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的意義:動物和人
2001年4月，總部設在華盛頓的壹個名為“同情殺戮”的動物權益保護組織在收到內部信息後，申請參觀離他們不太遠的壹個養雞場。這個養雞場是世界上最大的養雞場之壹，也是美國養殖業的代表企業。自然，他們的申請被雞廠拒絕了。在不被雞廠知道的情況下，這個組織的人晚上潛入雞廠，拍下了雞廠雞的生存狀況。這段現場視頻記錄了成千上萬只雞如何擠在壹起，被關在用各種電線和管子做成的籠子裏。籠子壹個接壹個地從地面堆到空中。這種裝置被稱為“電池籠”。很多籠子裏的雞連羽毛都沒有，看起來光禿禿的，跟怪物壹樣。還有很多雞快死了，看起來好像死了壹樣。這個視頻是電視臺公開播放的。壹時間舉國嘩然，動物的權利成為輿論的中心和人們談論的話題。禁止使用“電池籠”，改善動物的生活條件，改善那些將成為我們食物的動物的生活條件，以及對殺戮的同情，已經成為吸引全國關註的大事。1與此同時，麥當勞宣布，他們在世界各地的餐廳將只出售為雞提供良好生活條件的雞工廠生產的雞蛋。具體來說，每只雞必須有72平方英寸的生活條件。這個標準是目前美國工業標準雞場雞的生活條件的壹半。美國的動物權利運動呼聲越來越高。當人們討論動物的權利時，不僅表現出人類對動物的同情，也表達了對人與動物關系的新認識。同時，歐盟決定在2012年前徹底廢除電池籠，要求雞場為雞提供健康的生活條件。2002年，德國修改憲法，全國人民壹致投票將動物權利保障寫入憲法，在國家尊重和保護人的尊嚴的條款中增加了“和動物”的字樣，明確表示承認動物的尊嚴。這些是人類歷史上的基本轉折點。這樣的事件標誌著壹種新的文化觀念的建立，標誌著壹個人與動物關系的新世界的到來。
這壹新概念是動物權利運動對由來已久的非人類動物“道德地位”的傳統觀念的挑戰。這個新世界是我們重新思考現代性與環境的關系，現代性與其他動物的關系的新時代。當然，反對動物權利的聲音也並不微弱。反對動物權利的人認為動物權利運動荒謬、愚蠢、奇怪，甚至為了老鼠和虱子的權利而犧牲人這種主宰世界的動物的利益。支持動物權利的人認為反對的人自私、輕率、冷漠、道德盲目，他們要退出歷史舞臺。雙方各執壹詞，爭論的聲音震耳欲聾，爭論的激烈程度十分緊張。我手裏的幾本書就是這些爭議性文章的合集:《動物權利:當前的爭論和新方向》，卡斯·r·桑斯坦和瑪莎·c·娜斯鮑姆主編(牛津大學出版社，2004年)；蘇珊·阿姆斯特朗和理查德·g·博茨勒的《動物倫理讀本》(勞特利奇出版社，2003年)；對待動物的態度:動物福利的觀點(劍橋大學出版社，1999)等。這些書包含了動物權利爭論中主要人物的主要觀點，是我在這方面的入門書籍。
可以肯定地說，世界上大多數文明國家的人都是反對虐待動物的，他們大多對動物有著與生俱來的同情心。當看到壹只虛弱的驢子無辜地被鞭打時，大多數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為驢子感到難過。但是，從哲學的角度來說，為什麽不能虐待動物？動物和人類的關系是什麽？反對虐待動物的人認為，動物是有“道德重要性”的存在，而不是為了人類的存在。動物存在本身就是自主的、自治的，人類並沒有憑借自己的智力特權去壓榨或輕視動物存在的獨立性。然而，動物為人所用的傳統觀念深深植根於人們的信仰和日常生活實踐中。從根本上說，如何理解動物在人與動物關系中的地位？動物有道德地位嗎？回答這些問題涉及到歷史、文化、哲學、經濟學等諸多問題。這不僅僅是壹個問題。幸運的是，無論是傳統學派還是動物保護學派，都認同理解動物必須從動物開始，並回答幾個根本性的問題，即存在什麽樣的動物？
