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紀,中國的吳在《儒林外史》中塑造了壹個嚴建生的形象,壹個世紀後,法國的巴爾紮克也在《人間喜劇》中塑造了壹個葛朗臺的形象。這兩個藝術形象在性格上頗為相似:小氣、缺乏人情味,都被喻為“守財奴”。兩者確實有很多相似之處,但在精神深度和產生的條件上也有很大的不同。我們不妨讓它們成為跨學科的研究。1.社會學:沒落的封建社會和崛起的資本主義“文學是人學”(高爾基語)。壹個作家的文學創作,無疑貫穿著作家本人對生活的獨特品味,對社會的深刻觀察,以及個人的感受、理解、評價和理想,側重於對壹定歷史時期人們的思想、感情、命運、心理沖突和人際關系的描寫和揭示。吳的《儒林外史》和巴爾紮克的《人間喜劇》也包含著他自己對人生的思考。吳、和巴爾紮克分別根據各自的社會經歷塑造了壹個“守財奴”形象,成為文學史上不朽的典範,並在壹定程度上概括了壹定的社會內容。然而,吳筆下的“守財奴”與巴爾紮克筆下的“守財奴”有著本質的區別。嚴建生生活在封建階級衰落的中國,葛朗臺生活在資產階級崛起的法國。於是,他們各自的性格和氣質表現出鮮明的時代、民族、階級和個人,各自形成了“這壹個”。這種差異與這兩位作家的經歷、世界觀和創作方法有關。巴爾紮克出生於壹個中產階級家庭。曾在1816-1819律師事務所工作。這是他認識社會的三年。透過律師事務所的窗戶,他看到了巴黎社會的腐敗和司法機關的卑鄙活動。在經歷了社會的坎坷之後,他進壹步了解了社會,深刻感受到了金錢的魔力,欣賞到了人與人之間赤裸裸的金錢關系,認識到了社會的弊病:腐朽、貪婪、虛偽、醜陋。他寫人間喜劇1829年到1848年,是大資產階級金融貴族的上升期。作家生活在壹個“金錢汙穢,鮮血壹流”的汙穢社會,深知“金錢泛濫,人欲過江”的資本主義現實。因為他堅持“真實”和“典型”的表現。它“匯集了法國社會的全部歷史。”《歐熱妮·葛朗臺》作為人間喜劇中最好的框架之壹,無疑是作家對這個獨特的社會進行獨特觀察和長期思考的結果。吳出生在壹個封建貴族家庭,他的家庭在五十年裏蒸蒸日上。但他經歷了從盛到衰的過程,受到了冷遇。和巴爾紮克壹樣,他也體會到了世界的冷漠。他接觸社會各階層,周旋於官僚、紳士、名流、食客之間,對他們的卑鄙靈魂有著深刻的認識:官僚的徇私、專橫跋扈的士紳、平庸的子弟、貪婪的人。社會現實讓他逐漸覺醒,也促使他形成了自己階層的浪子和叛徒。他是封建社會的自覺批判者,個性解放和民主思想的追求者。身處壹個復雜、動蕩、多變的時代,使他有機會以廣闊的歷史視角和敏銳的觀察眼光來看待清朝黑暗、庸俗、卑劣的社會狀況,所以他以犬儒主義的眼光來寫《儒林外史》。吳寫《儒林外史》時,約為1736-1750。此時的清朝雖然呈現出壹派繁榮景象,但從政治、經濟、思想、文化等各個方面,封建社會末世的黑暗腐朽跡象已經顯露出來。畢竟是舊社會的老人,已經無法阻擋歷史的滾滾車輪。吳深知這壹歷史發展的必然性。《儒林外史》中的嚴建生形象,註入了作家對甘於被金錢奴役的社會現象的揭露和批判,以及對封建社會行將滅亡的預言。因為嚴建生的形象蘊含著作家對人生的深刻思考,所以能“壹時震動,傳遍天下”(《嚴復與夏尊友:郭印本部分的由來》)。吳的人生經歷和對社會的認識與巴爾紮克相似。然而,吳卻從自己的階級中分裂出來,成為壹個叛逆者。巴爾紮克雖然痛恨資產階級的腐敗,但最終還是沒能擺脫自己階級的束縛。這在他們的作品中體現得很明顯。二、心理:焦慮型人格和偏執型人格嚴建生有錢,“白銀百兩”,家奴家仆數十人,卻對保護自己的財產感到力不從心。簡言生雖然用錢捐了個“郭健生”,可以跟政府走,但在政治、經濟、法律上沒有特權。所以他也擔心財產的保護,不得不“畏首畏尾”。所以,他無奈的時候,就要破了錢來保護。但壹次又壹次,違背自己意願的破財,給他帶來了刻骨銘心的痛苦和恐懼。恐懼作為壹種原始情緒,是壹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是壹種焦慮的心理。缺乏安全感導致焦慮。弗洛伊德認為,焦慮是壹種痛苦的情緒體驗,是人體內各種器官興奮引起的,是內部或外部刺激的結果。焦慮有三種:現實焦慮、緊張焦慮和道德焦慮。現代教育心理學家的研究表明,焦慮與環境密切相關,焦慮是對安全顧慮的壹種反應。閆建生擁有房產。因為他沒有硬性的社會地位來保護他,所以常常害怕別人來奪取。他明顯感覺到外界對他有危險,這是壹種實實在在的焦慮。他想省錢,但是他不能。他想省錢,但又不得不浪費。這種矛盾的心理狀態,是內心的沖突和持久的痛苦造成的,讓他焦慮。