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詹萌
2003年3月,我在日本東京的威視外國語學院上預科,準備兩年後參加日本的大學入學考試。
次年,我租的舊公寓到期,房東拒絕續租。那時候已經是冬天了,寒風料峭,東京的天空下著清雪。我沮喪地坐在川崎市新丸站的長椅上,在越來越暗的天空中我開始哭泣。
直到壹個老人坐在我旁邊笑著說:“孩子,妳還這麽年輕,任何悲傷都壹定會過去的。”傾訴的欲望讓我不再理會,把自己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告訴了她。
老人無法阻止我哭泣。她拉著我的手離開了車站。像被催眠了壹樣,我讓她壹路領著我去她家。那是壹棟破舊的城市居民樓,房間裏的電器都是上個世紀的。老人生硬地叫著我的中國名,說如果不嫌棄我,就請我留下。遇到這麽好的人就像奇跡壹樣。
兩周後,我還是沒找到房子。無奈之下,我才敢讓老人把我借的房間租給我。老人同意了,但拒絕支付這麽高的租金。我堅持這樣做。她說:“好吧,但是讓我每天早上為妳準備早餐。”
就這樣,我終於又安定下來了。
這位老人從不去超市買食物。下午5點以後,她會去附近的野菜屋買當天的剩菜。只有和我壹起吃早餐的時候,她才不會吝嗇食物的數量。在日本,我第壹次見到比我還窮的人。老人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丈夫,只有壹個兒子,住在大阪,壹年只去看她壹次。老人的糖尿病綜合癥導致腿腳不便,但他堅持拒絕去醫院復查。我問了壹遍又壹遍,才知道她已經很久沒有交全民醫保了。
我偷偷去辦理了她的全民醫保。當我把黃色的全民健保證明遞給她時,老人拉著我的手哭了。第二天,我請假陪她去醫院做糖尿病檢查。醫生當著我孫女的面責怪她。老人的糖尿病綜合征挺嚴重的,馬上就要失明了,很有可能轉為尿毒癥。回家的路上,老人安慰我說:“壹個孤女老死不要緊。”
第二天壹早,我把自己僅有的78萬日元存折給了老人:“阿巴森,用這些錢去醫院吧。”我沒有給老人拒絕的機會。我告訴她,我還年輕,可以賺更多的錢。到了醫院才知道,自己可憐的78萬日元,只夠她全部住院費的4/5。
2005年初夏,為了支付住院費,我夜以繼日地工作。期間,她兒子來看過她壹次,帶著少量錢走了。第二個月,老人雙目失明,尿毒癥開始吞噬她最後壹點強烈的意識。老人被轉移到壹個特別的單人病房。
八月的壹天,我去醫院看她。壹個陌生男子見到我,給了我壹張紙,說他是公立律所的富士山壹行人,已經按照老人的遺願為她起草了遺囑,就等著我查。這將使我哭泣。老人已經把她所有的根本不能稱之為財產的財產都給了我。老人讓她把枕頭上的印章拿出來,用“和田”的私章蓋上“正田和子”的名字。
律師走後,老人從她布滿皺紋的脖子上取下壹條愚蠢的銅項鏈,戴在我的脖子上:“這條項鏈陪伴了我50多年。它的主人是久智孝的孫子,壹個年輕有為的士兵,是日本最著名的華人之壹。他參加對華戰爭後,陷入瘋狂狀態,自我放縱,天天在藝妓中廝混。我是壹名藝妓,當時瘋狂地愛上了他。懷孕後,他救贖了我。我們來到東京,在武藏川租了壹間小房子。我靜靜地等待著孩子的出生,希望他會振作起來。在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他突然讓我引產,哭著求我說他是罪人,說這個世界是有罪的,說寶寶生下來只會是不幸的。我寧死也不跟隨。他開始晚上呆在家裏。無奈,我做過引產,而且是個女孩。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他給了我這條他壹直戴著的項鏈。
