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孝感鄉是元明以來“遷湖入川”歷史上最早的,處於源頭位置,所以最為著名,影響最大。即使在明代中期,這壹地理單位雖然早已在湖廣消失,但卻被湖廣移民及其後代作為移民定居地四川的故鄉記憶保存下來,並通過口述和文字載體代代相傳。湖廣移民集中在洪武二年夏政權崩潰後留在四川的楚士兵和村民中,為明初湖廣移民在四川的分布奠定了基礎,播下了四川楚先民的種子。這就是蜀人對楚人記憶的由來。這具體體現在,後世蜀人在追溯祖先起源時,往往說遷川時間源於洪武2年。《民國建陽縣誌》說:“洪武二年,湖廣麻城居民多遷建州。”在《民國建陽縣誌》所收集的30個原屬麻城孝感鄉湖廣族入川的宗族中,確定為洪武二年或洪武三年入川的有24個,約占80%。在蜀人的祖先記憶中,洪武入蜀兩年的現象主要存在於楚人後裔中,尤其是在自稱麻城孝感鄉的移民中。這種祖先記憶的起源尚待考證,但在民國時期,它已經形成了壹種“民間傳說”和“蜀語”,達到了“人言自然”的程度,在清代和民國時期的四川族譜和地方誌中,關於洪武二年入川的家族遍布四川各地。洪武二年來蜀的這些家庭,大多是楚省人,或經湖廣、麻城或孝感鄉入川。“憑單入川”有三種不同的看法。在洪武二年入川的家族中,不少人將祖先遷川的原因記載為“奉令入川”、“奉令入川”、“奉令入川”,有的甚至將“奉令入川”的年份記載為洪武二年。眾所周知,洪武二年,四川還在大夏政權的控制之下。為什麽民間家譜壹般會把家族從湖廣遷到四川的時間寫成“洪武二年”?洪武二年遷徙背後有什麽玄機?既然說是“淩風入川”,那麽是誰的意願呢?是大夏政權的意誌還是明朝朱元璋的意誌?還是另有原因?對此,學術界有三種觀點。第壹,大俠說。祖籍麻城的宗族大多是元末“避亂東來”的,大夏政權又是“廣招鄉民以固勢”,所以授予聖旨的人是明於震是毫無疑問的。被稱為“洪武初遷蜀”的家族,是出於擺脫前朝“虛名”的需要。明軍平蜀後,不得不諱稱之。為了掩蓋這段歷史,他們和他們的後代把這個家族稱為“避紅領巾入川者”;或改名為《入川》《馮至填蜀》。第二,明朝說。早在元朝二十四年,朱元璋政權就開始直接管理和控制鄂東麻黃地區。在這種情況下,大夏政權不僅沒有能力,也不可能越境吸引移民到朱元璋控制的領土。所以,族譜中記載的洪武兩年前遷居四川,絕不是為了響應大夏政權的聖旨。那麽,這些移民家族的意誌必然不會來自大夏政權,而只會來自明朝。第三,陳友諒軍民說。重慶學者嶽和程興在分析洪武二年孝感村民遷居四川的諸多案例時指出,他們是陳友諒投靠的軍民,既不是夏天,也不是明朝,或者是夏天政權控制巴蜀的時候。這麽多人壹起從孝感鄉到四川,是參軍還是移民?洪武居住兩年的湖北早已是朱元璋的勢力範圍,大夏政權不可能在湖北招兵買馬。所以這些人應該算是自發移民,也就是被朱元璋追殺的陳友諒軍民。“洪武二年”就是壹個象征。“洪武二年”既是四川移民起源的壹大難點,也是明移民史上壹個令人費解的話題。環顧明初全國各地的遷徙活動,除了確實需要寫出確切年份的遷徙事件外,通常都是以“洪武二年”的方式表述。總的來說,四川的“洪武二年”現象,應該理解為明軍平蜀後,因“忌諱”而產生的壹種“蜀人楚國人”的行為。四川的各種地方文獻也證明,在明軍圍攻蜀國之前,各類楚人都已遷居四川,其中包括元末投靠楚的人和跟隨明入川的人,他們共同構成了“蜀人楚族”的主體。明朝建立天下後,這部分“蜀人楚族”群體,為適應新政權擺脫“虛名”的需要,羞於再談大夏,於是將原來元末或大夏時期遷入的年份改為“洪武二年”。可見,四川的“洪武二年”實際上是在元明政權更叠的背景下,依附於“蜀人楚國人”的壹種文化符號。繼元末明初“楚遷蜀”現象之後,明末清初四川又發生了壹次大規模、影響深遠的“湖廣填川”移民運動。為了區分不同時代移民的身份,有人以“洪武二年”作為識別符號來劃分明初移民。清初以來的四川社會,與明末清初的新移民相比,既有宋元時期的移民,也有洪武二年為標誌的明代移民。他們共同組成了當地的“原住民”和“俗稱當地人”。因為這種劃分符合四川的歷史現實,是歷史時期四川人口來源構成的真實寫照,所以這種認識逐漸積累成了四川人的集體記憶。到了民國時期,新壹輪四川地方誌和族譜的編纂到來,“洪武二年”成為指代明初的符號,被保存在當地的民間文獻中。(4)黃勇整理(本文根據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地域文化整合與精神家園的建構——麻城“孝感鄉”現象的歷史解讀與身份建構》——陳等人所著《大移民:湖廣填川的故鄉記憶》壹書的最終成果編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