要回答這個問題，了解人類對動物的觀念和態度，必須從歷史文化是如何塑造我們的思想開始。詹姆斯。詹姆斯·特納說，“我們對自己最基本態度的行為和來源想得太少了。”我們的思想不是無緣無故產生的，歷代思想家對我們思想的塑造有著根本性的意義。所以在這篇文章裏，我想做的是簡單回顧壹下西方關於動物的思想的思想史，考察壹下動物權利這個問題的來龍去脈。看來中國的動物福利和權利運動才剛剛開始。本文旨在為這場運動提供壹個西方的參考，希望能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在這篇文章中，我不僅想為動物權利這個話題畫出壹幅思想和歷史的草圖，還希望令人信服地論證我們必須尊重動物權利。在我看來，動物權利與人權密切相關。在當今沒有人權的社會文化現實中，動物權利無從談起。任何沒有人權觀念的人，必然對動物的權利充耳不聞。相反，主張動物權利的人幾乎都是人權的捍衛者。從某種意義上說，壹個人是否真正捍衛人權，取決於他是否也為動物權利而戰。
古希臘哲學和宗教
動物和人的關系是什麽？西方思想史上關於這個問題的早期思考主要來自哲學和宗教。值得註意的是，西方哲學和宗教是兩個不同的範疇。哲學和宗教的區分是西方文化特有的，在中國文化中是不存在的。隨著現代科學的出現，哲學、宗教和科學相互作用，對動物和人的關系的思考逐漸發展，導致了今天動物權利運動的思想基礎。
古代是人類和動物共存的時代。我們對那個時代知之甚少。但是，有壹點是肯定的，在狩獵時代，人們對動物有著根本的尊重。動物被認為是有理性、有情感、有智慧和有靈魂的生物。這壹點從流傳至今的狩獵文化的儀式上就可以看出來。被獵殺的動物必須受到禮遇和尊重。古代的狩獵文化被逐漸發展的農業社會所取代。在農業文化中，神靈與農業生產聯系在壹起，牲畜祭祀成為祈求神靈保佑的方式，動物成為犧牲品。從古代向農業時代的過渡是壹個漫長而復雜的過程，在這壹過程中，西方歷史上有很長壹段時期是素食主義。根據歷史學家的說法，8000多年前，地中海地區就有素食團體存在。古希臘詩人赫西奧德在他的詩歌中，帶著懷舊之情談到了人類的黃金時代。那時，人類從悲哀、勞動、悲傷和罪惡中解放出來，他們吃了豐富的果實。這是什麽時代？蘇格拉底之前的希臘哲學家恩培多利斯(495-35)宣稱，宰殺動物作為祭品或食物是“人與人之間最可怕的事情。”三
數學天才和神秘的畢達哥拉斯生活在大約600年前。他是素食者。他的素食主義信仰是基於他對動物和人類靈魂的相互轉化。他認為人類沒有權利造成不必要的痛苦。動物和我們壹樣有靈魂，對殺害動物無動於衷的人是殺人犯。即使他在數學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他仍然忠實於他的素食主義信仰。他發明了畢達哥拉斯定理後，用面粉做的牛做祭品。
古希臘哲學家和思想家蘇格拉底(公元前470-399)似乎對人類能不能吃肉漠不關心，因為他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評論。但他的著名學生柏拉圖(428-347)深受畢達哥拉斯的影響，是壹個素食主義者。柏拉圖認為哲學家壹定是素食者，因為動物與人類共享壹部分靈魂。這部分靈魂雖然不是不朽的，但也不是天生非理性的。與柏拉圖幾乎同時代的亞裏士多德(公元前384-322b)認為，動物雖然“具有壹種本性和美感”，但它們沒有道德感，因為它們沒有“理性”。所以它們在自然水平上遠遠低於人類，可以被宰殺食用。亞裏士多德也認為男人天生比女人高貴，因為男人比女人有更高的理性能力。那些體力強於智力的人類，天生就適合做奴隸。古希臘思想是西方思想的基石，雖然有不同的聲音。例如，普魯塔克(45-125)是古希臘的壹位祭司。他為素食主義辯護的理由是博愛和仁慈，而不是靈魂皈依等等。Prudache試圖讓人們相信感知是不同的，動物是理性的。人類不應該傷害不傷害我們的動物。普魯達什成為現代動物保護者的哲學來源之壹。但亞裏士多德的聲音在後來的西方哲學家的研究中回響更大，於是動物缺乏理性的論斷就成了壹種不加思考的既有思想。