“2001年2月12日晚,昭和說去新丸子附近逛完就沒回來。幾天後,人們在川崎海域發現了他的屍體。後來為了謀生,我當了酒保。壹天晚上下班後,我在車站接了壹個快要凍死的嬰兒——那時候養不起孩子的女人太多了——他是我的養子。長大後發現我不是他的生母,對我很冷淡。壹直壹個人,天氣好的時候會去新丸子站。妳還記得嗎,兒子?那天是12年2月,是他五年前離家出走的日子。我壹直在等妳。這難道不是天意嗎?這些年來,這條項鏈壹直是我的全部。雖然很醜,但最珍貴的東西不應該以其表面來判斷。答應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給任何人,絕不離開。”
我點點頭。經過長時間的敘述,老人看起來累了。睡覺前,她溫柔地問我能不能叫她媽媽。淚水從眼眶裏湧了出來,我抱著她喊了三聲“媽媽”。她對我說:“我女兒回來了。”
2005年6月,老人去世。她的養子拒絕支付她母親的住院費,理由是遺產繼承人也要繼承這筆債務。當時還欠醫院20萬日元治療費。
卑微的葬禮後,我開始找房子,申請特殊學校。我和醫院協商,看看能不能把住院費再推遲半年,因為我要沒日沒夜地工作,從學校賺50萬學費。
過了兩個星期,律師藤山來找我說:“正田先生對他母親生前苦心立下遺囑感到很奇怪。他懷疑她母親擁有巨額財產。為了避免麻煩,我想妳最好同意正田先生去看壹下老人的遺產。按照日本法律,如果他真的跟妳打官司,妳就輸了。”
我打斷了律師,笑了笑。“妳看看我現在的生活困境,就知道我有沒有繼承什麽巨額財產了。為了準備學費,說實話,我現在每天工作10小時,每天只睡3個小時。在中國,孝順老人是壹種美德,免於身敗名裂是咎由自取。請過來,Masada先生,沒有任何訴訟。除了這條項鏈,他什麽都可以拿,因為這是老人戴的紀念品。”
壹周後,正田先生和西裝革履的律師藤山先生來到我新搬來的破舊公寓。Masada先生仔細地看了看他母親所有的遺產和項鏈,說了聲“對不起”,轉身離開了。我攔住他,慢吞吞地說:“妳媽窮了壹輩子,只把妳養大。妳也是壹個父親。不知道妳兒子以後會怎麽對待妳。”馬薩達默默簽署了“財產放棄聲明”,轉身離去。
直到2007年5月,我還清了醫院的債務,成了壹個自由人。
2007年9月,我在東京港區王子酒店舉行的二戰老兵聚會上擔任服務員。壹個老人壹直盯著我脖子上的項鏈。他對我說:“我在京都讀書的時候,壹個好朋友戴了壹條壹樣的項鏈。後來我們都上了戰場,聽說他死在滿洲。”
“不,他死在日本了。”
老人驚訝地看著我,我告訴他項鏈的來歷。老人淚流滿面:“九君子終究沒有逃過戰爭的劫難!”老人說這是九家的傳家寶,恐怕不止壹條項鏈那麽簡單。
回家後,我在燈下反復看項鏈,實在看不出什麽特別。我帶著項鏈去了東京最權威的古董店——神田二天門。店主拿著放大鏡看了半天,告訴我:“這真的是壹條舊項鏈,而且重量比銅還輕。”也許銅皮裏可能包著別的東西。“洪子夫夫人生前告訴我,最珍貴的東西不應該以其表面來判斷。它對我有什麽暗示嗎?我下定決心讓掌櫃打開“銅皮”。銅皮裏有壹顆巨大的鉆石,大概有三克拉大小!店主測量了鉆石的純度和顏色後,對我說:“小姐,恕我直言,妳已經相當有錢了。"
我用手帕包好項鏈,恍惚回到了公寓。我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麽在死前不肯告訴我真相。直到有壹天我從藤山的律師那裏得知,老人怕我知道真相後在她兒子面前露出破綻。她知道我不擅長撒謊。
2007年6月165438+10月1,去川崎給老人掃墓。我反復哭,只說了壹句:“謝謝媽媽。”
國外有學者認為,事實推定是建立“初步的或初步可信的證據”,除非有其他初步證據予以反駁,即無需證明,即事實推定等同於初步可信證據。然而,壹些學者不同意這壹觀點。他們認為,看似可信的證據是指證據可信的程度。在陪審團制度下,提出主張的壹方確立這樣的初步證據後,可以通過法官提交給陪審團,所以用這個術語來解釋推定的效力是不合適的。例如,英國學者斯蒂芬認為,使用推定壹詞是專門針對那些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