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在中國的工業化進程中,最重要的是改變文化觀念,以樹立環境和生態保護意識,實現經濟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第壹,中國古代文化中的“天人合壹”和“天人相分”。
人類是以人與自然的分離為代價從野蠻步入文明社會的。這種分離表現為人類社會在生產領域的三大分工;在社會領域,表現為人的分化,階級和私有制社會的出現;在精神領域,表現為人類主體和理性意識的出現,使人類有意識地把自己與作為主體的自然物區分開來,借助語言符號和概念邏輯來認識自然,從而更有效地從事自身的生存活動。
正是這種以勞動及其社會化為基礎的人與自然的分離,人類進入了第壹個文明社會——奴隸私有制社會,創造了原始社會難以想象的社會物質和精神財富。然而,奴隸社會的極度貪婪和殘酷也促使人們開始從哲學角度思考人與自然的關系。
在中國古代,道家哲學的創始人老子和莊子都相當清楚人與自然、人與人的分裂,以及“離開了古代氏族社會的樸素道德”的私有制社會所帶來的罪惡和苦難。老子所創造的“道”的內涵是復雜而微妙的,但其中壹個重要的思想是:宇宙自然是混沌的,所以分裂的人性和人類社會也要返璞歸真,最終回到壹個君主無為、人與自然、人和諧相處的理想社會。莊子對當時私有制社會的揭露和批判,比老子更加深刻和尖銳。壹方面,他面對著統治者的貪婪和殘暴所造成的“絕望的人互相枕著,互相掐架的人互相推著”;另壹方面,他描繪了壹個人擺脫“物質奴役”,回歸人性的“至德世界”的原始理想社會。他的基本理想是所謂的“齊次論”。他認為壹切都是壹樣的,沒有質的區別。所謂的高低、貴賤、美醜、對錯的判斷,其實都是人的主觀“我看”。他引用“亂”被砍死(七帝)的寓言來說明,如果用這些“自我觀”的功利心態來改造自然,必然會對自然,包括人自身的自然造成破壞。因此,老莊都認為人類通過語言符號進行的“文化”不是壹件好事,天地自然無意誌而無為而無不為,因而人們應該順應天地之道,摒棄和忘記人為證偽的知識,回歸自然的樸素。這樣,人與自然,人與人才能和諧相處,社會才會安寧,人們才能安居樂業。
雖然中國古代的道教已經看到了技術(即“機、械、心”,見《莊子·外篇·天地十二》)對人與自然和諧關系的影響,但道教更多的是從社會分裂、文化偽造和自身簡單自由的身心體驗來理解人與自然的關系,雖然其中充滿了自省的智慧,比如批判私有制社會的價值。對人類語言和文化符號的雙重作用及其在人類社會文明進程中的合理性的認識,以及保持簡單身心的各種體驗,但道家的這種期待無疑是歷史唯心主義通過消解文化來澄清人心,使人回歸壹種近乎原始的社會存在理想。另壹方面,道家提出的天(自然)與人的關系以及“天人合壹”的命題,不僅對今天生活在現代工業化社會的人們浮躁的精神生活有調節作用,而且對人們關於環境保護、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思考也有深刻的啟示作用。