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轉型期的社會沖突與集體權利保護及其對策
——從重慶萬州萬人動亂到陜西鹹陽工人靜坐。
2004年9-6月，65438+10月，聯通發生多起突發公共事故，人數從1萬人到10萬人不等，在公共場所聚集，甚至躺在鐵軌上攔火車，引起強烈的社會震動。中央政府及時、正確地處理了這些事件，防止了事態的惡化和進壹步蔓延。事實上，任何社會轉型期都會發生壹系列社會沖突和公共權利保護事件，其根本原因在於社會轉型期利益分化的調整和利益群體的重組。要有效應對這些事件，避免大規模的社會動蕩，就必須為利益調整和整合提供有效的博弈機制和表達渠道。中國的這些事件也不例外。回顧這些事件，我們應該總結壹些有益的東西，借鑒西方相關國家走過這壹階段的成功經驗。首先，總結壹下這些事件發生的原因:
1.民眾對當地政府的極度不信任，政府形象嚴重受損。在社會轉型過程中，公共信用無疑是政府最大的財富。公眾信用的喪失是轉型期政府面臨的最大危險。從這兩起事件來看，政府的形象已跌至很低的水平。
萬州事件的起因，只是搬運工余與胡全宗、曾夫婦的碰撞，以及余被打的小矛盾。而當它擴大為壹個突發事件時，是曾夫婦的壹句話。據目擊者稱，當時“胡全宗聲稱自己是國家公務員，如果出了什麽事，可以用錢擺平，甚至可以出20萬把余殺了。曾也不甘示弱地表示，自己家很有錢。只要圍觀群眾來幫忙扇余壹巴掌，他就能給20塊錢的耳光。”正是這句話激怒了圍觀者。“當執勤民警要把三人帶回派出所調查處理時，有人說‘天下公務員是壹家人，打人的棒子(搬運工)不會受到公正的對待！’圍觀群眾聞訊趕來，不讓警車啟動。”②從這裏可以看出，我們的政府，我們的公務員在群眾心中是怎樣的形象。而圍觀群眾阻礙警察執行公務，說明群眾完全不信任政府行政部門行政行為的公正性。他們不相信在這樣壹起以公務員為當事人的事件中，政府部門會做出公正的判決，依法處理。他們認為政府有關部門會為了個人利益保護公務員。此後，群眾“官員”的壹系列行動...勸大家離開，並承諾政府會公正處理打人事件。但憤怒的圍觀群眾不僅沒有後退，還向站臺上的官員投擲石塊、花盆等物品。”(3)以及“萬州當局帶著肇事者上電視，肇事者也表示了悔意，或者有人懷疑當事人被換掉”(4)進壹步說明公眾已經完全喪失了對政府的信心和基本信任，公眾對政府所做的承諾和可能結果的公正性沒有了信任。
那麽，為什麽胡曾夫婦在聲稱自己是“公務員”、“很有錢”的情況下，卻“激怒了庫區數萬人”？還有為什麽公務員或者政府的形象那麽差，信用那麽低？
原因由來已久，不能僅僅孤立地從這件事上尋找答案。近年來，腐敗現象越來越嚴重，政府官員(公務員)、與政府官員有牽連的富人以及黑社會組織成員壓迫弱勢群體和普通民眾的不公現象愈演愈烈，卻遲遲得不到依法處理和糾正。報紙上已經為大眾所熟知的事情，如“寶馬撞人”、“劉湧案”、“孫誌剛”等。人們早就對這些人(腐敗的政府官員、與政府官員有牽連的有錢沒心沒肺的人、黑社會組織成員)懷恨在心，早就恨他們不“吃他們的肉，睡他們的皮”。然而，這種事情的頻繁發生和公平救濟的缺失，讓人們的怨氣越積越多，幾乎已經到了忍耐的底線。壹旦有了導火索——正如胡曾夫婦所說——人民對不公的怨氣壹下子爆發，導致數萬人包圍萬州市政府，引發騷亂。