從西方宗教的角度來看，《聖經》通過宣揚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了人，這更加堅定了亞裏士多德認為動物可以被人類隨心所欲地支配的觀點。另壹方面，聖經也宣稱所有的人都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的，所以人性(神性)存在於每個人身上。這種觀點與亞裏士多德的人類等級觀念相反。在漫長的中世紀，基督教哲學家奧古斯丁和托馬斯？托馬斯·阿奎那認為動物是非理性的，所以它們的服從地位是合法的。這種觀點被基督徒廣泛接受。猶太教有些不同，尤其是傳統猶太教，認為上帝創造的壹切都值得憐憫和同情。所以猶太教鄙視狩獵、鬥牛、鬥狗這些純粹的娛樂活動，強調捕殺動物要減輕動物的痛苦。從亞伯拉罕的宗教傳統中形成的第三種宗教伊斯蘭教，認為人類具有獨特的重要性，其他動物的存在只是為了人類的應用。然而，在《古蘭經》，先知默罕默德說，“對真主的創造物仁慈的人就是對自己仁慈”。
現代思想家有自己的話。
歐洲的十六和十七世紀是壹個社會急劇變革的時代。早期資本主義的影響，現代科學的起源，哲學思想和神學思想的分離，改變了西方人對動物的態度。這種轉變的方向是強調人與動物的區別，強調人的至高無上。原因之壹是文藝復興對神學的影響。在文藝復興時期，為了擺脫神學的束縛，思想家們強調人的獨特性。自然和動物被認為不如人類。另壹個原因是啟蒙運動的到來，人們相信理性的力量。對人類的信心和對理性的信仰表達了科學時代人類對自然的重新認識。現代科學讓人們覺得他們可以改變自然，而不用害怕它。自然被認為是沒有靈魂的存在。自然界的壹切都是為了人而存在的。現代科學以機械的方式想象和看待自然，亞裏士多德的自然觀被賦予了新的重要性，即相信自然存在的目的。在這種背景下，法國哲學家笛卡爾(笛卡爾1596-1650)宣稱動物是壹半自然壹半植物的機械，這不僅是非理性的，而且是沒有感情的。他認為，雖然人體是半自然的，但人性的本質——通過語言和人類的特殊行為，存在於人的頭腦、人的精神和靈魂中。只有頭腦或靈魂有意識。笛卡爾之後的啟蒙運動中的哲學家認為，因為人具有說話和推理的能力，所以具有道德責任感和靈魂不朽的能力。這是人和動物的根本區別。對於大多數哲學家來說，笛卡爾的觀點與他們的生活常識驚人地契合，因為狗等動物也能感受到疼痛。其他哲學家，比如托馬斯？托馬斯·霍布斯，約翰？洛克(John Locke 1632-1704)、康德等人都論證了動物是有感覺和知覺的，但他們否認動物具有理性的能力，即掌握基本概念的能力。根據這些哲學家的觀點，這種能力對於道德地位是至關重要和必要的。在康德影響深遠的道德哲學中，人的“自主”能力是人優於動物的原因，也是人可以在道德上殺死動物的原因。
雖然現代西方思想都宣示了人類至上的重要性，但另壹種思維方式並不存在。文藝復興時期的偉大藝術家？芬奇是著名的素食主義者。他在市場上買鳥，然後放生。散文家蒙田在他的散文《從65438到0580》中批評了對動物的虐待。莎士比亞在他的戲劇中生動地描述了動物的痛苦。英國哲學家約翰？洛克認為，教育孩子善待動物。大衛？大衛·休謨認為，同情是道德思想的基礎，同情可以擴展到動物，也可以擴展到除了人以外的眾生。比休謨更激進的是實用主義哲學家傑裏米？傑裏米·邊沁。他認為，正確的行為是在壹個動作給別人帶來的快感和痛苦之間找到最大的平衡。根據這壹觀點，邊沁認為實踐原則必須包括有感情的動物，因為動物也有快感和痛感，它們的快感和痛感並不比人類少。因此，他把那些習慣性地讓動物受苦的人稱為“暴君”。他還說，“那些殘酷對待動物的人在對待其他人時也是冷酷無情的。”4另壹位實用主義哲學家約翰？斯圖爾特。約翰·斯圖亞特·穆勒對“實用性”做了復雜的解釋。他認為，人的幸福，即智力上的、審美上的或道德上的幸福，比壹般的幸福感覺更高尚、更高級。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人類可以對其他感受的愉悅或痛苦視而不見或無動於衷。叔本華，因為否認任何權力的合理性、自主性和自我意識是道德底線的決定性因素，所以他認為壹個道德的存在必須對壹切能感受到痛苦的存在具有同情心。但叔本華也認為，人類的智力使人類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痛苦，所以人類的道德地位是至高無上的。