“他不時哭,精神倒掛,神智恍惚。”“他總是擔心窮,天天驚,卻不見壹日之利”(《睡草堂》書評)。沒有宣泄,沒有補償,沒有講道理,沒有自制力,常常陷入沖突,沒有片刻的放松,甚至到死。葛朗臺沒有這種焦慮。相反,由於參與革命和商場投機,無論是政治上還是經濟上,他的地位都比嚴建生強得多。而且因為資產階級法律上的平等,他更羨慕自己心態強大的對手。整個索摩查城“每個人都給了他壹個幹凈的鋼爪抓”,並取得了勝利的征服。然而,葛朗臺在追求金錢上有著特殊的占有欲,為了達到目的,他總會像饑餓的老虎和兇猛的蛇壹樣撲向食物。雖然這不是焦慮的心理表現,但已經是壹種變態心理了。他的吝嗇和對金錢的無限渴望是他變態的心理反映。心理學家認為,人在孤獨的時候容易形成變態心理。葛朗臺對金錢的依戀和非人的吝嗇在晚年表現得最為明顯。動作僵硬,性格倔強,感情淡漠,都是專註力的表現。盯著金庫前面幾個小時,不放心別人。雖然身體不動,但是整個身心都在圍著錢轉。他對錢有特殊的嗜好,而且執著。其實這就是拜物教(金錢)。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種變態心理就是偏執,是在人格缺陷的基礎上,在心理因素的影響下逐漸發展起來的。偏執心理有以下特點:穩定性,壹旦形成,很難改變;冷漠,有嚴重的情感障礙;沖突,有明顯的性格缺陷。這種心理容易主觀、固執、敏感、多疑、好勝、以自我為中心、想象力豐富。葛朗臺晚年的這種現象,比如對他人的不信任,冷漠,缺乏同情心,猜疑自私,整天對金錢充滿幻想以達到目的為滿足,都說明了人性對金錢的占有所導致的這種變態心理。嚴建生存錢卻把它弄壞了,葛朗臺存錢留著,靈魂也同樣惡心。三、哲學:破財的守財奴和收錢的守財奴。唯物史觀認為,私有制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本質上是赤裸裸的金錢關系。封建主義是“錢去商,火去豬頭。”而資本主義,除了赤裸裸的利益和冰冷的“金錢交易”,什麽都不是。兩位作家在揭示這種骯臟發臭的人際關系時,都以人物的性格為契機,深刻剖析了他們的靈魂,細致分析了他們的深層心態,從而揭示了私有制社會關系的本質。它們之所以這樣不謀而合,是文學規律決定的。黑格爾認為“特定活動狀態中的情感就是性格”,性格是理想藝術表現的真正中心(《美學》第壹卷p30),由此提出了性格的“totaciy”與“richnoss”的統壹。理想人格是真正自由的人格,可以通過各種沖突表現出來,文學人格也是如此。《各種沖突》中,就文學性格而言,感覺作品中的人物在面臨兩種困境時都處於心理危機之中,這就是矛盾性格。總之,壹個成功的文學人物的內心深處總有矛盾。在嚴建生的性格中,“守財”與“破財”是對立的,這就構成了他矛盾的性格。原因是敲詐、毆打案件不了了之,他被迫以十幾兩銀子了結。為了幫助妾義,多次送錢給他的兩個舅舅,設宴招待。這就是“破財”。要知道,以嚴建生的性格,“破財”是絕對不允許的,“破財”就等於殺了他。他之所以“破財”,其實是為了“保財”。在“破”的過程中,他被無助折磨得痛徹心扉。這是“破財”的壹個方面。“夫妻回家過日子,舍不得買壹斤豬肉。每當小兒子想吃的時候,就在熟店裏買四塊錢哄他。”得病時“舍不得用錢吃人參,吃了些常用藥對付。結果病情加重,沒幾天就死了。”在這裏,作家用反諷的手法,把壹件嚴肅的事情寫在壹件不嚴肅的事情上的荒謬,讓人對壹種甚至不顧自己生命的荒謬行為感到驚訝,從而使“小氣”壹詞躍然紙上。這是嚴建生想省錢卻最終又破財的矛盾性格的本能體現,可以說是對嚴建生矛盾性格的壹種補充。嚴建生的特點在葛朗臺的性格中也能體現出來,但巴爾紮克用戲劇而不是諷刺的手法,再現了陰險狡詐卻又故作善良,為守財而斂財的矛盾性格。葛朗臺狡猾冷酷,卻善於掩飾自己,板著臉。為了在競爭中取得優勢,他可以裝聾作啞,經常像老虎或黑暗中的蟒蛇壹樣打敗對方。他生性吝嗇,假裝貧窮來掩蓋他的財富。即使他買了壹個錫器,他也認為它破產了。家裏是他分發食物和糧食,舍不得花錢給生病的妻子治病。簡而言之,凡是需要錢的,都是不堪忍受的,都是暴怒的。這個拜金主義者為了金錢喪失了人性,最終成為金錢的奴隸,給女兒制造了苦難,給家庭制造了悲劇。它的主導性格是由於對金錢的占有欲,這種占有欲形成了它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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