強其政治體制的國際號召力。從這個角度來說,所謂“先制度,後崛起”是壹種簡單而教條的誤導。

當然,有了制度變遷,不壹定就有了國家的崛起。自18世紀以來,法國經歷了多輪制度變遷,包括五個共和國和兩個帝國,但始終沒有成為世界第壹強國。原因是法國在幾次大國競爭中沒有很好地把握戰略機遇,而美國的崛起是個例外。

從國際上看,美國的崛起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壹是實力逐漸壯大。19世紀初引入的“門羅主義”為美國壟斷美洲奠定了基礎,迫使歐洲列強爭霸,遠離北美。美國得以休養生息。雖然在65438年到2009年的60年代有過內戰,但總體上還是享受了歐洲列強爭霸的“孤立主義紅利”和最初全球化的“國際貿易紅利”。19世紀,歐洲大陸至少經歷了八次戰爭,幾乎每壹個列強集團都有大規模的戰爭,而美國的工業化是在和平的環境中進行的。

二是超越時期。上世紀上半葉的兩次世界大戰變相提升了美國的地位。第壹次世界大戰中歐洲列強的自相殘殺最終使美國受益。1922年2月,美、英、法、意、日關於限制海軍軍備的條約,即《五國海軍條約》簽訂,使英國正式承認美英海軍力量對等原則,標誌著英國海上優勢的終結,美國在軍事上與英國平起平坐。然後,以英鎊為首的“金本位”體系逐漸瓦解。二戰,蘇聯死了2000多萬人,德國死了300多萬人,英國死了450多萬人,意大利死了400多萬人,其他小國死了4000多萬人,歐洲幾乎成了壹片廢墟。1941年後,美國像壹戰後期壹樣,在戰爭中期再次介入,“拯救”了世界。二戰後,美國推行“馬歇爾計劃”,重建世界秩序,壹舉建立霸權。當時美國的GDP、工業總產值、黃金儲備都曾經占世界的60%以上,設計所有國際體系的主要思路都源於美國國家利益的訴求。

三是霸權保護時期。在《霸權體系與國際沖突》壹書中,秦亞青教授已經充分論述了美國在戰後國際體系中的根本國家利益是維持霸權國家相對於國際體系中其他國家,尤其是主要挑戰或潛在挑戰的國家的權力地位,即保護霸權地位。總之,二戰後,美國在政治上、經濟上、軍事上都遇到了來自德國、日本、蘇聯的挑戰,但後三者最後都失敗了。90年代以後,世界終於呈現出“壹超獨霸”的局面。

中國可以借鑒美國崛起的邏輯。

美國著名歷史教授邁克爾·H·亨特(Michael H.Hunt)在他的著作《美國是世界上唯壹的國家》中解釋了為什麽美國能夠實現霸權,即財富的積累、人民的信仰或使命感以及強大而現代化的政府。在這壹基本條件下,隨著時局的變化,美國歷屆領導人將民族願望與物質資源相結合,使美國逐步走上世界主導地位。在近400頁的書中,韓德幾乎沒有提及中國國內輿論關註的“政治制度的優勢”,而是將國家的崛起更多地歸功於“制度”的反面:“人”及其相關的運作能力。漢德教授的總結和我多年的美國研究經驗是壹致的。正如這種美國焦慮中的許多個人故事所表明的,很多時候,我所感知的並不是所謂的美國制度優勢,而是他們所謂的“制度設計”的悖論和困境。

比如中國人最熟悉美國領導人的選拔制度。經過對三次總統選舉的考察,我真切地感受到,美國體制挑選的領導人,首先不取決於候選人是否有領導國家的能力,是否有足夠的執政經驗,而往往取決於他們的遊說、演講和籌款。尤其是80後的信息時代,第壹素質要求就是“演技”!當選總統要麽是演員,比如裏根;或者他們是很好的演說家,比如克林頓和奧巴馬。2016大選,無論是希拉裏還是川普,“演技”的特點更差。

正是這種“制度悖論”——壹方面,制度的改革不斷需要人民賦權的均等化,即每個人都需要平等的選票來決定國家領導人的最終歸屬;另壹方面,選擇的對象需要迎合大眾的導向,使得那些真正的政治大師、戰略大師或者極具政治家潛質的人難以脫穎而出——最終,整個美國陷入了無盡的焦慮和迷茫,國家和社會分裂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國家的衰落成為必然。

在我看來,美國崛起的三個重要原因正在消失:美國天然的地緣政治優勢正在消失。19世紀,美國通過購買、欺騙、占領等各種手段,創造了“東西為海洋,南北為弱國”的世界最佳大國地緣戰略地位。但21世紀的信息化、互聯網化、超音速化趨勢,讓美國與世界其他國家“零距離”,讓美國像上世紀上半葉壹樣“偏”,甚至靠“撿便宜貨”取勝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事實上,在奧巴馬執政期間,美國出現了“孤立主義”的外交趨勢,但美國無法將自己孤立於整個世界之外,也無法將因自己的幹預而加劇的地區問題拋之腦後,更無法對極端主義和恐怖主義盛行的世界獨善其身。正如美國學者梅德輝·森在《美國世紀的終結》壹書中所說,過度擴張極大地消耗了美國資本。漸漸地,艾森豪威爾的美國預言浮出水面:“我們將在徒勞地尋求絕對安全中毀滅自己。”當然,這裏的“毀滅”是指美國不再那麽強大。