在現代科學中，真正改變我們對動物認識的是偉大的達爾文的工作。達爾文論證了人類是由其他動物發展而來的，他也有力地論證了雖然影響可能沒有第壹個論斷那麽深遠，那就是人和動物的區別不是壹種，而只是壹種程度。根據達爾文的觀察，很多動物都有基本的概念能力、壹定的推理能力、基本的道德感和復雜的情感。雖然科學家們幾乎忽略了達爾文的理論，但近年來，隨著基因科學的發展，科學家們感到很難確定人類和動物在知覺差異方面是否存在差距。我們比我們想象的更像動物。
雖然東西方的人都認為生命是神聖而寶貴的，但與西方相比，東方的佛教和印度教對生命的理解確實包括了所有的生命。佛教和印度教都強調人與其他生物的相互關系，提倡人們吃素，反對動物祭祀。佛教和印度教都有保護動物的倫理。中國文化中動物的概念似乎相當模糊。儒家的“世俗實在”思想認為，動物是外物，無足輕重。然而，由於佛教對中國文化的影響，輪回說也對人們的行為和思想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道家的思想，比如莊子的《蝴蝶夢》，把動物和人看成是同壹主體的存在物，人和動物具有相同的感覺和思維能力。這三種哲學使得中國人對待動物的態度矛盾而復雜，我將在另壹篇文章中描述。美洲原住民的思維更接近東方。他們認為動物是有靈性的，所以都對動物有相當程度的尊重。同時，由於他們的生活方式，他們認為捕殺動物是理所當然的。從上面極其簡單的概述中我們可以看出，西方的思想傳統大多認為人類具有無與倫比的道德地位，因為只有人類才能實現自主、理性、自我意識和解決正義的理性能力。動物是為人類而存在的。非西方思想呈現出壹種更加復雜的局面。縱觀西方傳統，我們還可以看到另壹股暗流，即試圖在道德意義上找到人與動物之間的平衡。但總體來說，西方的觀念還是以人為主，動物被置於次要地位。
動物權利運動的開始
然而，無論如何，現代動物權利運動始於西方。開始的根本原因是資本主義的發展帶來了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資本主義社會激發了人們對“權利”概念的認識。自17世紀以來，寵物已經成為英國中產階級生活方式的壹部分。首先，寵物是財產的壹部分，屬於個人的觀念被人們所接受。其次，人與寵物的關系使人意識到人與動物相互依存的情感關系，間接挑戰了人主宰動物的觀念。第三，西方家庭的寵物都有自己的名字，也就是有自己的“身份”。名字的出現使動物獨立於其他動物。動物作為主體存在的觀念，為後來的動物福利運動奠定了廣泛的心理學基礎。除了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工業革命發展產生的中產階級在發出自己聲音的同時，也與傳統貴族階級劃清了界限。傳統貴族階層喜歡打獵，因為打獵激發戰爭。他們喜歡鬥雞或者抓熊，因為這些活動代表了貴族們欣賞的生活方式。生活在城市的中產階級對此不感興趣。他們呼籲停止這些不必要的犧牲，並指責這些活動虐待動物。從17世紀後期開始，以人為中心的傳統逐漸被侵蝕和破壞。按照托馬斯的說法，這種侵蝕是現代西方思想史上的壹場偉大革命，壹場由多種因素促成的革命。這些因素包括對自然歷史的研究。自然歷史的研究促進了動物學的發展。動物是根據它們的身體結構來分類的，而不是根據人類的手來定義的，這讓人們意識到動物並不依賴人類生存，動物有自己的自主權。這些因素還包括人與動物的接觸和體驗。經驗告訴人們，每種動物都有它的性情和性格。動物是有感情的，善於表達感情。動物能理解很多事情，能判斷很多事情。人的經歷告訴人們，動物比宗教說的更接近人。到了十八世紀，非人類中心主義的思想越來越被廣泛接受，於是，大家開始大聲疾呼虐待動物。這種道德覺醒與英國多年來捕殺動物的方式有關。那種慘無人道的殺人方式激起了人們的厭惡和憤怒。英國的浪漫主義運動強調情感和同情。認為情感和同情是道德的基礎。這股思潮席卷歐洲，對人們對待動物的態度產生了直接影響。壹旦動物被肯定有感情，殺害有感情的生物就被認為是野蠻的行為，是不文明世界的行為。從65438年到0790年，素食運動在英國廣泛開展。動物屠宰場迫於壓力停止在公共場所屠宰動物。絕不能看到屠殺。
