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道主義的同情也促使雨果進行尖銳的社會批判。他明確地把下層階級的苦難歸結為“法律和習俗造成的社會壓迫”,他整部小說的目的就是要揭露這種壓迫是如何“人為地把世界變成地獄,使人類與生俱來的命運遭受不可避免的災難”。在《悲慘世界》中,作者對黑暗社會現實的強烈抗議與對勞動人民的深切同情並存。在這裏,雨果的人道主義思想不僅是他同情勞動人民的出發點,也是他進行社會批判的標尺。
不僅如此,雨果還把人道主義的影響作為改造人性和社會的手段,小說中的比恩維努主教和後來的冉阿讓都體現了他的這壹思想。卞福汝是小說中理想的人道主義形象,冉阿讓後來成為大悲天憫人的化身。他們不僅擁有無盡的人道主義之愛,他們的愛還能感化兇殘的黑幫甚至統治階級的鷹犬,為窮人創造出海濱蒙特勒伊那樣的福地,悲劇世界中真正的“世外桃源”。因此,人道主義的善良在小說中成了壹種不可思議的、不可戰勝的力量,這種近乎童話的描寫是雨果天真幻想的揭露,是對他的壹種限制。
這是高度民主激情的體現。大家都會註意到小說中對1832年人民革命運動和起義鬥爭的精彩描寫和熱情歌頌。在整個西方文學中,我們還沒有看到任何壹部作品像《悲慘世界》這樣,以如此積極、完整的方式,如此宏大的規模,如此充滿激情地描寫壹場革命起義。這些畫都是用華麗的色彩和細致的筆觸繪制的,具有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女神像引導人民”的輝煌風格。作品的這壹關鍵部分無疑為《悲慘世界》定下了革命民主的基調,其中的民主革命思想實際上突破了人道主義的框架,彌補了作品天真幻想的壹面。
這就是《悲慘世界》的四個品質和四個方面。就《悲慘世界》的豐富性、深刻性和復雜性而言,它無疑在雨果眾多的文學作品中名列第壹。即使在19世紀的文學中,也只有巴爾紮克的代表作《人間喜劇》整體上能與之相提並論。對於其厚重的藝術體量,或許只有借助巨大的森林、浩瀚的海洋等隱喻才能提供壹個大概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