政府的形象因為頻繁且更多的“貪官”沒有落馬而嚴重受損。然而，那些經常發生的不公正現象不能得到及時、公正和合法的處理，這進壹步降低了人民對政府的認可和信任。這從去年的“寶馬撞車”和“劉湧案”就可以看出來。在"寶馬撞人案"中，有傳言說打人者是CPPCC省委副主席的親戚。CPPCC省委副主席韓桂芝也出面否認與此案無關。但很快，韓桂芝被“雙規”，讓曾經幾乎信以為真的人們再次懷疑政府的公正性。《劉湧案》中，柳永在沈陽橫行近十年，欺行霸市，害人無數，而沈陽市政府壹直充當保護傘。更可笑的是，劉勇居然成了沈陽市人大代表。這壹次又壹次，人們不再信任政府。所以，當遼寧省高院判處劉湧死緩時，全國人民幾乎壹致聲討，對判決的公正性表示懷疑，認為劉湧這次又篡改了，政府又充當了保護傘。這壹系列政府官員的腐敗和與黑惡勢力的勾結，讓政府在人民心中失去了公信力。
至於萬州事件，萬州是壹個移民城市，大部分市民都是三峽庫區移民。移民時當地政府承諾移民後的生活會比以前強很多。但移民後，由於萬州產業發展空心化，萬州移民並沒有過上政府承諾的好日子。移民後，政府對移民各方面關心不夠，使得萬州市民對當地政府不信任。所以，當假公務員“偉大”自大的時候，移民對政府的不滿就爆發了。
事實上，這些間接和直接的原因都源於轉型期的利益調整和重構。中國正處於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從人治社會向法治社會轉型的過程中。在這個過程中，舊的保障體系和利益格局被打破，但新的社會保障體系和利益分配沒有完成。此時，政府權力沒有得到有效的監督和制約，最容易導致官僚集團和強大的利益集團相互勾結，從而損害占人口大多數的弱勢群體的利益。此類事件的頻繁發生，又不能有效合法地處理，勢必引起民眾的反感和憤怒。而這正是政府威信和聲譽的根本原因。
2.政府對民眾知情權的傲慢和消極對待，使得謠言四處傳播，激怒了民眾。
知情權是現代社會公民的壹項基本權利。人民有認識和了解他們所委托的政府的基本權利。只有這樣，人民才能更好地監督政府。而地方政府官員並不具備現代官員的基本素質，官本位的思維使他們習慣於做“家長”和“主人”。而且他們還堅持著“人民可以為所欲為，但不能使人民知道”的愚昧觀念。他們認為治理的權威在於神秘，知道的多的人只會把事情搞得更糟，造成不必要的混亂。再說，公開透明的政府運作，也不方便官員在暗中操作。可惜的是，恰恰相反，政府封鎖消息，不允許民眾通過正常渠道獲取相關信息，相當於“縱容謠言和猜測占據信息真空”(5)允許謠言通過“小道”傳播給民眾，從而導致民眾做出錯誤判斷，真正造成不必要的混亂。在陜西鹹陽的工人靜坐事件中，由於“華潤收購天旺集團時”，“工廠(天旺集團是國企)至今沒有向工人說明資產評估的細節，甚至拒絕向做出評估的工人透露”，工廠裏有傳言稱，原天旺集團的幹部在這次重組中全部得到了“好處”:高層每人3.8萬，中層6.5438+0.8萬。“與此同時，工人中開始流傳壹個傳言，同樣被華潤收購重組的山東某公司，成立不久就開始大規模裁員。工人們的情緒開始不穩定。”⑦這兩個事件最終激化了工人和工廠的矛盾，工人開始坐不住了，就是最好的註腳。在“寶馬撞人案”審理過程中，媒體采訪相關部門負責人時，得到的回答是:“正在處理，不方便公開”；在《劉湧案》中，官方是“封閉”和“無語”的。這種對人民知情權的傲慢和漠視，讓謠言壹時傳遍全國，以為背後隱藏著什麽，導致遼寧省高院的壹致譴責，更清楚地說明了這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