到了十八世紀末，動物雖然不如人類，但確實可以思考、推理、有感情——這個概念被很多思想家接受和討論。有些哲學家認為人和動物是有血緣關系的，漢弗萊？漢弗萊·普裏瑪特出版了他的書《慈善的責任和虐待動物的罪惡》。他的論點基本上總結了隨後幾個世紀動物保護運動的主要思想，至今仍在重復。同時，動物和人的關系，由於解剖學的發展，人們認識到從骨骼結構到生理結構，人和動物非常相似，就像遠親和近鄰壹樣。德國和英國的法律開始懲罰那些虐待動物的人，依據是動物不能維護自己的權利，人們虐待動物違反了人們對上帝的義務，必須受到懲罰。十八世紀美國作家托馬斯？托馬斯·潘恩和赫曼？赫爾曼·達格特重申了動物的道德立場。1800禁止誘捕熊被寫入法案。雖然議案沒有通過，但最後還是在1822通過了另壹個議案。這項法案禁止對任何驢、馬、牛、羊或其他動物的無辜毆打、虐待和治療，除非這些動物先攻擊人。該法案的立法參與者之壹托馬斯？大法官托馬斯·厄斯金本人，有壹次他看到壹個人無辜地打壹匹馬，氣得走過去打了那個人。這個被稱為“馬丁法案”的法案是人類歷史上第壹個反對虐待動物的國家法律。
在此期間，動物福利運動逐漸興起。民主、個人權利和社會富裕使得廣大中產階級開始參與到這場運動中來。這場偉大的運動導致了英語世界的立法改革和動物保護組織的誕生。1824年，英國國會議員和三名神職人員組成了兩個委員會。壹個委員會負責出版出版物，教育公眾，影響他們的想法。另壹個委員會制定了監管動物待遇的條例。結果，在成立的第壹年，該委員會就處理了150多起虐待動物的案件。委員會也反對用動物做讓動物痛苦的實驗等等。這個委員會有很大的影響力。幾年之內，幾個北歐國家建立了同樣的委員會。1840年，維多利亞女王給這個委員會起了“皇家”的名字，從此這個委員會就叫做“皇家防止虐待動物協會”。該協會的四位創始人是世界知名的反奴隸制改革者。兩人都是反對死刑的知名人士。人道主義思想決定了這些人不僅要為他人的權利而戰，也要為動物的權利而戰。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必然的。很難想象壹個支持奴隸制或者沒有人權觀念的人，會有興趣提倡善待動物。所以，在整個19世紀，反對奴隸制、主張監獄改革和虐待兒童的人，也是反對虐待動物的人。這些人也是婦女權利的支持者，貧民窟清理和衛生運動的參與者和支持者。
維多利亞時代最重要、影響最深遠的動物保護活動就是反對用活體動物做實驗運動。這場運動始於壹位法國科學家在貓和狗身上做解剖實驗，這些動物都沒有被麻醉。他的行為激起了公眾的憤怒和不滿，成千上萬的人開始抗議這種不人道的實驗行為。英國在1876頒布了《虐待動物法》，要求任何想做實驗的研究人員在用動物做實驗前，必須向政府申請並獲得批準。這個法案自然給科研人員帶來不便。婦女在反對用活體動物做實驗的運動中發揮了巨大作用。它的領導者是笛卡爾的侄女。在19世紀，大多數科學家仍然認為女人像孩子或動物。女人屬於自然，不屬於文明和知識。知識、智力、理性、邏輯等等屬於男人。所以，反對用動物做實驗，是壹種女性化的、情緒化的、非理性的、感性的行為。我看不起的不僅是女性，還有支持動物福利的人。