美國抓住歷史機遇的能力正在衰退。每次歷史機遇來臨,無論是美國內戰還是兩次世界大戰,美國都非常善於把握空隙。在可能出現戰略失誤的關頭,避免犯錯,不要讓稍縱即逝的機會溜走。二戰結束後,德、日、蘇相繼犯下國內政治經濟戰略錯誤。美國戰略家和決策者抓住競爭對手的破綻,進行了強有力的戰略反擊,成功維護了美國霸權。然而,冷戰結束後,美國的禮物似乎被還給了上帝,以至於美國大戰略家布熱津斯基在2008年的《第二次機會》壹書中,直接將克林頓、老布什和小布什描述為“缺乏戰略理解,世界領導力表現不佳”。不幸的是,奧巴馬也沒能抓住布氏提到的“第二次機會”。面對全球的“政治覺醒”,美國的領導力真的是“災難性”的。

第三,美國在招聘和培養人才方面的絕對優勢正在逐漸消失。雖然美國在吸引人才方面仍然領先世界,但根據美國學者梅德輝·森的大量數據,教育水平下降正在成為美國競爭力和國際聲望下降的重要原因。在2016美國總統大選中,特朗普的人氣和“社會主義者”桑德斯與希拉裏長期並駕齊驅,都是因為民粹主義的興起。另壹方面,民粹主義的基礎是美國人不斷下降的教育水平和讀寫能力,導致理性群體的缺失。有大量證據表明,在上個世紀,美國的實用主義、企業家精神、效率、科技創新、科研投入都落後於其他強國,個別指標甚至落後於印度、中國等新興國家。筆者在韓國的壹項調查中了解到,2014年韓國年輕留學生人數首次超過美國,這也從壹個側面反映了美國教育的衰落。

放眼美國,必須堅持中國標準

從這些正在消失的“崛起的力量”中,我們可以真實地評價制度在美國發展中的作用。在《歷史的終結》發表20年後,福山撰寫了《政治秩序與政治衰落》,對之前的理論進行了全面的反思和修正,而這反映的是之前壹些中國人概述的所謂“制度優越論”,更像是把“歷史的終結”推到極致時出現的理論吹噓、自負和自負。

200多年的美國政治史,其實就是制度發展史。其中包括18世紀末的制度大辯論,19世紀中期的農奴制大討論,上世紀初的進步運動,上世紀末的民主自負,21世紀初的民主大反思。真正評價美國制度的地位,不是否定美國民主,而是重新思考政治制度對國家崛起的意義。

超越“制度決定論”是壹種消極的思維邏輯,進而透析支撐美國長期保持優勢的力量。這不僅可以增強中國社會的信心,也可以為持續推動和保持中國的上升能量提供新的參考。總之,中國相對於美國的地緣劣勢不再那麽明顯。“壹帶壹路”創造的新亞歐地緣政治正在成為中國發展的新動力;在此基礎上,中國在國外抓住機遇,在國內培養人才,崛起的勢頭會保持很長壹段時間。

從這個角度看美國人和美國社會的焦慮,不僅是觀察美國國內政治變化和外交政策變化的重要角度,更重要的是可以從美國的焦慮中找到支撐我國可持續發展的秘密。這也是本書將主題設定為“美國焦慮”的出發點。

自從1784年中國皇後來到中國,太平洋兩岸最古老的國家和最年輕的國家建立了關系。如何處理這兩個國家的關系,壹直是亞太地區最重要的雙邊關系之壹。然而,對於中國來說,“如何看待美國”始終是壹個難以校準的目標。尤其要盡可能摒棄“美化”和“相異”兩個思維維度。

所謂“美化”是從美利堅合眾國的中文譯名開始的。中國翻譯了60多個美國的名字,如America、merica、Millikan等。最後,他選擇了“美麗的國家”來定義,這多少反映了中國人對美國的迷戀。迷戀的結果是失望。民國初年,中國曾經采取過類似美國的三權分立制度,但很快就失敗了;五四時期,威爾遜總統曾是中國青年學生的希望,但巴黎和會讓中國人覺醒了。1945中國人以為美國真的會調停,結果卻是“永別了司徒雷登”。從歷史經驗來看,中國必須以壹種“去美化”和“去美國化”的方式來看待美國,這樣才能得到更客觀的結果。

所謂“相異”,是指中美兩國的社會制度、意識形態、生活方式完全不同,中美被視為兩種完全不同的文明體系。這導致中國人看到了美國的“兩極分化”。壹是親近美國,甚至主張在政治、經濟、社會上成為像美國壹樣的國家;二是保持相對於美國的獨立性和獨特性,從而反對和防範每壹種美。這就使得美國經常在中國世界觀的數軸兩端徘徊,點都找不到。

過去30多年,中國的發展實際上走了壹條相對“去美國化”的道路,同時吸收了美國的經驗。在廣泛征求公眾意見和公示制度的基礎上,中國實行了基層選舉、異地任職、推行公務員和集體領導制度,逐步形成了壹條有自己特色的政治體制改革之路。

美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強國,但這並不意味著中國仍然完全落後於美國。與美國相比,中國在每個領域的地位都不壹樣,有些已經超過美國,比如工業總產值和貿易額。如本書所言,中國和美國的差距是最少的;教育科技實力次之,趕超趨勢非常明顯;差距最大的是軍事和金融實力。但超越美國不是目標。從美國的角度找到中國發展的本質,這就是學者所謂的真正使命。

從這個角度來說,就更需要套用那句老話: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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