反對用活體動物做實驗的運動是二十世紀動物保護運動的直接先驅。它與其他動物福利保護的區別在於，後者是從人性的角度出發，而前者是從動物的角度出發；後者是針對事件的，而前者是針對整個科研機構的。雖然在英國反對用活體動物做實驗的聲音非常強烈，但與此同時，醫學科研在醫學實驗的基礎上迅速發展，給人類健康帶來了許多意想不到的結果。醫學科學實驗在19世紀的最後十年獲得了越來越多的權力，反對用活體動物做實驗的運動在世紀末逐漸衰落。20世紀，全世界對科技更加狂熱，人類進入了壹個新時代。
19世紀末，美國反對用活體動物做實驗的運動收效甚微。壹個原因是，美國的研究人員似乎從英國吸取了教訓，他們利用支持他們的政治力量進行輿論宣傳。他們把自己描述成從事科學研究的理性科學家，認為動物實驗是科學研究的壹部分，把反對動物實驗的人醜化為“崇尚人性的人，中產階級，城市中不滿的女性。”另壹個原因是美國社會和文化對科學發明的態度與英國不同。美國歡迎各種新鮮事物，全民態度大相徑庭。第三個原因是美國沒有像英國那樣重要的政治力量來支持這場運動。美國剛剛從蠻荒中醒來，西部還是地廣人稀，動物出沒。所以，沒有文化來支撐這個運動。然而，在英國和美國都出現了素食運動。這個詞本身出現在1842，但是到了世紀末，素食主義已經被壹小部分中產階級所采納。著名人物如詩人雪萊、作家梭羅和劇作家蕭伯納都是素食者。據他自己說，甘地是20世紀最著名的素食主義者，他是在看了《素食主義的懇求》(1897)這本書後成為素食主義者的。
19世紀末，關於人與動物關系的思考不僅進入了壹個新階段，而且進入了壹個行為階段。20世紀，人類進入了認識這壹點的新階段。不幸的是，20世紀的標誌是兩次世界大戰對人類的毀滅。所以，在20世紀的前50年，人類在自相殘殺的間歇期，根本沒有時間關心其他生物的保護，動物福利的聲音歸於沈寂。直到五六十年代，動物福利運動才重新興起，形成巨大聲勢。在二十世紀下半葉，我們看到了壹個新的文化和社會運動的出現。
當代西方國家動物權利運動的發展
動物福利運動在戰爭的硝煙中跌入低谷。根本原因在於，當人類不尊重自己的生命權時，就無法尊重他人的生命權。五六十年代，由於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對自身生活和生活質量的關註，以及社會思潮和知識分子思想的作用，這場運動又卷土重來。從英美來看，五六十年代，無論是知識分子還是政治環境都向更人性化的方向轉移。第壹，從根本上改變了美國社會面貌的民權運動，反對種族歧視，要求種族平等。馬丁？盧瑟？金成了國家的精神領袖。他代表的是平等——人與人之間的平等。與此同時，第二波女權運動開始，要求男女平等，反對性別歧視。女權主義還是要求平等，是兩性之間的性別平等，不分種族。這兩種思想深刻地改變了美國社會，也為反對其他形式的歧視打開了大門，包括動物歧視、性取向歧視等等。從歷史上看，反對歧視、要求平等的人，對人類的生存環境、生存狀態要關心得多。這些人成為控制汙染和保護環境的積極參與者。在美國，由於教育水平和生活水平，這樣的參與者是大多數人的行動，而不是少數人。與此同時，在科學領域，尤其是動物學領域，曾經占主導地位的“行為主義”逐漸開始了它的緩慢消亡。行為主義禁止討論動物的內部狀態，只觀察動物的行為並根據行為得出結論，認為動物的內部生命並不重要，結果是把動物和人完全割裂開來。1975，帕特？彼得·辛格的《動物解放》壹書帶來了認知理論的哲學解放。憑借強有力的哲學推理和通俗易懂的文筆，桑格使這本書成為當年的重要著作之壹。這本書是壹本哲學書，考察的是動物的道德立場。這個問題在二十世紀的哲學發展中基本被忽略了。辛格的書激勵了許多人成為動物權利活動家。1976，唐納德？唐納德·格裏芬出版了壹本關於動物意識的書，開創了壹個新的科學研究方向:認知倫理學。認知倫理學在進化的背景下研究動物的行為，開始研究動物的內心世界，尤其是它們的感情、欲望、信念等，開啟了壹個鮮為人知的認知世界。
正是各種人權思想和對世界的深入理解，創造了動物權利運動得以產生和發展的政治文化空間。美國國家反對動物實驗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